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攻略反派了》户方子

21、小师兄，我关心你

　　沈亦言的刀伤深可见骨，鲜血一直从这口子里往外涌出，沈亦言却只是随意地贴了一张止血符，便执着于要先处理庄漪的伤势。

　　被画皮鬼掐得紧了，庄漪此刻确实觉得脖子有种火辣辣的痛感，但是画皮鬼不知为何，她能感觉到它并没有下死手，除了被勒出的勒痕，并无大碍，这个伤比起沈亦言身上的刀伤着实是小巫见大巫。

　　可是庄漪无法坳过沈亦言，沈亦言的伤在手上，自己处理不好，她内心焦急，不住地催促：“小师兄，你动作能不能快点！”

　　沈亦言给庄漪的脖子上刚敷上药膏，眼下正在缠上绷带。他闻言垂下眼眸，眼睫如乌羽一般落下：“哼，说话这么凌厉，看来是没有大碍。”

　　庄漪的双手用来盘起自己的长发，好便于沈亦言进行包扎，白皙的脖颈露在外面，上面却出现了本不该不出现在上面的血痕。

　　沈亦言目光晦涩，将绷带缠好，临近封口的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绕到了庄漪的脖子后绑了一个轻巧的蝴蝶结。

　　意识到自己举动的沈亦言表情一愣，随即装作不在意地松开手，轻咳一声，说道：“好了。”

　　庄漪把长发放下，来到清源城不过几日，她身上已经多出了两处绷带，上一次被门夹伤的手还没好全，又先后坠了水和被掐了脖子。

　　不过庄漪发现沈亦言的包扎手法是真的很好，利落又平整，她想起原书中的剧情，似乎沈亦言包扎的方法其实是从晏盈盈那边学来的。

　　小时候的沈亦言总是闷头练着功，有时受伤了也自己一个人挨着，谁都不告诉，还是晏盈盈发现的及时，十分温柔地教给他包扎的办法，让沈亦言对她的好感度又更上一层楼。

　　庄漪撇撇嘴，怪不得人家能做女主角，要是换她来，她压根就不会弄这些。

　　庄漪手法生疏地给沈亦言的手上缠上绷带，虽然有止血符帮忙，但是这却止不了痛。

　　庄漪完全把握不好力度，若是不使劲，这个绷带便容易掉，可若是用力了，她又怕沈亦言会痛。

　　沈亦言看着庄漪磨蹭的动作，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你这是在做什么？”沈亦言讥讽道，“照你这速度，大概等包扎好的时候伤口都愈合了。”

　　……
　　庄漪看在他是为自己受伤的份上，决定不与他一般计较。

　　沈亦言今晚的作为真的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没想到沈亦言会为她做到这个程度，庄漪心中十分内疚。

　　“才不是呢。我这叫慢工出细活。”

　　庄漪板起脸，看着沈亦言的眼睛认真说道：“小师兄，你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方才我要是不拦着你，你是不是就打算直接这么追出去了？你就不会痛吗？”

　　沈亦言抿起嘴，他偏开脸，开口道：“……又不是多重的伤，是你太小题大做。”

　　庄漪心生预感，直言道：“你不会打算明天便继续这样去捉拿画皮鬼吧？”

　　克邪本身极重，若是沈亦言想要挥刀，便不可能不牵扯到左臂，可如今他的手属于是半残废的状态，若是不好好休息还不断地去透支使用，伤势定然只会越来越重。

　　沈亦言不置可否。

　　“你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庄漪气结，“你自己的身体，若是自己都不爱惜，那谁还会来怜惜你？”

　　沈亦言微微抬起庄漪替他包扎好的手臂，止疼的药效过去，现在才能清晰感觉到其中传来的一阵阵清晰地钝痛，砍下去的那一下似乎是伤到了筋骨，沈亦言有些懊恼，不知道自己在那个关头为何便这般有勇无谋，可是当时看见画皮鬼掐着庄漪的脖子，他的大脑又确实在刹那间空白了。

　　耳边有隐约的嗡鸣，只是在那瞬间，除了照画皮鬼的话做，他再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沈亦言满不在乎地说：“我又无须他人怜惜。”

　　“……那关心你的人呢！”庄漪大声道，“你这样子不顾自己的身体，那些关心你的人心里该有多担心难过？”

　　“……此处不是逍遥门。”

　　庄漪心中突然就泛起一阵酸涩，又有一些委屈，她软下声音，说道：“小师兄，还有我呢。”

　　沈亦言抬起眼看她，就听见庄漪说：“除了师兄师姐，我也担心你的呀。”

