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事那段情》山村

35、三十三、生离死别

　　三十三、生离死别
　　一块白布盖在手术台上，秀智掀开了白布，扑倒在秀慧身上，呼天嚎地的哭着：姐、姐，你怎么了……丛林眼冒金星，口吐鲜血的昏坐在了地上。有人想把他架出去，他摇头不肯，又踉踉跄跄的站立起来，目光呆滞，心在颤抖，泪如雨下的看着静静躺在手术台上的秀慧。秀慧平静而安祥的躺着，脸色苍白，两眼紧闭，乌黑的秀发铺在头下，衣裙像是新的。丛林捶打着自己，恨自己害了秀慧。他轻轻的呼唤着：秀慧是我，秀慧是我……他想唤醒她，想让她睁开眼睛……他不相信这是真的，认为是秀慧又在捉弄自己。
　　团长在徐干事等人的搀扶下来到秀慧跟前，他老泪纵横，颤抖的双手轻轻的摸着秀慧的脸，大滴的泪水滴在秀慧脸上，慢慢的伏身亲吻着秀慧的额头，哽咽的……杨干事，黄院长流下了泪水，向秀慧的遗体鞠躬致礼。县委，县革委会，县武装部，还有军分区的陪同人员……向遗体鞠躬默哀，秀智与小梦哭的嘶心裂肺，死去活来，跟进的群众也哭声一片。县革委会主任请团长一行到医院会议室听取情况。
　　丛林的大脑已经僵化，泪象断线的珠子。军人的身份，特殊的关系，众目之下的控制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用仅有的理智支撑着将要倒下的身体和难以控制的悲痛……他拉着秀慧冰冷的手迟迟不愿离开，是他哥把他拉出了抢救室，扶进了会议室。
　　县革委会主任指着跪在院中的一片人说:这都是你姑娘救的人的家人，是自愿来的，从上午跪到了现在，怎么也动员不走。
　　会议室坐下后，一位中年男子向团长，向部队来的人鞠躬，然后跪下哭诉，团长让他起来说活，他说：我不能起，我是为姑娘跪的，让我跪着吧，这样我心里好受点，他未说先哭的诉说着他目睹的一切:

　　他是气车司机，昨天拉公社三十九位代表到县参加劳模表彰大会的，他们是各村农业学大寨的先进模范。开车前丛林的母亲、哥哥与全家人送秀慧上车。
　　因雨后不久，道路泥泞，县里的客车不一定能下来，秀慧急欲要走，只好搭乘送劳模的车到县。
　　在驾驶室坐的公社革委会主任开门下来，对丛林他哥说:丛部长，是你亲戚要走哇？
　　丛林他哥忙给主任和司机递烟，也向车上的代表们递着烟说：不是是啥，留不住，说是急着回去上班，咱这也条件差不是！
　　李主任点上烟，笑着说：听说了，说是你兄弟部队哪来的天仙，说咱这没见过，这一见还真是天仙！又对车上的人说：没见过吧？你们也开开眼界，看看什么叫天仙！像不像画上下来的？车上的人连笑说：像像，这一比咱山里的闺女儿们都没法看了。
　　车上的一位中年汉子说：丛山叔，她是不是俺丛林婶子呀？丛林他哥忙笑着说：光汉，这可不敢瞎说，没结婚还不能算吧！那个汉子又笑着说：看着与俺丛林叔有颜发，应是还没过门的婶子吧？秀慧还一时转不过来弯，看看车上的汉子说：丛林比你小的多吧？车上的汉子说：再小他也是我叔哩，也是长辈。秀慧好像明白了似的，笑着说：那样呀，想叫婶子不难，回去就与你叔结婚了，就是你婶子了。
　　李主任对丛林他哥说：这城里人跟咱山里人就是不一样！看人家说话亮堂哩，哪像咱山里闺女儿扭扭捏捏的。你说这猛一看也不比咱多长啥，可仔细一看，人家是从内到外透着洋气的，看哪都舒坦，咱这人倒好，再漂亮的也像是搐巴着，没法比呀！你说这吃的都是五谷杂粮，长的咋震不一样咧？！
　　秀慧忙笑着说：主任，别取笑我了，谁不知道深山出俊鸟呀！你们这里比我好看的姑很多着呢！想搭你们车回去上班的，不知能不能坐下？主任连忙说：能能能，咋不能！你坐下边，我到上边去。说着主任爬上了车厢，杷驾驶室的坐位留给了秀慧。

