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空】渡心》Natsukiyou

18、第十八回 方寸断寸心 慈航放心猿

　　月照高楼，花开满枝，良辰美景，好风如水。
　　“救命……”
　　猪八戒连忙把布团塞回公主嘴里，堵住公主的呼救声，“公主啊，不是说好我把你放开，你把通关文牒给我。”
　　公主呜呜着示意他拿开，又拼命点头和他再三保证了不再呼救后，八戒这才帮她拿走。公主大呼了一口气，没好气道，“好端端的唐三藏变成一头猪，换谁不喊救命。喂，肥猪，你师傅呢？”
　　猪八戒错投猪胎后有个毛病，见到美女就忍不住口水直流，耳朵也会不由自主地动起来。即使他极力克制了，还是在公主靠过来的时候露出了马脚，猪鼻子猪耳朵一股脑全露出来了。又怕公主把殿外的侍卫招来，他只得将公主先绑了。
　　“你找他干嘛，通关文牒拿来先啊。”猪八戒在公主没来前，把婚房找遍了。公主身上，他是出家人也不能随便搜啊。等等，猪八戒细细打量了下公主，“不对，你不是要嫁给我师兄的那个公主？”
　　“谁要嫁给那只猴子。你快给我解开，不然我把侍卫喊进来。”公主也有些底气不足，刚才这人不知对她施了什么妖法，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绑起来却是动不了。
　　“你们搞什么啊，算了，通关文牒拿出来，不然我搜了啊。”
　　“你敢！我警告你啊，我叫父王剁了你的手。”公主可不想被猪八戒的咸猪手摸，害怕之下便把一切说了出来。
　　原来，玉兔说的移花接木便是在不悔婚的前提下，逼婚唐三藏，之后再偷梁换柱，让公主先去和唐三藏生米煮成熟饭，次日再和孙悟空和离即可。如此一来，便可保全皇室颜面，又能让公主如愿嫁给唐三藏。
　　“通关文牒不在我身上，在我姐姐那。”公主说完又落井下石道，“我姐姐才不会去找那只猴子，你想要通关文牒就自己凭本事找了。”
　　“糟了。”八戒暗道不好，本来说好拿了通关文牒就去找师傅汇合，现又临时生变。通关文牒也不知道在哪，这该如何是好。八戒思索着随手将布团塞回公主嘴里。
　　他得去找师兄把这事告诉他，再做商议。
　　猪八戒偷偷摸摸避开守卫，摸到孙悟空的房门前，伸手便去推门。
　　这房门怎么打不开？
　　“师兄？师兄？”
　　（这段emmm，脑补吧，或者a/o/3）
　　“有病，我是公的。”孙悟空缓了缓，从通臂怀里坐起来就开始赶人。
　　“走？”
　　通臂搂着孙悟空的腰把他压倒在皱巴巴的锦被上，见孙悟空下意识地环上他的脖颈，小鹿般的眼神看上去有些惊魂未定。敛了笑意道，“我不走，除非你跟我走。”
　　“我说过我会害死你的。你何必这样。”
　　“可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通臂蹭了蹭孙悟空的鼻尖，“悟空，我知道这是一场试炼。可你要知道，我是为你而来。天道说我们不得善终，你便要认命吗？你若认命，五百年前你又岂会因玉帝的轻视而大闹天宫。你若是认命，为何会戴上金箍上路取经？”
　　“紧箍咒我也受过，我知道当那梵音响起，会让人如处地狱，头痛欲裂。可若你会因为金箍而屈服，你便不是孙悟空了。我们相识的时候，那白骨精接二连三戏耍唐三藏，紧箍咒念了几百遍，你疼得死去活来也要打杀那妖精。他人看她是人，唯你看她是妖，敢道她是妖。”
　　“你可曾想过，我又怎甘受命运摆布而无动于衷。我又怎甘心和你就此无疾而终。”通臂低头望着沉默的孙悟空，目光转至金箍。
　　孙悟空应当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随心所欲的，不该被金箍约束着。
　　“倘若我的余生中再也没有你，我要那仙籍做何用？那漫长的生命于我只是无期的折磨罢了。”
　　“悟空，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孙悟空抬眸，通臂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温柔，静静等着他的回应。他知道，如果他拒绝，通臂也必然会尊重他的选择。
　　可是他也不想再欺骗自己了。
　　“你捉弄我是吧？” 他昨晚担惊受怕的。其实通臂一早就设置了结界，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孙悟空气呼呼地就是一拳打过去，见通臂皱起眉头捂着胸口叫疼，以为牵扯到旧伤，又紧张地去查看。反被通臂抓了手揶揄地笑看他。瞬间明白通臂又是在捉弄他，又想到此前通臂装病缠着他，“你还装上瘾了是吧？”
