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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E82 梁小渠不做人的第十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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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药一旦服下，便药石无医，直至灵力尽损，全身能量化作剧毒，吞噬血肉，痛苦而亡。”桑酉的声音回荡在梁小渠耳畔。
“这药，与当日主神渝疆下在自己身上，冒死毒杀琅嬛的毒药，同出一门。甚至更毒七分。若是当日渝疆选择的是这种毒药，恐怕琅嬛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可这药对宿体伤害太大，且只能通过能量传播。渝疆最终才选择了另一种更为稳妥的方式。”
那时桑酉即将消散，却在最后的关头将这毒药交给她，并传音于她。
她说：“梁小渠，我真羡慕你，却也可怜你。我知你即将面对的一切，比我曾面对过的事情可怕千百倍。”
“我这一生，爱而不得已是十分伤心。可你是明明相爱，却还是不得不做出选择。”
“给你这药，并不是想要帮你，而是哪怕我死后无法看到，也想给你添一条死路，一条，你九成会选的死路。”
……
桑酉啊，你说少了，你若知道是今日这样的局面，便不会只说九成了吧。
……
如狂风席卷的须弥之息中，梁小渠左手捏紧毒药，将其化开在掌心，注入了经脉中。
然后她闭上眼，任由身上的能量被吞噬，被汲取殆尽。那种剥皮抽筋剜心剔骨的疼痛已经渐渐不那么难熬了……
可她看着在浊息旋涡中不断抗争的归迟，看着他杀疯急红的双眼，看着他满身深可见骨的伤，就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想告诉他，不要挣扎了，不要为了她这么痛苦……
曾经以为，只要她疼，就该让他看着陪着心疼着，这样才能代表她在他心中有多重要。
可现在……
我宁愿你为天下疼，为苍生疼，也不要你为了我这么疼……
因为，我喜欢的就是那个光芒万丈的你，若是用我一条命，能换你一直闪耀，那真的再值得不过了……
归迟远远看着因痛苦而蜷缩着身体的少女，她望向自己的目光里，满含着心疼与悲伤，明明她什么都没有说，甚至发不出任何声响，他偏偏就是知道，她在告诉他，疼，身体在疼，心也在疼……
因为他和她一样，心疼的快要疯了。
旋转飞扑上来的浊息，再一次狠狠割向他的左腿，碰撞的声响提醒他，左腿的腿骨恐怕已经裂了，他踉跄了一步，再度站稳，浊息又趁此机会袭上他仅剩的左臂，整片皮肉被掀开，血肉喷溅的声音被弥散在风中，但他仍旧在艰难地向前。
阵眼，必须要找到阵眼停止这浊息。
小渠在等他，她很疼，她需要他。
归迟用力将踏月□□向前方，却在那一刻，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犹如天人感应，他迅速举起长枪，刺向身后的某个点。
“咔”的一声，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整个结界剧烈地抖动起来，耳畔不断传来坚冰开裂一般的声音。
“不可能！”琅嬛惊道，“你怎么会……”
她的话忽然停住，目光定在不远处的归迟身后。在结界如尘般碎裂后，那尘埃正中浮起的虚影，正稳稳地扶住踏月枪，站在归迟身后。
“竟然是你！”琅嬛笑，“邺衡，就算你能助他找到阵眼，破开我的结界，又能如何呢？”
她看着对面：“此时此刻，已经太迟了！”
结界已破，琅嬛索性双手并用，将梁小渠拖至空中，能量肉眼可见地钻入她的身体。
归迟果断举枪冲上去，却被身后邺衡的虚影按在原地。
“来不及了。”
“没有来不及！”归迟奋力挣脱，举枪冲上去，以命珠所剩无几的能量，同归于尽一般地扑向琅嬛，琅嬛若有所感，在最后碰撞前的刹那，放开了梁小渠。
归迟冲上前去，将梁小渠抱住。
三人同时落地。
“小崽，小崽你醒醒，你看着我！”归迟带着梁小渠后退到一角，一边不断注入灵力来为她疗伤，一边紧张地查看着她的情况。
片刻后，梁小渠缓缓回过些许气力，伸出手，抓住了他输送灵力的手：“别……别白费力气了……”
归迟想要挣脱，却被她虚弱的样子击中：“说什么傻话，有我在，你别怕。”
梁小渠艰难地扯开一个笑脸：“大妖怪，我才不怕。你看看你，比我可狼狈多了。”
她边说边抬起手，试图触碰他鲜血淋漓的右臂，却还没碰到，眼泪就先掉下来了。
她说：“怎么办，你以后只能用一只手抱我了。”
归迟点头，语气温柔：“是啊，还请你不要嫌弃我才是。”
梁小渠抬眼看着他：“如果我嫌弃呢？”
归迟抱紧她：“那也来不及了，你甩不掉我的。”