　　母亲，嫂子，姐姐，姐夫都在跟前。姐姐拿了一大包吃的用的东西，让秀慧带上，秀慧说路上不便，再三推让。秀慧抱起小侄女儿亲了几口，母亲拉着秀慧的手含泪不舍。秀慧说:娘，别哭了，我还会来的，再来住个够，好好的伺候您！姐，扶娘回去吧！依依惜别，
　　司机给秀慧开门上车。车慢慢启动，秀慧从车窗向外挥手告别。

　　雨后不久的路面有很是泥泞，到处湿漉漉的，桥下的清水河涨成了黄色。但阳光明媚，一道彩虹越过黄河，横跨两山。走出公社住地不远是一段单车道的悬崖山路，只有个别地方宽些，可以汇车。来时秀慧兴奋的忽略了惊险，现在看看上下提心吊胆的。上边是万仞高山，下边是涛涛黄河，顺沟而下的山水大了许多，还不时的冲塌下一些泥土与石块，车速很慢，拐弯抹角处更是小心谨慎。秀慧把车窗摇了上去，怕流水和落泥弄脏了衣裙，更多的是有点害怕。她问司机说：师傅，开这样的路不怕吗？师傅说：山里都是这路，天天走练出来了，要是城里司机来，能吓的尿裤子。师傅说话很是自豪。车谨慎行驶，司机师傅左躲右闪地选着路面，尽量减少着车的摇摆，让车上的人也尽可能少的晃动。在捌一个弯时，车突然被冲击了一下，司机，秀慧被强烈的冲去震懵了，停了一会才醒悟过来，他们意识到是遇到了塌方或泥石流了，泥土冲破玻璃，涌进了驾驶室，秀慧浑身泥浆，也有流血的地方，腿被埋住了一半，司机这边少些。车动弹不得，车头变型，车门也打不开。必须立即逃离。司机砸烂了他那边的车门，帮秀慧一块爬了出去。
　　姑娘，快跑吧！司机招呼着秀慧，自己先跑。没跑几步，秀慧回头看看上下，忙叫住跑远的司机说：回来回来大哥，得救人大哥！秀慧仰头看看塌方的地方说：大哥，一会半会可能没事，快救人吧！
　　秀慧跑回了车前，边察看车上车下的情况，边想着救人办法。这是次塌方式泥石流，是直接从车的上方落入车内的，泥石流的成分主要是泥土与碎石，幸运的是前边站人多的地方的泥石流较少，多数人是被冲晕或砸伤在车上车下的，车的后半部被埋在了泥石流里，里边肯定有人。当务之急是唤醒砸晕的，立即扒出土埋的人，否则土里的人没被砸死也会被闷死。秀慧看看头顶与脚下，上边塌落的地方还有危险，下边的路面不宽，若再有大面积泥石流落下，会连人带车冲进黄河。她必须争分夺秒的抢夺生命，必须把救出的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不得有半点犹豫。
　　秀慧大声地喊：谁还能动？快发声！主任、主任……她喊边拍打被砸懵人的脸，他想找到公社主任，让他领着扒人，自己抢救抱扎。但她没喊应主任，不得不一边指挥扒人抬人，一边作着人工呼吸，拍打掐按穴位，从死亡线上夺命。他让司机大哥按她的办法把砸懵的人唤醒，让被唤醒的人也投入抢救。把没有救能力但还清醒的人抬到安全的地方，让他们观察和报告上方泥石流的动态变化，让能走动的扶人抬人，让不能走动的，爬下扒泥士。按先易后难，先轻后重，先活后死，先埋的，后外露的的顺序救人。无论轻重一个也不能闲着。她不停的指挥并安慰大家说：大家先忍疼抢救，不能让一个还能活的人再出问题。你们的伤一会我给包扎固定，快！都忍着点，不能停。大家听着一个年轻姑娘的指挥，没有一个逃避的。
　　在五六个被唤醒的轻伤者的努力下，又扒又抬，又扶又背。生的，死的一个个移向安全地带。秀慧看剩下的地方容不下太多的人，重伤者又必须立即抢救抱扎，她让司机大哥带领大家继续搜索，她开始固定包扎，现场救治。她把自己的裙子，上衣撕成绷带条状，按轻重缓急的顺序抢救包扎着。司机大哥感动的说：姑娘，你也是人呀，你的命也是命呀，咋能连衣服都撕了呢！秀慧说：大哥人命比衣服重要，不碍事的！几个轻伤的被救者也说，你一个姑娘家，穿着吧，用我们的！秀慧说：救人时不分男女，你们也这样吧！把你们的外衣脱下来撕成这样的，帮我给他们包扎伤口，固定骨折。
　　秀慧让司机大哥清查人数。司机大哥说：姑娘，好象还差俩个！秀慧说：快找呀！都愣这干啥？！她发现车内则靠山的地方还有一堆泥土没扒。急喊：快来快来！这里可能还会有人！三四个人冲了过去。搬开了几块碎石，扒开了上边的泥士，露出了两个人头。秀慧试试还有脉搏跳动和呼吸，让大家别顾手疼快扒，越快越好！秀慧在拼命，双手流着鲜血。忽然有人喊：快跑！快跑！又塌了……司机大哥喊：姑娘，快过来，上边又落石了，快过来，快快快！正在扒的几个跑到了一边！秀慧仰头看了一下落石，立即双手护头、伏身爬在了刚被扒出两人的头上。当大家再次蜂拥而至时，秀慧混身是血，头受重击，鲜血直流。大家拼命扒出三人时，只有姑娘没有了呼吸！

