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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泛痒 ...
两人之间又开始一场良久的对视,对得沈安卿差点成斗鸡眼。
终于,夏侯轩大发慈悲的放开他,意味不明的笑道:“今日的午膳确实不错。”
他只回答了有关饭的问题,没说学习方面的,不知是支持沈安卿虚度光阴,还是不支持,反正主打一个其中意思,自己意会。
沈安卿:“……”
原来这就是短视频平台,打工人吐槽上司的感觉吗?
真的好蛋疼啊,死装哥,小心用脑过度,早泄阳痿!
“朕也觉得不错,比早上朕一个人用膳时,好吃多了。”沈安卿不动声色的拍马屁。
夏侯轩笑而不语,少顷,他优雅从容的拎起袍摆,起身告辞:“时辰不早,皇上也要午休,微臣就不叨扰了。”
沈安卿激动站起,又觉得反应太快,有点不好,赶紧装模作样的欲拒还迎:“王爷这么快就要走了?别急嘛,再坐坐,茶还没喝完,糕点也还没吃呢。”
“不了,微臣那边还有一些朝务要处理。”夏侯轩过来的目的已经达成,自是没有必要再待下去。
“这样啊,那好吧,朕就不耽误王爷了,朕让小豆子把这些糕点打包,王爷你路上吃?”
夏侯轩似笑非笑:“怎么,本王看起来很像乞丐?”
来他这寝宫一趟,还需连吃带拿?
沈安卿一噎:“……”
好吧,虚假的热情过头了。
不过他总体也是一番好心嘛,这男人真是不懂幽默。
老古董!
沈安卿挠挠头傻笑:“那肯定不像啊,朕开玩笑呢,哈哈哈,是不是好好笑?”
夏侯轩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沈安卿小心脏哇凉哇凉的改口:“呵呵,笑话有点冷是吧,是不是觉得全身都凉快了不少?朕故意说来给王爷降温的哟~”
夏侯轩依然不说话。
沈安卿腿肚子发颤,讪讪道:“那个,朕还是送王爷出去吧。”
夏侯轩凤眸思量的上下看看他,悠悠开口:“皇上的笑话,不说的话,倒确实好笑。”
沈安卿:?
不说你还笑个屁啊!
这狗男人不会是在拐着弯的骂他,本人站在那就是一个笑话吧?
可恶!
给他等着,此仇他……
下辈子一定报!
沈安卿心里雄赳赳气昂昂的许下窝囊诺言,面上则更窝囊的把夏侯轩送出昭阳殿。
目送大佬坐上肩舆,渐行渐远,他心里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哈哈哈,终于把阎王爷请走,感觉空气都新鲜了不止一个度。
沈安卿惬意的伸着懒腰回到屋里,扫过桌上的精致糕点和水果,他对小豆子道:“这些你拿去给刚刚陪朕玩的宫人,以慰他们受伤的小心灵。”
御膳是赏不了了,毕竟刚刚是跟摄政王一起吃的,只能赏点小零嘴。
“喏。”小豆子端着精美的盘子离开。
沈安卿唤来其他婢女,让他们给自己宽衣解带,他要去床上躺平摆烂啦~
咸鱼的人生,就该吃了睡,睡了吃!
不过昨晚跟早上都睡得太多,一时间,他瘫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又没有手机可玩,网瘾复发之下,他只好撩开床幔,问小豆子:“朕这里可有什么有趣的书籍看?”
小豆子躬身:“陛下指的有趣是何种有趣?”
“比如写志怪那种,或者写穷书生和小姐私奔的故事,再或者游记一类的,有吗?”沈安卿睁着大眼睛,求贤若渴的问。
小豆子了然,颔首道:“陛下您稍等,奴才这就去找。”
“去吧去吧,快去快回啊。”沈安卿笑眯眯的挥挥手。
不到一盏茶功夫,小豆子去而复返,手里多了几本古代书籍,沈安卿兴致盎然的接过品读。
怎么说呢,古代版小说再白话也带着点文言文的味道,对学渣来说,十分催眠。
沈安卿没看多久,便瞌睡上头,双手拢着书本,渐渐陷入梦乡。
小豆子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拿书籍,结果没抽动,陛下的手劲儿有点大,无奈之下,他……就不管了。
改为牵起明黄的蚕丝被,给陛下盖好,那本书,也一起盖好。
看着自己的杰作,小豆子满意的点点头,扭身退出龙床,拢好床幔,再唤来夏荷秋菊看着,自己轻手轻脚的离开,回小院练武。
晌午的日光渐渐从头顶往西倾斜,不知不觉,申时已至。
沈安卿睡眼惺忪的醒来,睡得太多,他浑身都有些不得劲,便打算出去走走。
只是刚要出殿,一个掌事姑姑打扮的宫女碰巧带着几人前来,迎面撞见他,跪下行礼,“奴才/奴婢参见皇上,皇上圣安。”
沈安卿抬手让他们起来,好奇问:“你们来朕这里,是有何事吗?”
领头的姑姑福身回答:“回皇上,是秋菊姑姑说皇上这里调走了一个粗使太监,需要换新的来,所以奴婢是来送粗使太监的。”
粗使太监?