　　庄漪的直球在沈亦言那狂刷了一波好感。

　　听着系统增加积分的提示音，庄漪心中很是愉悦。

　　沈亦言的手受了伤，暂时需要休养一番，追查画皮鬼的重担落到了庄漪肩上。

　　她来到了许家棺材铺，许午生果然是面露茫然，完全不知昨晚发生过何事。

　　庄漪面色凝重，却无法细说，只让许午生回去想想自己近些年来与什么可疑的人有过密切接触。

　　她觉得如今自己也终于算是有所成长，比起第一次来到棺材铺的局促，现在的庄漪已经能做到目不斜视，不再关注棺材铺里那些小鬼。

　　她想再去看一下那些无脸女尸，突然发现一直没有见到许小溪，便问许午生道：“小溪呢？怎么今日没见到她？”

　　许午生解释道：“小溪染了风寒，刚吃过药，现在正休息着呢……道长若是有事找她，我现在就去叫她起来。”

　　“不必。”庄漪连忙制止了他，开口道，“只是随口一问，小溪若是身体不适，那边让她好生歇着吧。”

　　庄漪来到停尸间，如今四下无人，她怀中的纸鹤便悠悠传出了声：“靠近点，让我看看。”

　　沈亦言当然不会老实待在客栈，让庄漪独自出来查探的条件便是庄漪需要时时刻刻地带着他的纸鹤，并且要听从他的指示，不能鲁莽。

　　沈亦言还不曾自己见过这些女尸，庄漪伸长了手，自己离得老远，却将纸鹤直接伸到了这些死状各异的尸体面前。

　　“……不要太近，看不清了。”

　　画面又一次离开，沈亦言这才看得清楚。

　　如庄漪所说，这些尸体各有死因，且好似都因意外丧生，一眼看下去并瞧不出什么问题。

　　庄漪蹲在一旁，托着下巴小声问道：“小师兄，你说那画皮鬼会不会逃走了呀？”

　　昨夜一战画皮鬼亦是深受重伤，沈亦言算是彻底暴露了自己，庄漪很是担心画皮鬼会见打不过就逃走，这样一来茫茫人海，他们还能到何处去寻它。

　　“不会。”沈亦言说，“它不会离开清源城，至多只会躲起来。”

　　沈亦言直觉这画皮鬼在清源城是有某种原因，才会一直留在这里，所以上次发现晏盈盈与沐清风来到这里，它也只是暂时地隐匿了自己的行踪。

　　眼下画皮鬼发觉自己不是沈亦言的对手，很大可能便是它会再度躲起来，不过好在这一次庄漪他们并非全无准备，至少在先前他们便寻到了一些足以继续追查下去的线索。

　　“庄漪。”沈亦言像是发现了什么，开口唤道。

　　千纸鹤停在一个棺材之前，对庄漪道：“你看看这个人的指甲。”

　　庄漪依言走到一个尸体面前，这个女子是溺水身亡，身体被泡得发了白，十分可怖，先前庄漪不敢细看，可如今见过真正的鬼，无气无息的死人反而显得不是这么可怕了。

　　庄漪拉起这位女子的手，手上皮肤有因泡水的褶皱显得有些肿大，指甲灰白，却是十分干净。

　　“一般来说，溺死的尸体会因生前在水中高度紧张，而下意识地挣扎乱抓，大部分溺水的人指甲中都会留有大量的沙土，而眼前这个人的手却干净得有些奇怪。”

　　沈亦言记得这个女尸档案上的记录，死因一栏中记载的便是意外坠水，当场身亡。

　　庄漪自己昨晚才溺了水，对沈亦言说的话深有其感，她说：“有没有可能是被打捞上来的途中那些沙土被清洗掉了？”

　　沈亦言沉吟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一般来说，溺水的尸体会因大量溺液吸入，导致肺部的水肿气肿，眼前这位女子身体其他部分被水泡得发白，肺部却与常人无异，这样的死状不似溺水，反倒像是先被害了性命，然后才被投入水中。”

　　庄漪立马说道：“这还不简单嘛，不就是画皮鬼先杀了人，然后怕被人发现就把她给……”

　　话刚说到一半，庄漪自己便觉得不对劲，观昨夜画皮鬼的态度，它根本就不惧人类，也并不把人的性命当做一回事，又何必做这种杀人藏尸的事，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而且鬼不受人类律法掌控，需要隐匿罪行的，不是鬼，而是人。

　　庄漪心中有股怪异的感觉，她看着面前这些女子的尸体，想起昨夜画皮鬼口中说的这些女子的性命皆非它所害。

　　“她们既然已成死人，我为何不能剥她们面皮？”

　　画皮鬼说得坦荡，庄漪当下却只觉得画皮鬼厚颜无耻。

　　眼下看来，若是这些女子的性命都是人害的，却都被有心人有意伪造成一场意外。

　　那如今她与沈亦言此遭，究竟是来抓鬼还是来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