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同人】实非良人》墨晚颜

3、互为试探心意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张良依旧按照自己的作息起身了，穿衣束发，净面洗手，一切井然有序的处理好后便拿着竹简来到院内亭子看了起来。
　　微风吹拂，竹间沙沙作响，水中白莲摇曳，亭中美人如画专心致志的拿着竹简看着，岁月静好的使人在这炎热之时心静了下来。
　　嬴政过来见到的便是这副景象，那朝上带来的烦躁心情也就这样被抚平了，心里有些讶异自己的反应，面上却不动如山，让人看不出一点异样。
　　“子房，昨夜睡得可还安稳？”嬴政背着手看了一会亭子里的张良，心下虽不忍打扰这美好时光，却也不想就这样被张良排挤在外，于是开口打破了这难得的氛围。
　　“有劳陛下挂怀，一切安好。”张良早已知晓有人过来，见人未曾开口也就没有理会，听嬴政开口后便拿着竹简从亭子里走出来，对嬴政行礼道。
　　“那就好，可曾进食？”嬴政颇为关心的又问着，若是违背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这两人很是熟稔。
　　“还未。”张良心下虽不知嬴政到底想怎样，面上却始终平静的回答着。
　　“正好，朕也还未曾用，那便一起吧。”嬴政说完走进殿内坐下。
　　“是。”张良无法只能紧跟其后，在嬴政的示意下也坐下了。
　　不一会儿，吃食陆续上桌，菜品琳琅满目倒也惹人食欲大增。
　　两人便安静的吃了起来，期间食不能言，气氛却也还好，毕竟两人礼仪并无差错。
　　吃完嬴政便离开了，未曾留下只言片语，却把张良给搞懵了，嬴政过来就为了吃一顿而已？不该质问些什么吗？想了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放下了。
　　之后，张良还是安静的看竹简，一天的时间便这样过去了，平平静静，没有试探，没有质问。
　　刚入夜，赵高来了，身后还跟着捧着盒子的侍女。
　　“先生，这是陛下嘱咐送到先生这的东西，请收好。”赵高微微弯腰拿过盒子送到张良面前恭敬道。
　　赵高为何如此礼遇张良，其实不难猜测，作为嬴政身边人，察言观色是其看家本领，他能从细微出感觉到嬴政对于张良有种复杂的情绪，虽是复杂情绪，却也是特殊的对待。
　　这种特殊让他谨慎的对张良处处恭敬有礼。
　　“有劳了，不知是何物？”张良接过疑惑道。
　　“先生看过便知，我便告退了。”赵高说完不曾久留很快便退下离开了。
　　张良打开盒子，里面是画卷，将画卷打开后张良愣住了，画里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张良看着画沉默了许久，面上神色颇为怀念又带着些许悲凉，让人心碎。等他缓过来后收好画，走出殿外望着空中月，想着画画的人。
　　年少时的张良曾寄希望于公子韩非，相信通百家之学的公子非能将那个外表纸醉金迷内里肮脏不堪的韩国拯救出来，也相信他能如他所说那般打造一个全新的韩国，于是一路跟随着他创流沙，一步步构建理想的蓝图。
　　韩非胸怀大志，为人也风趣有礼，人格魅力之强大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可惜的是韩国掌权的并不是他，掌权之人也并不信任他，这使得他不得不兵行险招，险招带来的后果也就不言而喻。
　　那时的张良还小，心里眼里都是那个光彩照人的公子非，跟在他身边与他一起为家国努力，心里其实颇为欢喜。
　　那时虽然处在风雨飘摇之中，但故国犹在，故友也能嘻笑打闹，还能为着同一个目标而努力，自己能带着隐秘的心思陪伴在韩非身边做事倒也心安。
　　不曾想那段时间竟是此生最为简单幸福的时光，而后便是满目疮痍。
　　没想到的是韩非的心思与自己一样，两人默契的将这份情藏在最深处，直至永远不能说出口，于是就这样生生错过了。
　　看到那幅画，张良想起了火雨玛瑙案时两人在那院中的一举一动。
　　那时，张良在韩非的目光中侃侃而谈，分析着案情，听到张良一点无错的分析，韩非欣喜的直道：“子房，你真是个宝。”
　　张良被夸的有些羞涩，更多的却是高兴：“韩兄，良班门弄斧了。”
　　韩非看他这副模样，打趣道：“哈哈，子房，如果你是女人，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幸好我是男人。”张良当时是笑着回答，却不想另有深意。
