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人间朝暮与你

16、予你3

　　打架那件事过去没多久，他去敲了林涘家的门，他想了好久，想不出方法让她能走出来，所以做了一个，不是那么理智的决定。
　　那时候他还小，还愿意对她透露自己真实想法。
　　“林涘，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他站在门口，尽管她打开了门，也没有敢前进一步。
　　“回不去。”她说的很绝，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犹豫，与她这个年龄，一点也不相符的冷静。
　　“林涘，你如果真的过不去，就用它结束我。”他拿了一把刀，他想让她快乐，他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如果他也死了，她是不是就能不那么难过了。
　　“我不想跟你爸爸一样，做个杀人犯。”对啊，他爸爸是个杀人犯，他不能让她也变成杀人犯，还是他自己动手，她得干干净净。
　　“好，我自己来。”他转身想离开，林涘的冷静，却被打破了，她红了眼。
　　“秦秩，你别幼稚了，你多大了，我不止一次告诉你了，别管我，你跟我有什么关系，爸爸的事我认了，但这不代表我原谅你了。”她说了很多，自己也开始乱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她只知道，不可以让他这么做，他不可以死。
　　“你死了有什么用？能让我的痛苦减少吗？不能，我只会愧疚，比起让你死，我更希望你带着这份愧疚活着。”她说完关上了门，蹲下就哭了，门外的秦秩也哭了，他不知道怎么办了，他到底要怎么做，她才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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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不尽如人意，他们的生活也在继续。
　　秦秩很少再向林涘透露过他的心情，不管做什么，他看起来都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
　　高二那年，秦秩遇到了一个转学来的人，他叫林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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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秩，我们陪你去过生日吧！”唐锋拉着林路时一起走到了他旁边，试图叫上他一起去过生日。
　　“不用了，我不过生日。”他说了这句话，又低头继续刷题，可能是觉得不太礼貌，他又说了句谢谢他们的好意。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下午放学他们直接拿了蛋糕来教室。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you…”不知道什么时候商量好的，全班同学配合他们，给他唱了生日歌，除了林涘。
　　他眼里只有林涘，就看着她坐位置上，红了眼，他知道，他不该过生日的。
　　“谢谢大家的好意，不过我不过生日，抱歉。”他最后也没接受大家的祝福，拉着林涘走了出去。众人也没说什么，其实大多数人只是凑个热闹，也没有几个人真正在意他过不过这个生日。
　　“对不起，我早上拒绝了他们，我不知道他们会这样。”他知道她过不去，因为他自己也过不去。
　　“没关系，他们不过是想给朋友过生日，他们也没错。”这么多年过去了，林涘不像一开始那么排斥他了，尽管他们之间的距离依旧很远，可他也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那我送你回家。”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一路上沉默到头，林涘进了门，也没有跟他说一句再见。这已经成了7年来的惯例了，他送她到门口，两人一路沉默。
　　回到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家，他突然感觉世界都安静了，他把自己包围的很严实，唐锋和林路时对他表达出的好意，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不敢去接受，在他的认知里，自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不配去拥有任何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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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秩，你喜欢她吗？”第二天到学校的时候，林路时找了他聊天。
　　他沉默着没有给他回答，喜欢吗，怎么会不喜欢呢。在他6岁，妈妈离开的时候，爸爸整天酗酒，他没有任何可以倾诉的人，只有她去找他，告诉他，秩秩不怕，我们一起回家，我家就是你家。
　　在他最孤独的四年，是她给了他陪伴，可是他却毁了她的和平生活，没有人会想要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失去自己的亲人。