　　秀慧穿着短裤背心静静的躺着，两眼紧闭，头发被泥土粘连到了一块，身上多处砸伤，到处流血。司机喊：姑娘，姑娘呀，快醒醒，快醒醒吧姑娘！被救的人都在喊：姑娘呀，快醒醒，醒醒吧……呼喊声回荡在两岸山涧，淹没了涛涛河水发出的吼声。凝固了黄河岸边的一切！姑娘呀你醒醒……

　　公社党委书记，丛林他哥带人赶了过来，街上的群众自发的赶来了，他们被现场的情况惊呆了！吓懵了！震撼了！流泪了。看到来人，司机与被救的人哭诉着一切，公社书记问：这姑娘的衣服呢？司机指着伤者腿上，胳膊上，头上的绷带说：都在他们那呢！公社书记问：她是谁？哪这姑娘？丛林他哥告知了情况。公社书记蹲下看看姑娘的头，看看两只血肉模糊的手指，又看看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问道：是她指挥着你们救的人？！你们男爷们都干啥去了？！咋能让一个外地姑娘弄成这样？！他泪流满面的脱下上衣，一个一个群众脱下上衣，盖在了秀慧身上。
　　一共被救二十九人，遇难十人，不，是十一人！若不及时抢救的话死的人更多。
　　县里调来了几辆救护车……
　　司机汇报，公社书记补充。他们在诉说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在赞颂感天地，泣鬼神的壮举，在叙述一个姑娘救人的动人场面……司机仍在地上跪着！
　　团长扶起跪在地上的司机说：她是护士，救死扶伤是她娘的责任，她在尽自己的职责，该这么作，这很好！也谢谢你们的同心协力！
　　团长严肃而悲伤！泪水已经滴湿了他军衣的前边。
　　公社书记把一个提包放在团长面前的桌上说：团长，这是姑娘的遗物！秀智打开，一件件的拿了出来，有讲课教材，有手饰，有两封信，还有两瓶杜康酒等，信是写给团党委和丛林的。
　　团长把教材给了黄院长，把给团党委的信交给了杨干事，把手饰及那封信给了丛林，其余的让秀智带着。
　　县委书记向团长说:老英雄，你培养出了一个好姑娘！培养出了一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英雄！姑娘的事迹，姑娘的壮举震惊了我们，震动了全县，她的事迹回荡在城市乡村，她的精神影响和教育了我们全县人民！她也是我们的女儿，是全县人民的女儿！咋夜我们连夜召开了县委与县革委会联席会议，会议决定：一是给姑娘申报烈士，在县劳模大会上表彰和宣传她的先进事迹，然后在烈士陵园召开追悼大会；二是在全县开展向英雄学习的宣传活动，不但要让英雄的事迹传遍大地，永载史册，而且还让全县人民化悲痛为力量，继承先烈意志，抓革命促生产！还有省委，地委也很重视，宣传机构昨天已开始撰写材料，这件事是很感人，很教育人的！
　　一位医生抱着秀慧的衣物进来说：这是姑娘包扎伤员的衣服残片！
　　县委书记示意放在了桌上。那是一条条带血的布条，是一个女孩儿的生命壮举！秀智抱起衣服一条一条的拿着哭，团长再次扭头擦泪，哽咽声回荡在会议室内外！
　　团长，这位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战斗英雄，这位多处负伤、九死一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铮铮军人，望着姑娘留下的遗物，见物思人，眼前浮现着姑娘的过去和现在。
　　这是从生到之前一直伴在他身边的女儿，是坐在膝上咿呀学语，扎着小辫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女儿，是他病时端药，累时捶背的女儿，是前几天还活蹦乱跳逗他开心、惹他生气的女儿……但今天确安静的躺在异地他乡！再也回不到他身边的女儿……
　　她才二十一岁，是上个月过的生日，妈妈给她擀了长寿面，她还向爸妈鞠躬，说是爸妈给了她生命，哺育教育她长大成人！她要以自己的努力回报父母！可这才几天？就阴阳两隔……
　　这位英雄好象又不太认识眼前躺着的姑娘。他好像看到了昔日战场上紧张有序，英勇果断，沉着冷静的指挥，看到了奋不顾身、永往直前，挥枪冲向敌阵的战神，看到了舍生忘死，勇于牺牲的勇士，好像看到了倒在身旁血泊中的战友兄弟……但这一切只有在冲锋陷阵的战场上才有！可今天竟在女儿身上发生了！他总想着她小，从没想过她会这样，从没想过女儿会像战士一样冲锋陷阵，会像战士一样倒下！但这一切又都是真的……他说她是兄弟！是好样的！
　　熟悉与陌生，柔情与伟大，悲痛与骄傲，老英雄思绪才千，泪如泉涌。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他不知道该怎样向老伴交待，他好象看到了痛不欲生的老伴，看到了痛失爱女遭受灭顶打击的老伴……他不敢往下想……。

