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攻略反派了》户方子

22、小师兄，老阴阳怪气了

　　来到林家，已经是午后的事。

　　林闻江早早便候在门外，这是庄漪与他昨夜便约好的。

　　林闻江见到庄漪，却是一愣，他垂下眼，望着庄漪身上凭空多出来的新伤：“你身上的伤口，为何又多了一处？”

　　庄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开口道：“……这个说来话长。”

　　林家果真是气派。

　　虽然庄漪也在江陵郡郡守家中住过一阵，但相对于商人来说，林家的宅院可以说算是清源城之最了。

　　走过庭院回廊，入目便是鳞次栉比的房屋，跨进主院，庄漪发现有一处屋舍布局有些奇怪，不如说是与周围的繁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经林闻江介绍庄漪才知道，原来这间看着比较老旧的屋舍便是林百岁发家的裁缝店。

　　“家父也曾翻修过一次，但为了保留最原本的模样，并没有做过太多改动。”

　　裁缝店的屋后还连着一间屋子，清源城的许多商铺其实都是这样的布局，前边是开店的店铺，往后面去就是一家人生活的小家。

　　但是林家现在已经发展地足够壮大，以这间小房子为圆心已经往外扩建许多。

　　林闻江望着这间儿时记忆中的裁缝店，眼神幽远，不知是在怀念，还是在想些什么。

　　按理说庄漪来到林家，按照礼数应当先去拜访林百岁，但是林百岁仍由家中怪事发展，并不愿意让外人介入。

　　此番林闻江邀庄漪前来，其实是暗中进行，走的时候也多是往僻静偏院走，绕了一圈，才重新来到他那六岁的小妹妹的屋中。

　　林闻江将屋中仆人支开，带着庄漪进了屋。

　　此时林月正睡着觉，小小的脸上还挂着几道泪痕，不知是梦见了什么。

　　经过上次高烧时脸上的异变，随着疾病退去，又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但是林家上下却没有一人能因此放下心来，因为谁都不知道林月会不会如她的哥哥姐姐们一般，突然间便变了模样。
　　林闻江面容严峻，心事重重地看着睡梦中的林月，伸手用帕子拭去她额头上的汗。

　　“庄漪，事情的大致我昨晚已经与你说过，我的妹妹如今才六岁，却因……故人，要遭此劫难。她如今虽已退烧，却迟迟不醒，”林闻江沉声道，“若是你能帮我这忙，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林闻江赴汤蹈火也……”

　　“打住打住，”庄漪连忙叫停，说，“本来就是我愿意帮你的，又无须你付出什么来交换。”

　　“不过眼下我确实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庄漪眨眨眼。

　　林闻江一抱拳，开口道：“你尽管吩咐。”

　　“就是……”庄漪捏了捏背带，伸手比划了一个动作，“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呀？唔……师门有令，我们术式师施法的时候是不能让外人瞧见的。”

　　庄漪说得诚恳，林闻江不了解术式师，自然便将庄漪的话当了真。

　　“当然，只是如果你还有什么需要，随时都可以唤我，我就在外面不远处。”

　　看着林闻江将门带上，庄漪松了口气，拍了拍腰包，低声道：“出来吧，小师兄。”

　　纸鹤慢慢转为一缕幽火，沈亦言的身形在其中冒出头来。

　　一看见林闻江走开，沈亦言早便蠢蠢欲动。

　　他一登场，便先是哼声发表了一番阴阳怪气的言论：“还赴汤蹈火？连个小小画皮鬼都搞不定，还敢如此大放厥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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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漪也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小师兄，这画皮鬼我们两也还没搞定呢。

　　沈亦言看到庄漪的神情，一皱眉：“你看上去很不满？”

　　庄漪连声否决：“哪能啊，小师兄，我们还是快点办正事吧。”

　　沈亦言实在太闹腾了，说什么林家水深，不许庄漪独自过来，非要负伤上阵。

　　“你独自去了能做何事？”

　　“你会寻鬼魅吗？”

　　“你懂其中关壳吗?”

　　“若真遇见画皮鬼你打算怎么办？”

　　庄漪被怼得哑口无言，只好强扯着笑把沈亦言带了过来。

　　沈亦言来到林月床前，哪怕是在睡梦中，她仍是睡得十分不安，沈亦言手上结了个阵，放到了林月身上，一团黑雾猛地从中冒了出来，但是根本来不及清除，它迅速地又钻进了林月的识海深处。

　　沈亦言说：“这林府确实处处冒着诡异，一路过来分明四处干净毫无邪祟，也感觉不到一丝鬼气，这林月却明显是被邪魅缠了身。

　　庄漪问道：“是那只画皮鬼所为吗？”

　　沈亦言摇头道：“不能确认。”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肯定与画皮鬼有关，这林月身上的气很熟悉，我在那只画皮鬼身上感受过。”