他轻吻她的头顶，将她放下：“等我解决了她就回来。”
“解决我？你是不是有点高估自己了！”琅嬛的声音骤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很显然，她已经将吸收了的天机镜的能量化为己用，如今力量更是达到新的巅峰。
归迟站起身，看着正从天而降的琅嬛，暗自蓄力，却引得琅嬛一阵嘲笑：“凭你仅剩不到一半的命珠，还想跟我拼命？”
琅嬛稳稳落地，看着归迟满是血迹的脸：“其实，你跟当年的渝疆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股子绝不回头的坚定。我承认，我很爱渝疆，我爱了他几万年，所以才不能接受他最终另投他人怀抱，且处心积虑置我于死地。”
“但我也明白，这股恨意的背后，是爱。”
琅嬛缓缓走到归迟面前：“若是这张脸，我未来统治天下的无数时间里，或许能重新爱上也说不定。”
“最后的机会，你若肯跟着我，这天下，什么都是你的。”
“你放屁！”
琅嬛被这一声骂的愣了一下，目光绕过归迟，看着不远处，正缓缓坐起身体的梁小渠。
“看什么看，我说，你放屁！你个老牛，还想吃嫩草！想得美！”
归迟听着梁小渠明明虚弱，却还是鼓足了气势的语气，忍不住勾起嘴角。
琅嬛却也没生气，看着梁小渠：“小丫头，你已经快死了，想发泄就快些发泄吧。若不是你真的对我脾气，我也不会留下最后一丝能量支撑你多几日的生命。你该想想如何跟所爱之人告别，或者去你想去的地方走走。”
琅嬛声音轻快，仿佛已经胸有成竹：“至于这个男人……”
“你放屁。”
琅嬛一愣，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却看见男人薄淡的唇缓缓开合：“她说的对，你放屁。”
琅嬛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还当真是冥顽不灵啊！”
“既然你们一心求速死，那我便成全你们！”
话音一落，琅嬛掌风起，归迟迅速扑向梁小渠的方向，将人抱起，再飞掠开来。
周遭原本沉寂下来的须弥之息，瞬间又翻滚起来，犹如烧开了的岩浆，火热而汹涌，从外面快速包围进来。
密不透风，避无可避。
琅嬛站在包围圈正上方，俯瞰着下面犹如蝼蚁的二人，仿佛看见了当日在自己面前相拥的渝疆和玃如，腾起的怒意使她举起手掌，凝聚神力。
“这世间的爱都不可信，凭什么你们能在一起，这不公平！”
琅嬛欲一掌劈下，却在抬起手的刹那僵直在原地。原本翻滚而来的须弥之息也瞬间停止，更有行将散去之意飘忽不定。归迟更是看准了时机，提起踏月直刺出去，将一旁的须弥之息打散开一条通道，带着梁小渠后撤出去。
半空中琅嬛缓缓收回手，按住胸口，整个人也跟着蜷缩起来，似是在忍受强烈的痛苦。随着她的落地，周遭的须弥之息也终于散去，甚至结界也开始产生了微微的震动。
“你……你不过是个幼崽，不可能见过渝疆的……”琅嬛强忍着痛意缓缓开口，她盯着梁小渠，满眼难以置信。
归迟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女，却见她嘴角上扬，语带嘲讽：“你说得对，我不可能见过渝疆，但我见过桑酉，那个被你操控了数千年的可怜人。”
“桑酉？”琅嬛喃喃自语一般，“所以是她给了你渝疆当年用过的毒药，可你是怎么……”
“不对，这不是当日渝疆用的那种！”琅嬛终于支撑不住，肉眼可见的，灵力正在从她的身体内疯狂涌出，四散在空气中。
梁小渠苍白着脸却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你说得对，当年渝疆是真的想要置你于死地，所以选了世间最为狠毒之物炼制了这枚毒药，但渝疆舍不得自己有丝毫损伤，你又太过谨慎，使得渝疆不得不改变计划，假意对你好，迎娶你，为了你做了那么大一场局。”
“若是渝疆当日下定决心，用了这枚，你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
“啊——”琅嬛终于无法压抑地叫出声来，不断抽离她身体的灵力犹如抽筋剥骨的疼痛，她尝试强行将灵力控制在体内，便是万箭穿心的痛苦，且收效甚微。
急剧的疼痛甚至使她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片刻之后便丑陋如满身沟壑的丧尸一般。
“梁小渠……你这么对我，你又能好到哪儿去！”琅嬛歇斯底里地大喊着爬向梁小渠，“你自己吞下毒药，竟然还能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地等着我把染了毒的灵力尽数吸走，就算我吸走了你所有的能量，那毒却还是种在你身体里的，你会死！你也会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