　　“不能喜欢。”他回答了，林路时也听懂了他想说的，不是不喜欢，是不能喜欢。
　　“林路时，你们别再为我做什么了，我只为了林涘活，我给不了你们回报。”从十岁那年起，他的愿望就是林涘能好好的活下去，做她想做的事。一开始林涘还会骂他，后来林涘什么也不说了，她变得跟他一样沉默，不愿意去接触其他人。本质上，他们已经成为了一类人，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他不知道怎么帮助她走出这种困境，因为他自己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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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很快结束了。
　　秦秩依旧跟着她后面，送她回家。路上林涘破天荒的跟他说了话。
　　“还有19天，我就18了。”她没有任何铺垫，直接说了这句话，秦秩也听懂了，这是他们一个多月以前的约定。
　　“我记得，答应你的，不会忘。”很有默契的一问一答，两人又一路沉默着回了家。
　　高考结束这一段时间，秦秩又继续去打工了，尽管妈妈每个月给的钱很多，足够他生活，可他总是想多给她一点，用他自己的能力给她更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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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26那天晚上，他打电话给她定了生日蛋糕，她小时候就一直很喜欢蛋糕，6岁那年的生日愿望就是每年生日都有蛋糕。
　　6月27凌晨4点，他就醒了，也可以说是没睡着。他在阳台上站了很久，吹了很久的夜风，最后在6点不到的时候，出了门。
　　蛋糕店平时9点开门，但是因为他们约定好了，今天8点就会来给他做，于是他从6点就在等开门。
　　拿到蛋糕回家的时候，已经9点多了，他敲了林涘家的门，没过一会儿，林涘来给他开了门。
　　“18岁生日快乐。”
　　“等我一会儿。”她说完这句话，转身进了屋，一会儿她拿了张卡出来，递给了他。
　　“这…什么？”
　　“你这几年给奶奶的所有钱，都存在卡里了。希望你说到做到，放我自由，以后别跟着我了。没有你，我们也会过得很好。”她没有接过蛋糕，把卡塞他手里，就关上了门。
　　他愣愣的在门口站了好久。她其实不需要他，一直都是。那一刻，他心里有什么东西，一瞬间被击碎了，好像突然没有了努力的方向，也没有了目标。他没带走那张卡，也没有带走那个蛋糕，他放在了门口，给她发了一条信息。____【好，说到做到，蛋糕放门口了，卡也在，给你的，你处理就好。以后照顾好自己。生日快乐。】
　　林涘看到了信息，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把东西拿进了门，他一直这么固执，他认定的东西，就不会变。
　　林奶奶看到了她的犹豫，突然觉得，有些事情，也可以给她说了。
　　“诗诗，来奶奶这儿。”林奶奶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
　　“奶奶，有什么事吗？”
　　“给奶奶说说，怎么哭了？”林涘听到奶奶的话，迟疑了一会儿，摸了摸脸，才发现自己原来哭了。
　　“奶奶，我觉得我对他，太坏了，我知道他也很累，他也很愧疚，可是我老是会伤害他，我每次一动摇，就会伤害到他，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懂事以后，她向来对奶奶很信任，奶奶这么一问，她就忍不住想倾诉。
　　“诗诗，你恨阿秩吗？”她摇头，又点头，最后还是摇头。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是他的错，可我总是把他爸爸犯的错强加到他身上，我不知道怎么跨过这道坎儿，奶奶，我太坏了……”她看得到他这么多年的付出，她也知道，秦秩也把他爸爸的错强加到自己身上，她想改变，可她从来没有勇气去改变。
　　“诗诗，奶奶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准备好听了吗？也许，你可以试着放过自己，也放过阿秩，好吗？”她点了点头，让奶奶继续说。
　　“你爸爸他，其实在那次意外之前，就得了癌症，他一直瞒着你，因为他陪不了你多久，怕你难过。
　　“诗诗，就算没有那次意外，爸爸也陪不了你多久。他的愿望是你可以开心幸福一辈子。奶奶很抱歉，瞒了你这么多年。
　　“奶奶也很自私，总觉得如果阿秩揽下了所有责任，是不是你就要好过一点。可是奶奶也错了，这只会让你们两个人都陷在过去，一直走不出来。
　　“诗诗，试着去接受阿秩，不要再去伤害他，试着放下过去，好吗？奶奶也试着去对他好，我们一起努力，跨过那道坎儿，好吗？你小时候，总说给我家秩秩一个家，那我们诗诗也要说到做到，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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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咱就是说，没文采太可怕了！我想的情节都给自己整哭了，写的啥玩意儿，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