粗使太监!
沈安卿心中大惊,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大事,他改变了下毒药的计划,这就表示那个给他毒药的粗使太监有危险了啊!
对保皇派来说,就是粗使太监暴露,那按权谋思路,这种人肯定不能留。
倒是落到摄政王一党,估计还能有一丝活路,因为摄政王那边需要靠他来牵出后面的主谋。
那现在这人是死了,还是活着?
由于对方是路人炮灰的关系,作者连名字都没给那人取,只一句老实长相带过,所以没有继承原身记忆的他都不知道那个给他毒药的粗使太监叫什么。
沈安卿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佯装平淡的问:“哦?调走的是谁啊?调去哪了?”
“陛下,就是一个做事粗笨的小太监,还用不着您亲自过问。”秋菊抢着回答,“陛下,您不是要出去走走吗?那您快去吧,这事交给奴婢处理就好。”
这话的意思是不想让沈安卿深究。
夏侯轩在昨日得知那小太监中毒身亡后,已经叮嘱过小豆子,不要让皇上知道那小太监的下落。
而不知道才会产生好奇,从而去寻找另一个细作接头。
沈安卿听完秋菊的话,难以控制的四肢发凉,也隐约有种预感,那粗使太监恐怕凶多吉少,只是不知道他目前落到了哪方手里。
对了,那粗使太监的上级他可是知道是谁的,那是一个掌管宫女太监选调的姑姑,该不会就是眼前这位吧?
沈安卿眯眼,问:“你叫什么?在哪当差?”
文姑姑一愣,若是眼前的皇上是掌有实权的一国之君,那被皇上问名字,估计没有哪个宫女会不高兴,这说明自己可能入了皇上的眼,自此要平步青云了呀。
但被没有实权的皇上这样问,文姑姑只觉奇怪,却又不敢不回答,福身道:“回皇上,奴婢名唤文岚,在司簿监当差,主掌宫中太监宫女的选调。”
还真是此人!
那个大反派挺厉害的嘛,竟然能把自己的人安插到如此重要的岗位上。
不过往后,这些人,这些事都与他无关,他不想再陷入两边的阴谋诡计,毕竟两边不管谁赢,他都会死。
那个大反派不仅恨夏侯轩恨得牙痒痒,也恨他恨得不行呢。
所以他与其两边都不讨好,还不如坐山观虎斗,说不定趁着两边互相牵制时,他琢磨琢磨能给自己捡一条命。
唉,小爷我连高考都没这样动过脑。
果然封建社会害人啊!
“哦,司簿监的啊,那你跟秋菊交接吧。”沈安卿不再留意对方,负手离开。
文姑姑下蹲相送,起身时,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皇上,为何有一瞬间觉得这皇上认识她?
可不对啊,她从未用细作的身份与他接触过。
那应该是自己的错觉,这皇上蠢笨得很,才没那个脑子猜到她是大人的耳目呢,就连轩贼和内廷总管方公公都不知道她是保皇派的人。
走出昭阳殿,沈安卿的心绪依然有些不宁,他还是有点在意那个粗使太监的下落,但秋菊刚刚那话,摆明是在暗示他,不该他管的事,别管。
这应该是夏侯轩的意思。
看吧看吧,这就是傀儡皇帝,啥事都干不了,要是他敢强行试试,那就容易逝世。
沈安卿揉揉额角,努力调节心里面那种无能为力的闷滞感。
振作起来,沈安卿,你可以的!
他转移注意力的抬起头,看向碧空如洗的天穹,蓝与白,交相辉映,清新怡人,可看着看着,他情绪逐渐低落。
在原世界,他曾经去过四次故宫旅游,只是那时候去,他只觉得故宫巍峨雄壮,处处透着历史底蕴,古老又神秘。
但等到自己变成局中人,他才察觉这古代皇宫里面的红墙真高啊,高得好像一辈子都飞不出去,他们就像两座大山一样,拼命的挤压着内里的空气,仰望良久,只觉胸闷气短。
沈安卿行在其中,有那么一刻真想早死早超生算了,免得日日提心吊胆。
可活下去,是作为人的本能,偏偏他又是个热爱生活的小骚年。
所以他不想死,他想活,他才十八岁,他的人生还有无限的可能!
沈安卿暗暗握拳,给自己打气。
拼了,管他未来怎么样,反正当下按照自己的计划努力就行,就算失败,他去到阴曹地府,也能告诉老妈,他沈安卿不是孬种。
人生自古谁无死,只要生前吃喝好!
所以第一步,开摆!
先放松那个狗男人的警惕,让他知道自己真的不想再跟他争权,等到把他的神经麻痹,他再想办法搞点银子,伺机逃出皇宫。
对!就这样干!
沈安卿面朝太阳,积极乐观的灿笑。
沈安卿,冲鸭——
-
转眼,七日如白驹过隙。
这天,养心殿内,夏侯轩难得没有忙于朝务,而是一身赤金常服,神色懒漫的在罗汉床上与人对弈。
彼此交手数招,最后,夏侯轩以一子败北,他心服口服,笑言:“还是冯阁老棋高一着。”
被夸的人,汗颜拱手,“王爷谬赞,若不是王爷心有杂念,老臣定然不是您的对手。”
夏侯轩夹起一颗黑子丢进玉制的棋罐,随意挑唇:“哦?冯阁老如何觉得本王心有杂念?”