　　县委书记说：老英雄，我们研究的精神是把姑娘的衣物作为这次宣杨革命正气的教材，教育我们的医务人员，教育全县人民向她学习。姑娘的遗体是就地火化还是运回？无论那种意见都有我们负责。若就地火化的话，我们准奋火化后入住烈士陵园，现在想听听您与医院方面的意见？若运回的话，我们也负责安排。
　　团长强忍悲痛地说：我的意见是这样的，第一、尊重地方党政的一切安排，遗体也就地火化，让小丛带回去一部分给她妈妈看看，有个交待……
　　团长那张刚毅的脸上挂满了泪水，这是张在枪林弹雨中视死如归的脸，是张面对死亡不曾皱过眉头的脸，如今确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团长接过杨干事递来的手绢擦了擦眼睛又继续说道：第二、不易给她这么高的荣誉，她有这样的觉悟是应该的。我他娘的是从死人堆里爬出的，很多战友就倒在了我的身边，这事常会发生，只要他娘的死的值就该！第三、待一会我和杨干事到医院看望一下受伤的乡亲，然后得很快归队，留下秀智协助小丛处理后事。团长又对悲痛中的秀智和丛林说：你们要听地方政府的安排，他娘的不许提任何个人利益方面的要求。其他的看盐矿黄院长还有什么意见？
　　黄院长连说：没有，没有，同意团长的意见，不过，我们回去也得宣传秀慧同志的先进事迹，也得教育我们的工作人员向秀慧同志学习，这样，你们的有些资料可给我们提供些影印件，我们回去教育使用，还有，小梦也先留下吧，待处理完后事再回去。我同团长一块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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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慧的遗体从抢救室移至一个临时设立的专用太平间内，医院拉来了很多冰块，群众自觉采集了大量鲜花，门外是秀慧所救人员及其家人，他们以农村守孝的风俗方式表达着对恩人的敬仰与悲痛。县民政部门几次动员无效，也只有凭她们尽心了。
　　丛林陪伴在秀慧身边。他买来了梳子和雪花膏，买来了毛巾与脸盆，掂来了一桶温水。为怕别人打扰，他从里边插死了太平间的门。他仔细的为秀慧洗脸洗头、洗手洗脚，擦干和梳理看秀发，然后给她抹了雪花膏。他抚摸着她冰冷的脸，伏身亲吻着她的额头，眼睛和双唇。他静静地守护着她，像守护熟睡的婴儿。他想抱抱她，把他抱起来，但又不忍心把她惊醒……他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
　　昏暗的灯光下他读着她写给他的信:

