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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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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秦玄墨大概和她讲了讲对沈姨的怀疑,马车颠颠撞撞的,夏浅栀却越听心越寒。
“小窦子跟着去后,发现沈姨的儿子家,实在太过寒酸,当时便起了疑心,按理说,你家虽不是高门大户,可每月月银应该是少不了给的,可她亲生的儿子,居然睡在一床烂棉絮上,还另外的亲人一个都没见到。
小窦子便随口问了几句,哪知她那儿子大白天的哈欠连天,口水横流,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表达不了。
沈姨把木盒子交给他时,小窦子便诳她再到府衙来,三皇子有重赏,她想都没想,直接跟着来了。”
“她家儿子···嗜毒成性,都败光了?\"
秦玄墨并没接着夏浅栀的这一话题,他继续道,\"我特意给了她一份重金,只说侍女没跟来,我们都不方便照顾,她也没推脱,直接留下了。\"
“既然怀疑她,为何还要留下?殿下的意思是···引蛇出洞?”
“正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应该做不得假,可送东西人说的话,就未必会是真的。估计独独剩下她,也是凶手们故意为之。”
夏浅栀手抚衣角,若有所思,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听明白了吗?以后断不可以随意说你是外来人这类伤人心的话来。”
“啊?···”夏浅栀顿时领悟:这是在埋怨她在审案司时说过的话,还记着呢?
夏浅栀抠头,她现在脑袋乱,也想不了那么多,总之:沈姨有嫌疑,多多留意就好。
回到别院后,秦玄墨嘱咐了几句,让夏浅栀自行回房休息,他则带着徐图,再次出去。
这是一幢并不太大的院子,加上所有房屋,勉强够来的所有人居住,夏浅栀被安排在最安全的中间的一间,侍卫住在靠近前后门,方便看守和进出的地方,沈姨则是安排在夏浅栀的隔壁,她的隔壁则是秦玄墨和徐图住的大套间。
看着住处,夏浅栀明白,显然,在这只有一层楼的小院里,是最为恰当的。
落日余晖照在瓦当上,金点微闪,一株高大的银杏树叶上,有着点点金黄,鸟雀停歇其树杈,欢快地鸣叫着。
依稀,还能听到街道上传来的吆喝声。
安东老家到了,可惜,这家,并不是她自己的家。
回眸转身,收起喟叹无数,沈姨端着托盘,从院落另一侧的厨房,走了过来。
“估计你也饿了,先喝点银耳莲子汤垫垫底,晚饭还得一个时辰呢。咦··姑爷没跟着一起回啊?”
听到这个称呼,夏浅栀立刻正色纠正,“沈姨,别乱叫,让人笑话,我和三皇子,只是朋友关系,以后,不要在这么喊了。”
沈姨哂笑,摇摇头,端着托盘进屋。
夏浅栀并不太想吃,可想到秦玄墨说的话,她得好好配合才行。
“这银耳汤我熬了很多,你尽管喝,不够了我再去盛来。姑··三皇子真有心,连厨师都找了两个,正在厨房忙活呢,这么多人,要吃要喝,也是难为他了。”
本就神经绷紧的夏浅栀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放下心来,轻轻抿了一口,温润柔滑,甜中有香,还真好喝。
如果是秦玄墨找的厨师,那肯定是能放心吃的,这点,在路上秦玄墨也说过,“记住,只要是我找的人,你尽管放心,只要记住一条:陌生人送来的,或者你沈姨做的,任何东西和任何事,你都要先偷偷检查一遍才行···”
好吧,谍战剧开始,都还不知道幕后对手是谁。
夏浅栀提醒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给秦玄墨拖后腿,让他分心。
魏达穿着一身黑色常服,杵着根棍儿,一瘸一崴敲她房门。
夏浅栀放下碗勺,惊问,“魏统领,你这是···?”
\"不小心,摔了,不能随三皇子出去,只好窝在院里养伤。烦闷难捱,过来陪你闲聊几句。”见沈姨正在帮她叠被,“···方便吗?”
“方便,方便,沈姨,你去厨房帮忙吧,我陪魏统领说说话。”
沈姨应是,连忙退了出去。
魏达依然杵着棍儿进来,见沈姨已经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他立刻甩开棍,走路稳稳地站在窗边。
夏浅栀惊得勺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夏姑娘晚上吃完饭,装作很困的样子,只管睡在床上就好。三皇子已经将蛇打惊,今晚估计就会有所行动,无论发生什么,夏姑娘只当是没看到没听到,懂吗?”
这,案情走向,怎么成了这样?
