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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记忆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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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宵的胸口好似盘踞着一团凶猛燎原的火,胸口的脏器扑通扑通地在溢满消毒水寂静无声的病房内分外嘹亮鲜活,他的乌黑的长睫轻颤,漂亮泛红的眼尾不自觉溢出零星的水光,好似晨起雾霾中娇艳骨朵上剔透的水珠。
祝宵从成年后,一直对情侣亲密接触没有什么概念,青年的外貌高挑清隽,读书时期不乏追求者,面对男女的求爱行为,大都委婉拒之千里。
“你谈过恋爱吗?”好几分钟过后,沈明烛那双修长分明的手才缓缓松开祝宵被禁锢住的细窄的手腕,嗓音微微泛沙哑,像是一层包裹着粗糙砂粒质感的砂纸缓缓地滚过祝宵鲜活跳动的贲张的蓬勃心脏,“嗯?”
祝宵的胸膛小幅度起伏,小口地喘着气,胸口的衬衫扣开了两粒,两侧颧骨泛滥酡红,好似啜饮一口高度馥郁红酒,酡红倒映在白皙的脸孔上,十分色气又蛊人。
祝宵半眯着因为接吻而失焦的双眼摇了摇头,眼前乖巧温顺的模样像极了某种猫科动物。
他红润的唇瓣似乎有些红肿,像是被蹂.躏过后玫瑰花瓣中最娇艳最摧残的瓣,于无形之中透露着若有若无的糜.艳之色。
祝宵单膝跪在病房床单的一侧,因为他们的亲密举动,床单被糅成一小堆微小的褶皱,他们距离很近,能听见彼此鲜活的心跳和炽热的吐息。
沈明烛听此,一声极小的调笑从胸腔里泄出,震得祝宵耳朵发麻,“我知道了。”他思索几秒后嗓音未褪沙哑地调笑。
“原来我是你的初恋。”他分明的指节揉了揉好似针扎的眉心,特地饱含歉意道:“抱歉,擅自决定吻你了。”
祝宵的大脑有些停泊,他暂时认为这是亲密接触缺氧的正常反应,沈明烛竟然会因为擅自亲吻而觉得饱含歉意,似乎刚刚下达命令让他过来的人判若两人。
爱情或许取决于让人始料未及的荷尔蒙,让人猝不及防。
“抱歉,我或许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适应一下亲密接触,适应一下怎么去接受一段如火如荼的感情。
祝宵面露无措,朦胧的漆黑瞳孔泛着零星的水光,一股火还在心口还在反复的燎,他想起刚才那个炽热又绵长的吻,颧骨的酡红逐渐下落,嘴巴比内心的腹诽还要快速,提出疑惑,“你……是第一次谈恋爱?”
第一次谈恋爱吻技那么好?第一次谈恋爱给追求者艳丽如血的红玫瑰?
祝宵直起身,伸展了一下被压的发麻的另一条大腿,湿透熨帖于身衬衫已被炽热的体温褪成一身潮意,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寒冷,好似身处于极寒冰窖。
“我是第一次恋爱,玫瑰俗套是真的,”沈明烛薄薄的嘴唇上掀,勾起一处微小的弧度,像以往平静地海面掀起一圈缱绻的涟漪,他轻声细语又万般柔情,如水一般轻拂的质感映入祝宵嗡鸣欲裂的耳膜,“喜欢你是真的。”
于是乎,如水一般的嗓音轻拂过轰然发白无措的大脑神经,缓缓冷制下来,恢复到一如既往的睿智与冷静。
咚咚咚。
病房外突兀的敲门声终止了两人暧昧迸发的对话,紧接着,传入两人敏感神经中的是在病房门前反复踱步的脚步声,来者听起来很焦灼。
沈明烛似乎也不管门外急促的脚步声,修长的身躯倚靠病床上微微起身,修长分明的指节抚上祝宵颈侧熨帖带有潮意的衬衫。
他温热苍白的指节如同一只轻憩的蜓,落在祝宵胸口的皮肤带来一阵痒意,他不紧不慢地解祝宵胸口的衬衫扣,敞开露出一小块雪白瘦削的肌肤。
“怎么衣服都湿透了,”沈明烛说着就要去接祝宵胸口处的第三颗纽扣,“先换下……”
“我靠你们在干嘛?!”还未等到沈明烛后续的话语补充完毕,病房外焦急踢踏的脚步声直蹿房内,一声惊天的哀吼与埋怨从王佟的嗓子里直直泻出。
祝宵和沈明烛的视线一齐投向被推拉出一条缝的病房门口——王佟正瞪圆了眼睛,下颌久久没有闭合,呈出一种惊人的震惊态。
他的身侧正站着一名长相明艳张扬长卷发的女士以及一名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气质不凡的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
“又是跟谁打架了?”长相明艳张扬的女士并未对暧昧场景做出反应,连忙赶到伤者的面前,狭长的桃花眼半眯着,睨着眼望向沈明烛裹满白色纱布的手臂,“现在所有的事都要听你姐夫说起来了?”
