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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E81 梁小渠不做人的第十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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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幻境到现在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想必归迟也被困在琅嬛的结界里，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琅嬛在须弥境中的能力不可小觑，恐怕她早已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若是如此，归迟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琅嬛看出梁小渠的心事，语气带着轻佻：“不如让我替你考验考验他？”
“要你管！”
让你一个因爱生恨荼毒众生的老女人来考验我男人，我脑子有什么大冰！
仿佛是听出了梁小渠语气中的腹诽，琅嬛也不恼，走近了几步，扬了扬手：“以你现在的情况，要怎么阻止我？”
下一秒梁小渠的眼前浮现出归迟的脸，此刻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却仿佛并没有看到她。
“你该感谢我，给了他一场好梦，那场梦里，须弥消散，天地祥和，你和他终于不必背负任何苍生责任而活，昆仑司的凶兽们终于得到了众生平等的待遇，不再需要偿还所谓的功德分，能够与仙神平起平坐。”
“梦里他与你成婚，游历天下，已经无甚追求。”琅嬛顿了顿，“他对幻境的接受度很高，大概说明他心中很想要这个结局。”
“我与穷奇一族的先代族长是旧识，所以也不好教他受什么苦，但有些事，今日还必须他来代劳。”
琅嬛话音未落，只见面前幻境中，归迟将“梁小渠”死死护在身后，迎上对面巨妖的攻击。那巨妖似乎神力非凡，就连归迟也被他震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小崽，你退后。”他拍了拍扶住自己的那只小手，声音是梁小渠最为熟悉的温柔，“你乖乖的，等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吃你最喜欢吃的那家冰淇淋。”
梁小渠双目通红，站在幻境边缘，奋尽全力冲开束缚，朝着结界那头冲过去，琅嬛并没有阻拦，反而还扬手推了她一把。
下一秒，归迟的手稳稳地锁住了巨妖的喉咙。
梁小渠喉间一紧，她自己，竟然化身成了巨妖。
此刻归迟的手紧紧钳住她的喉咙，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杀意，她拼命挣扎，试图叫他的名字，可是他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
“梁小渠，我其实并不讨厌你，你身上的勇敢和乐观，与我年少时十分相似。若是有可能，我更愿意留你一命。我很想看看你会长成什么样的人，那会不会是若我没有经历这一切，能够长成的样子。”
“但遗憾的是，为了我能活下去，你必须死。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拿到你体内所有天机镜的能量，将你吞噬，我才能重生。”
“我不愿亲手杀了你，就仿佛杀死了天真的自己。所以我让你所爱的人杀你，这样，你或许在濒死的这一刻，能够体会到我当日内心的绝望，多少能够原谅这样的我一些，是不是？”
“你做梦！”梁小渠用力扒住归迟扼住她的手，不断灌注能量，希望能够唤醒归迟的神智，“哪怕……我经历了你曾……经历过的事情，也不会……滥杀无辜……更不会……恩将仇报……”
“是么？”琅嬛冷笑一声，“是与不是，现在都不重要了，你要死了……”
要死了……
是的，她要死了……
死在归迟的手上……
若是归迟醒来，得知是他亲手杀了自己，该是如何痛苦。
他不该承受这些。
他曾奋不顾身为了家族血海深仇，为了存世凶兽们的生计而拼尽全力，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是这天道不公！
天道可以不公，但她梁小渠，不能不管！
“归迟，归迟……你看看我……我是小渠，我是你最爱的……小崽啊……”她不断释放体内的天机镜能量，试图与归迟体内残存的能量取得连接。
“我答应过你……会一直……陪着你……”
“你醒醒……好不好……”
她拼命挣扎，但归迟的手，越来越紧，她几乎能够听到颈椎的响声……
难道今日，他们势必要就此分离。
那些承诺过的话，是不是真的无法实现了。
这一刹那，她忽然发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她有多喜欢他。
喜欢到，一想到她若死了，之后他只剩下一个人，就心疼的不行。
“大妖怪……若是我死了……你也不能……放弃自己……”
“可我，不想死……我想……陪你一起……”