　　“好了，不闹了，去找你师傅。”通臂噙着笑哄着炸毛的悟空，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叫的那么好听，我怎舍得让别人听去。”
　　见通臂提到昨晚的事情，孙悟空连耳朵尖都染上红色，又羞又恼，刚想发作就听到了师傅的声音。
　　不远处正是唐三藏猪八戒和沙和尚一行人。
　　原来昨晚嫦娥仙子来过了，向众人道出了玉兔和素娥的这段恩怨。所幸玉兔有此机缘受唐三藏点化，及时回头，不至酿成大错。如今因果已了，可以重回天宫。而素娥，得知唐三藏与她并无前缘，也只得放他们西去。
　　“悟空。”唐三藏见两人双手相握，十指紧扣，长叹了一口气，已有了决断。
　　“师傅。”孙悟空留意到师傅的目光，悄悄松开了和通臂相握的手，上前半步，状若无事地说道，“师傅，通臂他回来了，和我们一起上路。”
　　“悟空，你不必上路了。”
　　唐三藏望着不解的孙悟空，继续说道，“为师今日逐你出师门。”
　　“师傅，你在说什么。”孙悟空不可置信地看着唐三藏，扑通一声跪下，“悟空做错了什么师傅要赶我走。”
　　通臂上前欲拉孙悟空起来，见他眼睛都红了 。微微一怔，手上松了气力，跟着便跪在他旁边，“圣僧，我今日跪你不是敬你，只因你是悟空的师傅。你若不想我跟你们一起上路，我不跟。圣僧大可不必逐他出师门。”
　　“师傅，为什么通臂不能继续和我们上路？”孙悟空膝行上前，抓着唐三藏的僧袍，仰头看他，“以前不都是好好的。”
　　“悟空，你没有做错，也并非通臂施主不能和我们一起上路。”唐三藏慈爱地摸了摸孙悟空毛茸茸的脑袋，“只是观音菩萨知你法力尽失，故而派了新的取经人来接替你的位置，你不必取经了。”
　　“师……”沙僧还未开口就被猪八戒死死捂住嘴巴，所幸孙悟空并未注意到。
　　“为师会帮你取下金箍。悟空，你自由了，和通臂施主走吧。”
　　“观音菩萨真的这么说？”孙悟空心中迷茫，若能取下金箍，还能和通臂在一起，他自是极欢喜的。可是，他还有取经大业，他不能丢下师傅不管。他不敢相信地再次确认道，“观音菩萨会派人陪师傅上路。”
　　“真的真的。”猪八戒呵呵笑着。眼前的变故发生的过于突然，他也摸不到头脑，但总之先顺着师傅的意，往下演就是了。“老沙昨天回来说的。对不对啊老沙。”
　　见最憨厚的沙僧也点着头说是。孙悟空便也打消了顾虑。对着唐三藏拜了三拜，“是悟空对不起师傅，没能保护得了师傅取得真经。”
　　唐三藏念起松箍咒，金箍飞回到他手中。他昔日违心欺骗孙悟空戴上金箍一事，一直都是他心上一道坎。既然他今日他决意放孙悟空离开，那帮他取下金箍，算也不枉师徒一场。扶起悟空，温和地笑着，“悟空，你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永远都是为师最好的徒弟。”
　　“跟他走吧。”
　　通臂目光深沉地望着唐三藏，适才沙僧似是想说些什么，被猪八戒阻拦了。真的会有新徒弟吗？可圣僧又岂会说谎。可若是观音奉如来旨意赶悟空走为何要取下金箍。如来一直用紧箍咒约束悟空，今朝取下，他日又岂会再戴得上。
　　手心蓦然一片温热，是孙悟空的手。通臂收了思绪，含笑去看悟空。见他有些羞涩地低着头来回踢着脚尖，手上轻轻回握住他的手，“我带你回花果山。”
　　见两人驾云走远了。沙僧才有些着急地说道，“师傅，观音菩萨没有这么说过啊。你不是说，出家人要守五戒，其中有一条就是千万不能说谎吗？”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唐三藏合掌，“为师今日说谎是为了悟空。只有这么说，悟空才能安心地离去。”
　　“师傅，虽然师兄他没法力了，也不至于赶他走吧。”猪八戒也不明白，通臂猿猴把大师兄法力打没了。现在和他们一起上路帮忙打妖精也勉强算是将功补过了。师兄走了通臂也跟着走了，他们再遇到妖怪这不是真要喂妖怪了。
　　“悟能，你可明白你当初为何要历情劫？”
　　“调戏嫦娥犯了天规嘛。”
　　“观音菩萨渡你取经是要你赎罪，免受千世情劫之苦。”唐三藏微微一笑，“可悟空不同，他是因为取经才要受情劫。”
　　“二师兄，我明白了，师傅的意思是大师兄不去取经就可以不受情劫了。”
　　唐三藏点点头，将金箍收了起来，“他参不透情，六根不净，勉强他入沙门反倒会痛苦，不如做只普通猴子要快乐些。”
　　“我也不想取经的啊……”猪八戒小声嘀咕，看到唐三藏看过来只能默默闭上了嘴。
　　“可是这样的话，大师兄他就不能成佛了。我们都到天竺了，就快到大雷音寺了。”
　　“世间安得双全法，”唐三藏摇摇头。他已经劝过悟空无数次了，而悟空也做出了他自己的选择。“悟净，悟能，我们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