内阁首辅冯林海细细看眼夏侯轩的神色,试探道:“王爷可是在犹豫如何处理端国公家嫡长子贪墨一事?”
夏侯轩情绪不变,看不出对方是否猜对,不过他还是顺着该话题聊道:“冯阁老既然提到此事,那不知你觉得本王该如何处理为好呢?”
冯阁老布满皱纹的脸惭愧一笑:“老臣不敢妄言。”
“冯阁老身为内阁首辅,又曾是太子太傅,长女也是先皇的第一位皇后,怎么会不敢妄言?若是你都不敢妄言,那这天下怕是没几个人敢妄言了。”夏侯轩夹起一颗黑子,缓缓敲击棋盘。
冯阁老俨然被夏侯轩的一番话勾起伤心事,眉眼怔忪片刻,叹息道:“王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老臣如今孤寡一人,也就王爷看中老臣,还愿意让老臣入内阁发挥余热,所以老臣余生没什么心愿,只希望这天下安定,百姓安康。”
“那百姓安康的前提肯定是不能有太多贪官污吏吧?”夏侯轩一句话又引回原话题。
冯阁老知道自己要是不说出个提议,王爷不会轻易放他走,便思忖几息,认真道:
“当年王爷入京,端国公牵头王公贵族支持,所以王爷才会重用他家那个能力一般的嫡长子,这本该是一桩投桃报李的美事,不想人心难测,欲壑难填,如今五年过去,那小公爷竟以公谋私,贪墨数百万银两,这般风气若是不阻止,其他有功之臣恐会效仿,但若是阻止且下手太狠,又恐会让某些王公贵族心存不满,以致对王爷您的支持……也难怪王爷今日与老臣下棋,有些心不在焉。”
“冯阁老一向看得透彻,本王钦佩。”夏侯轩不再否认自己刚刚下棋确实是在思量此事,“那依冯阁老高见,本王办还是不办呢?”
冯阁老缄默良久,起身行礼道:“老臣的建议是不办。”
“哦?”夏侯轩墨眉微挑,等待冯阁老继续说。
冯阁老脸色凝重道:“如今河东河内两郡大旱,雁北边境的氏月国又一直蠢蠢欲动,想南下夺回雁北三部,江淮地区还正逢洪水,益州荆州多地则山匪成患,天下可谓是多事之秋,所以王爷当下更需要的是稳定朝廷内外各大臣世族的心啊。”
“……”夏侯轩闭上双目,掩住眸底的狠厉:“被冯阁老一一细数,本王才知这天下还是不够太平啊。”
语罢,缓缓睁开,温雅续道:“多谢冯阁老的提议,本王会三思而后行的。”
“这只是老臣的一己之言,一切还是由王爷定夺,不管王爷的决定是什么,老臣都会站在您这边。”冯阁老因岁月而深陷的眼充满尊敬,隐隐又带着几分长辈式的慈爱。
夏侯轩微笑,亲自起身将冯阁老送出养心殿。
待人走远,他略略显出疲态,抬起手揉了揉额角,方全忠心疼出声:“王爷,奴才看您有些疲累,不如去偏殿歇息歇息吧?”
“不碍事。”夏侯轩指骨微竖,“本王想出去走走。”
话到这,他想起这几日都没怎么管的少年天子,侧眸问:“那个小皇帝今日又在做些什么?”
方全忠摇头:“小豆子那边还没过来禀报,不过奴才估计啊,大抵跟前几日差不多,不是去御花园赏花,荡秋千,钓鱼,就是去荷园泛舟摘莲子。”
“呵,他如今倒是沉得住气,竟然连着做了七日的戏还没露出破绽。”夏侯轩危险眯眼:“不过凡事越完美,越是虚假。正好,本王今日得空,便过去看看他的闲散日子。”
夏侯轩是在御花园见到的沈安卿,那穿着一身明黄的少年天子正拿着一块小石子打浮漂。
待石子飞出去,他就在岸边开心的数数:“一、二……六、七、八,九,哇哦,朕这次竟然飞了九次,怎么样,朕厉害吧?”
他骄傲的双手叉腰,问候在一旁的宫人。
宫人福身夸赞:“皇上厉害。”
“皇上真是英武不凡。”
那小皇帝一听,嘴角的笑弧愈发明媚。
他再次从小豆子手里接过石子,往湖面飞去,连着玩了七八次,他手臂玩累,招呼众人移步附近的水榭。
踱步进去,他怡然自得的往椅子上一躺,双脚抬到另一张椅子上,然后两个太监蹲下给他揉腿,两个宫女给他捏肩,再一个宫女给他打扇,小豆子喂他吃水果。
夏侯轩:“……”
拳头为何有些泛痒?
卿宝:家暴男是找不到老婆滴!
夏侯轩:那本王换根棍子?
卿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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