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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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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年后,我依旧在医学院里埋头苦读,自诩科研废物、医疗垃圾,每当实验不顺利时都会很想一头钻进医院的医疗垃圾回收车里,埋了算了。
科研之外的生活狭小逼仄,没有太多课余活动可言。
不过每年上半年都是我的排球赛季,校赛、省赛、野球赛,兵荒马乱地穿插在大五3周一考、大六每周一考的学习生活中。
去年省赛的时候,在观众席偶遇了小潘同学,其实我很意外,毕竟已经三四年没联系过了,不过他还是老样子,看起来一点儿也没变,斯斯文文的,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是来看比赛的,顺便把我在场上打的几个还不错的球录了视频发我,除此之外也确实没太多可聊的了。
大概是我变化太大,剪了长发剃成板寸,也没有像高中时那样锋芒毕露,更多的时候我表现得很沉默,像个漠不关心的局外人,所以以前的高中同学里仍保持联系的没有几个。
静静是其中之一,当年也有一起打过球,一起讨论过题目,后来她去了中科院研究所,和我的学校相距不远,所以还时常联系。
有一段时间我情绪不太稳定,半夜十二点给静静打了电话,一直聊到了凌晨三点,颠来倒去讲了很多高中时候的事。
......
“当年我和她戴了情侣戒,有次打球的时候我的戒指不知道掉哪了,为此她发了很大的脾气,我哄了好久,后来她又悄悄地买了个新的塞到我手里。”
“我有次在信里说:‘友情是不具有排他性的。’她在回信里问道:‘确实,友情不具有排他性,所以我为什么会因为你身边的其他女生朋友而生气呢?’”
“我去打省赛的时候遇到小潘了,不过没遇到她,不知道她现在是毕业工作了还是继续读研究生,当年我们约好考同一所大学的,可我们都没去那所学校。”
“我和她当年后来互删了所有联系方式,再也没见过了,可她说过高考后会送我一个礼物的,她怎么能忘了呢?”
“不,就算真的再遇见我们也不会再复合了,不论当年有多少意难平,那些观念上无可弥合的矛盾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臆造,不合适终归是不合适。”
......
静静在我颠倒混乱的话语中睡着了,我对着没有回应的电话讲了半宿。
第二天我去了精神卫生中心,做了很多测试量表,结果并不乐观——轻度焦虑,中度抑郁,中度强迫,重度睡眠障碍,不典型的双相情感障碍。
医生开的药效果还不错,思瑞康和德巴金,每次服下之后一个小时我就会被“强制关机”,在一团乱梦中睡得天昏地暗,醒来就会感觉心境格外平和,古井无波的那种平和。
于是那段时间我很爱思考哲学问题,《理想国》被我拿出来翻了又翻,不过没琢磨出什么新的滋味,还不如解剖室里的福尔马林令人头脑清醒,生死病痛貌似才是更值得被深思的话题。
......
前段时间和球队的朋友在校外的室内排球场约了球,打完球后聚餐,他们中有人来打听我的八卦史,我也没什么太多好隐瞒的,就简明扼要地讲了我和她之间的故事。
他们惊讶于我竟然有这样的经历,还以为我是个生人勿近的独身主义者。
我笑了笑,没解释什么,也很欣慰他们并没有刨根问底下去。
后来又聊起了就业问题,他们问我有什么打算,我说将来不打算为了留院读博后,我想趁着年轻,去更远的地方,结识更多的朋友。
所以还有三年我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那之后天涯海角,我和她再也没有相见的可能了。
缘尽于此,往事前尘遗憾种种。
最后,祝愿她能过得开心,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