祝宵的视线随之而动,眉宇之间紧蹙,首冲大脑期间好似有种放映式的机器,周边的漫游时光在逐渐倒退。
祝宵曾跟眼前的这位长相惊艳的女士有过“一面之缘”,在如夕阳泣血的下午,在缓缓覆盖着一层流淌鎏金的咖啡厅内,沈明烛与这位女士谈笑风生。
沈明烛对于提问并没作答,薄薄的眼皮下垂,视线停驻于祝宵方才慌乱扣起的几颗衬衫扣上,左右纵横,衬衫领口上长下短,像条蜿蜒错乱的河泊。
那名女性也不见怪,气质不凡,落落大方的知性女性似乎在这种电光火石之间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她轻侧过身,得体又温婉地伸出手。
“你好我是沈明月,沈明烛的姐姐。”沈明月莞尔一笑,笑颜展露时嘴角勾起的弧度跟沈明烛有几分相像,笑靥如春风拂面,令人十分舒心,她纤细白净的手指点了点身侧的那名西装革履的男士,“这是他姐夫。”
沈明月婉转的声音传入祝宵的耳膜,打破禁锢时间流逝的牢笼,突破成一个亟待流逝的出口,搅碎了如泥泞一般胶着又黏腻的质感。
面对友善的自我介绍和普通的社交,祝宵同时也回以莞尔,他跟沈明月握了握手,“你好,初次见面……”他漆黑的眼瞳微微上抬,视线留驻于沈明烛手臂包扎的纱布处,“我是沈明烛的——”
“沈明月,介绍够了没有?”一道不耐的冷质嗓音缓缓入耳,沈明烛苍白单薄的嘴唇轻启,眉头蹙得很紧,棱角分明的脸孔上是人读不透的神色。
在身畔久久未言语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发出哧笑声,挑了挑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调侃问道:“男朋友?”傅刊理了理脖颈处绑得憋闷的红色条纹领带,饶有趣味地说道:“不介绍下吗?”
沈明月似乎对此并不吃惊,好似早有预料一般,她随意地拉开落于床侧的椅子,好奇地望着沈明烛为爱战损。
“速度够快……”傅刊一边说着,一边又转过身,狭长的双眼中毫不遮掩地打量着祝宵错乱蜿蜒如河泊的衬衫扣,一边轻拍了拍祝宵单薄的肩膀,“祝小少爷,之前我跟您的父亲有过合作。”
傅刊?祝宵心下愕然,祝付明之前合作过的公司数不胜数,在作为一身荣光的少爷时,祝付明大都还未来得及让祝宵参与商场的尔虞我诈便已宣告家族企业破产。
对于某些在商场上推杯换盏尔虞我诈的野心企业家的印象,少之又少,印象中,对于收购父亲公司的人在各类媒体报道中的傅刊倒有几分知悉,并不全面。
“抱歉,我现在已经不是祝小少爷了,”祝宵下意识地攥紧了垂在身侧泛凉的指节,他无意中抵触,眼前男人总于无形中给予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仿佛吐着信子的黏腻冰冷的蛇。
“您直接唤我名字就可以了。”祝宵进退有度,客套疏离地像是要于无形之中结一层如蛛网一般的冰面。
等到简单的寒暄过后,祝宵先行一步回家准备简单的换洗衣物,外头雨夜色更为浓稠,窗外的雨更为瓢泼大作,细雨斜吹歪打在透明的窗上,哐哐作响,如同鬼一般凄艳呜咽,病房内冷静的氛围倒显得有几分隔阂和意料之中的不近人情。
傅刊轻挑眉梢,嘴角勾起一番似有似无的笑意,狭长的眼睛半眯,眼眸里散发着危险的色泽,眼底划过一丝讥讽,转瞬不见,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沈明烛包裹着纱布的手臂,嘴里啧啧称赞,两指撑着下颌,“小少爷还不知道收购他家有你一份功劳吧?”
他突兀的话锋一转,“要是这样……他还会选择跟你在一起么?”傅刊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到时候你们的爱情能经历这么小的考验吗?”
“我可是听说他小少爷为了打工舍不得吃穿呐。每天都提心吊胆害怕欠债的上门吧?”
“可惜了,我这人就是睚眦必报。”
沈明烛尝试移动包扎着手臂的伤处,唇角轻启,如潭水般深沉的眸子里缀满了深邃与不可测,警告道:“我说过,不要动他。”
傅刊百无聊赖地睨了眼倚靠在病床上苍白的沈明烛,如同开了个玩笑般唇角般上扬撺掇道:“敢赌吗?你跟他结婚,看看你们感情是否坚定。”
沈明烛从喉管里泄出一声低低的笑,苍白的脸孔依旧无比英俊,他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件,眸子里又竟起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涟漪,嗤笑一声,“凭什么又要参加你的无聊赌局?”
“嗯哼,就凭跟你结婚我不动他,如何?”傅刊修长的手指挑起胸口那条红色的条纹领带,神色如同颠覆人生的上帝,也如同最顽劣的孩童,语气满是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