“若非太过孤独……你当日也不会……绝望到想要，葬身须弥……”
“你别怕，若我……不在了……也会陪着你……”
“大妖怪，我喜欢你……我很喜欢，很喜欢你……”
丝丝缕缕的能量顺着梁小渠的双手指尖，缓慢渗透而出，钻入归迟的手腕，仿佛经络一般向前延伸，终于抵达了心脏深处。
那双因杀戮而血红的眼睛，渐渐现出清明。
归迟看着眼前早已满脸泪水的梁小渠，以及自己紧紧钳住她脖颈的手。
“小崽！”他拼命想要放开，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一旁琅嬛的掌声响了几下：“果真是情深意切，可就算是能够挣脱幻境，也已经太迟了。”
琅嬛看着归迟不断试图拿回自己右手的控制权，挣扎的焦急模样让她有一瞬间怔忡，仿佛旁若无人地喃喃自语：“他也曾为了我，有过这般拼命的表情。我相信那一刻他想要救我的心，是真的。”
“可最终，我死在他手上也是真的。”
琅嬛抬起手，灵力由掌心凝聚，缓缓流入结界另一边归迟的手臂上：“别挣扎了，这条手臂早已经不是你的，若是你再迟些醒来，恐怕整个身体都已经不是你的了。”
“所以，随了我的心意吧，你若肯杀了她，待我他日主宰天下，必会给你一个不错的位置，满足你的所有要求。用一个女人，换一生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应该太值得不过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琅嬛大笑，仿佛早已笃定一切。却没有想到，得到的是归迟用左手甩出的一杆踏月枪，长枪与结界壁发生剧烈碰撞，声音更是震耳欲聋。
嗡鸣声中，归迟的声音沉而有力：“你以为渝疆做出过这样的选择，就代表我也如此么？”
“难道不是？权力才是你们追求的终点，哪怕曾经不是，只要我将一切摆放在你们面前，你们最终都会选择接受。”琅嬛语带嘲讽。
归迟冷笑：“那是弱者才会接受的条件。强者只会自己创造条件。”
“弱者？你是说渝疆是弱者？”琅嬛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渝疆不是。”归迟道，“那些在你面前接受你所给予的条件，与你同流合污的是弱者。而渝疆不是，因为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拼尽全力机关算尽得来的。并不是你的恩赐。而你也不过是他机关算尽中的一环。这才是关键。”
归迟的话犹如重锤狠狠锤在琅嬛的心口上：“你只是他得到至高无上尊位的工具，而不是他拼尽全力守护的那个人。”
“渝疆不是爱权力不爱美人，他只是不爱你而已。”
“你闭嘴！”琅嬛因归迟的这个结论大怒，整个结界也出现了抖动，便是这一刹那，归迟将踏月枪从结界壁上拔出，用尽所有力气，刺向他的右臂。
血肉撕裂，鲜血喷溅。
为了挣脱开束缚，拯救奄奄一息的梁小渠，他生生挑断了自己的右臂。
琅嬛似乎也被他的举动震惊在原地：“竟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可那又如何，你以为，你们真的逃得掉？”
琅嬛祭出白练将下落的梁小渠重新卷回自己身边，归迟再度被隔绝在看不见的结界壁那头。他飞快地处理了自己的伤口，左手执起长枪，立于结界前。
“梁小渠今日，必须得死。”琅嬛将梁小渠束缚在掌心之下，天机镜的能量正从她头顶汩汩而出涌入琅嬛的掌心，“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不再反抗，我便许你你想要的一切。”
“呵，”归迟冷笑，“这可怎么办，这世间我唯一想要的，就是她呀。”
归迟苍白的双唇缓缓张开，一团耀眼的光芒自胸口上浮。
琅嬛顿时惊在原地：“你竟想用命珠爆开结界，可就算你打开了结界又能如何，你还拿什么来跟我斗！”
淡金色的命珠浮于胸前，归迟面无惧色。
“我答应过她，会守着她，哪怕要死，也要我死在她前面。”
“没有人可以在我活着的时候伤害她。”
“神也不行！”
“不，不要——”
归迟不顾琅嬛的阻止，催动命珠，飞速冲向结界，瞬间炸开来，光芒遮天蔽日，刹那万物俱祭，刹那百兽齐鸣。
“啊——”琅嬛的尖叫声震彻寰宇。
“你……你早就知道这结界是我实体所化……”琅嬛捂住胸口，看着撕破结界满身是血的归迟一步步朝她走来。
那刀砍斧凿的冷硬线条，被缓缓流下的鲜血浸染，更添了几分妖冶的美感，目光中升腾的杀气夹杂着不顾一切的勇气和决心。
琅嬛加大了吸取梁小渠体内能力的速度，又催动须弥境内须弥之息，如龙卷风一般将归迟卷进去，浊息犹如强酸一般，遇肉则噬，眼见着归迟的左臂被吞噬出一道又一道的深痕。归迟以命珠最后的力量，不断周旋与须弥之息中，一次又一次试图打破屏障找到阵眼。
“你找不到阵眼的，放弃吧！”琅嬛大喊，可归迟仿佛未有耳闻。
此刻他的眼里，只有被束缚在原地的少女。
为了她，无论如何他都要冲出去。
不过片刻，归迟的手臂外侧伤口外翻，隐约可见白骨森森，双腿上也已尽是斑驳伤痕，须弥之息仿佛有灵一般试图缠上他的骨头，将他生生折断。
梁小渠艰难地睁开眼，看见的，就是这样前来拯救自己的男人。
他浴血而立，背光而行，誓要救自己出生天，仿若天地主宰。
如若不达目的，便与她同死。
生死之路，皆不孤寂。
可归迟，如同你想不顾一切守护我一般，
我也想要守护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