　　小丛：
　　还是叫小丛吧，虽然在我心中很大，但总觉得你在我眼中很小。
　　和小梦昨天到的婆婆家，是双马局医院车送来的。丛没见过这样的山路，忽高忽低，忽南忽北的，像腾云驾雾一样。但群山披着彩装，让人美不胜收。不知走过多少个山后进入了一条平路，一直到了黄河边。小梦说：不到长城非好汉，不见黄河不死心，现在见了黄河了，也就该“死心”了！
　　快到家的一段路是在黄河边山腰上走的，车在河上走，河在车下流，多有诗义呀！车上的司机说他家就是这的，他说：这个季节的黄河是最有看头的，是雨水最多，流量最大，流速最急的时候，几里外都能听到黄河的浪涛声。望着惊涛澎湃的黄河，想起了老师对黄河的描述，老师说：黄河像坚强而又伟大的巨人，用英雄的体魄，筑成我们民族的屏障。她不似湖碧绿，不与海比蓝，以她浑黄醇厚的特色彰显着民族的性格。我们真被她的汹涌澎湃，气势磅礴所震撼！我与小梦在车上指指划划的，司机说：来时带着相机呢，给你俩照张相吧？我们停车照相，司机说：你们很美，像黄河的女儿！我们也想，黄诃的女儿就得很美！
　　到公社找到了咱哥，哥把我们带到了家，很大的院子，有几孔小梦和我第一次见到的窑洞，光线暗些，但很干净，母亲带着侄女儿，看了我们半天，问我们是谁，哥让母亲猜猜看，母亲问我和小梦是老几？
　　小梦问:大娘，老几是什么意思？母亲说：王母娘娘七个闺女儿，老七已经下凡了，还剩六个，你们是老几？怎么也下凡到这来了？母亲逗的我和小梦开怀大笑。小梦指着我说:她是王母娘娘的闺女儿，是下凡来找你儿子的，她是您的小儿媳妇，专门看您来的！母亲仔细看了一下摇头说:不是，我儿沒这福份，没这命！
　　小梦让我戴上了母亲送的手饰，让母亲再仔细的看看。母亲仔细的看了耳环，戒指，手镯，然后眼含热泪的说:是，是是，不假，是你，我儿哪来的福气，那辈子烧的高香，竟把一个仙女给修来了！作孽，别把人家仙女给祸害了！看着慈祥苍老的母亲，我倍感亲切，连连的喊娘。娘抚摸着我的头说：多好的姑娘，我儿哪配呀！你可得好好管住他，他从小调皮，不听话，心也野，老怕他出事。这好，有你管着我也就放心了！听到了吗，娘把你交给了我，以后不听话，就到娘那告你去。因怕娘担心你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忙对娘说:娘，我妈说了，她要你半个儿子，但送您一个媳妇，你赚了，她赔了，我们以后会把你接出去的，行吗？娘说:别麻烦了，你们干事吧，你们能过好就是我的福气！多好的娘，娘真好！
　　中午，姐，姐夫，嫂子全家全聚齐了，做了很多菜，我向大家介绍说小梦是你的表妹，是娘的姑娘，大家都说娘有福，又有个这么好的姑娘。高兴的娘直阿弥陀佛……