　　想来，当时的韩非既是打趣又是暗含着试探的，可惜那时的张良尚且稚嫩，未能明白深意，只以为韩非如往常一般打趣取乐。
　　或许，也是他隐藏的太好，对自己保护的过好，如今，往事随风飘扬而去。
　　张良就这样在月光下站了一夜，回忆着旧韩的点点滴滴，脸色平静如湖面，只是在看似平静如湖，内里却是波涛汹涌。
　　只是有些事终究还是放不下，不然也不会看到画后就这样站了一夜。
　　翌日，张良并未去歇息，唤来侍女拿了一副棋盘过来，然后坐在亭内开始研究棋谱。
　　这是他想要冷静下来，也是他想要思考的表现。
　　嬴政送来韩非的画不知是何目的，是想要看看自己的反应，还是想要确认什么呢？相信自己昨晚的反应嬴政已经知道了。
　　张良猜的不错，湘夫人正在与嬴政反映他的行为。
　　“如何？”嬴政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在外望着月站了一夜，而后一早让宫人拿了棋盘，正在研究棋谱。”湘夫人如实回答，她也猜不透嬴政这样做的目的为何，却也明白嬴政对张良有种特殊的关注。
　　“是么。”嬴政顿了一下，而后自言自语。
　　嬴政听完后并没有说什么，继续处理政务，恍若对张良的反应没什么感觉。
　　然而，他晚间在处理完政务后直径往张良住处走。
　　嬴政再一次来到宫殿时张良正在收起那幅画，于是他就这样看着眼前作揖的张良不言语，张良沉默了一会儿便问道：“陛下，来此有何吩咐？”
　　“你们下去。”嬴政并没有回答张良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赵高吩咐道。
　　“陛下…是。”赵高本想说些什么却被嬴政一个眼神压了下去，于是带着一众宫人退下了。
　　殿内只剩嬴政和张良两个人，嬴政走到桌边拿起那幅画神色不明的问道：“朕送来的这画如何？”
　　“画的甚好。”张良并不回避的直言道。
　　“朕也认为画的甚好，不仅人传神，情更是感人。”嬴政展开画卷欣赏了一会又说道：“不知道子房是否感觉到了？”
　　“人已离世多年，是否感觉到又有何意义？陛下说呢？”张良语气一如往常般平稳，好似在谈论今日天气如何一般。
　　“子房这般想，昔日故人怕是要心寒。”嬴政看他一脸平静的回答着，如若不知他昨夜站了一夜怕是真的以为他不在乎。
　　看着这样波澜不惊的张良，嬴政心下突然有种想要戳破那张带着面具的脸的冲动，心思来的快去的也快。
　　“令故人心寒的怕是另有其人，毕竟使当年的使秦之行变成了夺命之路之人并不是良。”张良冷冷的盯着嬴政不卑不亢的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诛心的话。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顶撞朕，”嬴政眼神狠厉如猎鹰一般盯着张良，好似随时准备猎杀，他踱步到张良面前狠狠捏着他的下巴愤怒并厉声说道“是当朕不会杀你？”
　　“陛下，良只是实话实说，犯了大秦哪条律令？”张良被捏着下巴费劲的说着：“还是说大秦不许说实话？”张良心下本就做好了身死的准备，又如何会怕他。
　　“子房，你这般说话，考虑过小圣贤庄吗。”嬴政冷静下来后松手，放开了张良冷声道。
　　“良只是直言而已，相信伟大英明的始皇帝陛下不会就此迁怒于此。”张良若不是内力被封，恨不能立刻要了他的命，为了小圣贤庄却也不得不违心说着这些。
　　“子房果然能言善道。”嬴政并未想要杀他，于是缓了脸色沉声道：“听说子房昨夜未曾歇息？”
　　“是，许是有些水土不服。”张良垂下眼睑答道，心里却是嗤笑一声，本就心知肚明之事，何故一问。
　　“哦？那得好好补补。”嬴政颇有些打趣意味，也不点破。
　　“劳陛下关心，不碍事。不知陛下召良入咸阳有何事？”张良再次询问道，实在是想要了解境况，之后才能更好打算。
　　“想要看看韩非心上之人是何等模样，见之果然不凡，无论是外貌还是气度上都让人折服。”嬴政实话实说，还看向张良时肯定似的点了点头。
　　“……”张良噎了一下，无言。
　　“怎么不说话了？”嬴政继续追问道。
　　“良只是在想，陛下政务繁忙之余，竟还在惦念一个离世多年之人，想来是他的福气。”
　　张良一副感慨模样看的嬴政心里颇为不快，这人总想着往自己心上插刀，只是这刀却是双刃，“看来子房不仅能言善道，还牙尖嘴利。”
　　“请陛下见谅，读书人多少有这方面的毛病，良更是如此。”张良作揖赔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