　　庄漪微微瞪大了双眼，惊愕道：“小师兄，你的意思是还有别的鬼？”

　　沈亦言略一颔首。

　　庄漪服了，这清源城还真是“人杰地灵”，什么鬼东西都汇聚在这了。

　　沈亦言皱着眉头，手按在林月的眉心，闭上眼睛似乎在探寻什么：“这只邪祟有些不同，鬼气十分低微，但邪性十足，这种情况，若非是怨气极深的怨魂，那便是这片土地上孕育而生的恶灵。”

　　但是后者出现的可能性很小，一般只有出现很大范围的灾害伤亡时才有可能会有恶灵滋生，与人死去化成的鬼魂和与从鬼界越过来的鬼怪不同，恶灵若是现世，所带来的灾害必定是毁灭性的，这个世界已经有许久没有恶灵出现了，若林家的事是恶灵作祟，那必定不会只是在针对一个林家这么简单。

　　按照这样的推断，这个缠绕林月的怨魂很可能便是奚钰。

　　沈亦言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按照清源城中的说法，奚钰分明已经离开林家已久，灵魂一般只能停滞于死去之地，若是奚钰客死他乡，那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恶做到林家身上。

　　沈亦言说：“此事有异，林月如今昏迷不醒，极有可能便是因为奚钰，但是像这种作恶的怨魂，想要揪出她便需先找到那人的身死之地。可如今我们并不知道奚钰死在何处，林月便也无法醒来。”

　　庄漪有些焦急，忧心道：“小师兄，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沈亦言亦是可以施法寻魂，但是奚钰的气息在此处已是十分薄弱，恐怕死去的时间已久，想要找到她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可如今林月昏迷着，米水不进，她年岁尚小，定然是熬不住这段时间。

　　沈亦言说：“奚钰的鬼气太过薄弱，若是能有什么途径去找到一些关于奚钰的线索，或许便能迅速找到她。”

　　“怨魂之所以不散，大多是有未完成的心愿或是执念，执念过枉，便不愿转生离开。此为奚钰心结，若是能知道奚钰心结所在何处，便能通过此样将她引出。”

　　可是别说是庄漪和沈亦言，恐怕就连奚钰的亲儿子林闻江都不会知道奚钰不愿离开这世界的原因是什么，在林闻江眼中，奚钰是个自他年幼便离家了的生疏的母亲，在清源城众人口中，奚钰亦是个抛夫弃子的无心之人，哪怕奚钰在外真的受了什么冤屈，冤有头债有主，也不敢重新寻回到林家才是。

　　庄漪隐约感觉，奚钰离开清源城这件事恐怕并不如外面传言的那么简单，也许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被他们所忽略了。

　　林月如今久睡不醒，迎接她的无法两种结局，要么是变换成奚钰的相貌醒来，要么是在睡梦中死去。

　　此事耽误不得，庄漪在屋子里左右踱着步，突然想起了什么。

　　既然现在导致林月醒不过来的原因便是奚钰，那如果进了林月的梦中，是不是就可以对奚钰的事情窥见一二，或是尝试着将林月引出梦境。

　　“小师兄！我有办法了！”庄漪的眼睛亮亮的，她在自己的包中翻找一阵，果真让她找到两根紫色短香。

　　这是术式师特质的紫香，又称“入梦香”，只要点燃此香，催动术式，便可入他人梦中。

　　但是这个入梦香亦有限制，入不得术式师，入不得心志坚定者，入不得非人族。

　　但是林月不过是个人间稚童，用入梦香应是绰绰有余了。

　　“我可以用入梦香入到林月梦中，将她唤出来。”
　　“不行。”沈亦言下意识地否决，觉得让庄漪冒这个险太过不妥，“林月目前遭受奚钰所制，你若在梦中遇到奚钰，要如何自保，还是换我进去。”

　　庄漪正色道：“小师兄，若在梦境中遇险，你还能观我神情强行将我唤醒，但是若是你入了梦，我却在现实中遇到奚钰，那可怎么办？皆是你尚在梦境，我连自己都护不住，又怎么护你肉身安全。”

　　入梦者若在梦中受伤，只会伤到元气，多加休息便可以修复，怕的是在入梦过程中现实□□遭到损坏，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况且入梦者本身实力越强悍，在梦中的存在感便会越强。

　　庄漪一个小小入门术式师，由她入梦再合适不过。

　　“小师兄，我向你保证，不会有危险的。”庄漪认真地说，“而且你看，我们都出来这么些天了，术式交流会又近在眼前，还需快些解决清源城的事，否则要是回去禀告我们连份小小委托都解决不了，这不是在交流会上闹笑话吗？”

　　沈亦言的神情有些动摇，虽然仍是眉峰紧皱，好在最终松了口。

　　“一有危险便马上出来，不许逗留，否则……”

　　庄漪机灵地接话：“知道了！否则要打断我的腿嘛！小师兄，你放心，我若听到你这句话，定然马上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