　　下午哥带我和小梦再看了黄河和大山，还在河边木船上照了相。小梦说这里的风景真美！她从来没有见过。因怕小梦不适应这里的住宿条件，也不想让她知道我下来要办的事，就让她回县城等我。哥哥打电话把小梦安排到了县招待所他熟人那里，按排好了房间。天快黑时双马矿务局医院的车把小梦拉回了县城。
　　小梦走后哥哥给了你给我的信，知道你的心情好了许多，我的担心也轻松了许多。结婚的事你又想多了，不是为了安慰你，也不是为了鼓励，就是该结婚想结婚了，是该天天在一块过日子的时候了。有时真怀疑你是不是有病，不像小说中男人的需要与冲动。爱情不只是情与爱，应该还有其他。你顾及的太多，失去了本性。

　　今天上午让姐夫带我上张小菲家。把家人吓的不轻。母亲与姐姐百般阻拦，但看我坚决，也无奈同意，派姐夫保驾护航，我御驾亲征。
　　姐夫领我进了她家。说是你部队那的来人。他们对姐夫还算客气，以为我是部队派来的外调人员，没拒绝我进她的家的门，也没阻拦我看小菲。张小菲因病卧床。她的家人确实为你们的事很生气，既生你的气，也生她的气。生你气不单是因为你的退婚，还有退婚而丢的面子，给地家闺女造成的影响。生小菲的气是说她不该鬼迷心窍的认死理，明知道人家不愿意还要扑着往上撵，结果是丢人现眼不好收场，还弄的自己有了病……
　　我不想骗小菲与她的家人，说明了咱俩的关系和来意。小菲与她家人知道后把我赶了出去，送的礼物也扔到了门外。姐夫立即出来圆场说：常言说伸手不打送礼人，人家跟咱没冤没仇的，大老远的来看咱，咱这样对人家对咱老好？！你们也都是明白人，这样的待客之道不怕知道的人笑话？！小菲她爸叹气的对姐夫说：爷儿们，你也是当队长的人，你小舅子与小菲的事前后你也知道，你说俺这家人哪点对不起他家了，对不起他丛林了！我知道这不怨你们，不怒他娘，可他丛林不能这样欺负人吧，他给退了不说，今天又让这国女儿来看，这叫村里村外的人知道了，俺这家人还咋还抬头作人哩？！姐姐忙笑着说：这事都知道不怨你们，可也不怨人家这闺女儿呀！人家是去双马矿务局讲课拐来的，听说小菲病了，来看望的，人家也是好心不是！小菲她爸说：是好心，情咱领了，这小菲还在病床上，说啥咱是不能让她再进门了，俺是真丢不起这人了！你们走吧。小菲的弟弟把住了大门，我与姐夫在大门外坐到了天黑。
　　第二天咱家人说啥也不让我再去，特别是娘说不能让我在这受气，但我坚持。没让姐夫再陪，我带着礼物再次登门。去时天还好好的，在她家大门外坐到半响天下起了大雨，我先在她家门外的树下避雨，更大时站在了她家大门楼下，雨水淋湿了我的衣服。若不让进我是准备站到天黑，再到天亮的。是她妈把我叫了进去，让进了小菲的屋，还端来了姜茶，问我图啥哩！她哥嫂在门外候着，怕俺俩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