略沉吟,夏浅栀狠狠点头,“难怪我说没看到几个侍卫···”
魏达大掌一挥,做了个噤声手势。
夏浅栀立马闭嘴,佯装漫不经心地,继续喝汤。
魏达将棍儿再次杵在腋下,大声道,“夏姑娘且莫要伤心,多多保重才是。”
“谢谢魏统领的宽慰,我现在好多了···”
“嗯,那就好,不打扰夏姑娘吃东西了,魏某也要去静养咯。”
“我送送魏统领。”
开门,眼神瞥过一抹黑色,绕到侧面院墙处。
两人会意点头,迎来送往,只等黑夜来临。
不得不说,秦玄墨使用‘特权’找到的厨师,简直不要太好,菜式味道都和在藜王府相差无几,更重要的是,还能吃到不少家乡才有的特色菜,这让夏浅栀,多少有了些慰藉。
可,现在自己是伤心柔弱人士,这些摆在面前的菜,对她来说,不少享受,更是折磨。
为了减少折磨,她让沈姨全都拿走,只留下一盘清炒莴笋和一小碗玉米粥。
“这些大荤大油,服丧期间,我哪吃得下?”
皱着眉心,夏浅栀偷偷看着沈姨,把一盘盘的菜,收了回去。
随便吃了点,她躺回床上,静等黑暗来袭。
沈姨盯着她朝向里侧的背影,伫立良久,眼神复杂。
惴惴不安的夏浅栀,百无聊赖地看着粉色的纱幔,竖着耳朵听着外面,以及隔壁的动静。
沈姨打了热水过来,伺候夏浅栀洗了脚脸之后便回到自己房。
至于在房里做什么,她懒得猜,反正,魏达还在,秦玄墨肯定也会有安排,她一点都不担心。
转换个姿势,夏浅栀把枕头稍微侧着放,使它稍微高一点,窗子并没开,这是魏达走的时候,特意做过手势提醒的,夏浅栀都记着。
门外,依稀有人走动,脚步很轻,可正全心贯注的她听到了。
下意识地轻轻把被子蒙上,又将枕头放下,好像,院外,更敲两下,捏着被角的手指,已经沁出湿意。
来人很瘦,瘦到几乎剪影和窗楞几乎重合,夏浅栀不由得想起初到藜王府时,陈才闯进房的那晚。
希望秦玄墨仍然在窗外,守株待兔。
想到他在外面,夏浅栀好像并没那么害怕了。
瘦黑影撬开窗楞,轻轻一窜便翻身进来,一看架势,就是长期练武的,夏浅栀把睁大的眼睛,迅速改为微翕,她实在太好奇,来的到底会是什么人。
这人进来后,蹑手蹑脚到衣柜,打开衣柜,半个身子缩进去,好像在找什么。
翻腾一会,他转移目标,到了床边。
夏浅栀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匀速,微翕的眼,早就闭上,她能感觉到,对方在黑面罩下,正盯着她的床铺,眼神巡睃。
那双只露出的眼睛,就像狼一般,让人毛骨悚然,仿似下一秒,就来把你吞噬。
这一刻,别说秦玄墨不在,即使他就在跟前,夏浅栀也会吓得叫起来。
被子里的她,双脚早就蜷缩成团,攥起的双手,做好随时出拳的准备,尽管知道自己压根就不是对方的对手,可,总不能束手就擒吧?
他,站立的时间,夏浅栀觉得过了很久,久到她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黑影蹲下,在她床底下找了好一会儿,显然,还是一无所获。
最后,只剩下床上了。
这一刻,夏浅栀大气都不敢出。
忽然,黑影男往她的脚的方向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床脚边放了一个小布兜,夏浅栀居然都没注意到。
黑影男,手脚麻利地把布兜打开瞧了瞧,然后揣进怀里,直往外走。
他都要逃了,在院里假装养伤的魏达怎么还不出现?
夏浅栀急了。
该怎么办?
让他溜?还是起来抱着他腿不让走?
可他身上肯定有武器,自己柔弱之躯,岂不是喂他武器的最好食粮?
舍得一身小膘肉,把他给截住,再大喊魏达?
魏达住的不远,应该赶得过来。
对,就这么办。
容不得细想,夏浅栀瞅着他正要转身,身形不稳的间隙,倏忽掀开被子,窜了出来,对准他的身影,扑了过去。
黑身影显然并没料到,被夏浅栀扑倒的时候,踉跄几步,倒在地上。
夏浅栀扯起喉咙,拿出最大分贝,开始叫喊,“来人啊···抓贼···”
门,被撞开。
一行人冲了进来。
站在中间的,是穿着一身夜行衣的秦玄墨。
这厮,就在外面,居然都不进来?!
夏浅栀嗫嚅,颤抖的双手,总算从黑影男的衣裳上挪开。
“果真是你?何二牛。”
扯下面罩,秦玄墨双手抱胸,冷睨着他,“二哥给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般劳心劳力,公然和我作对?”
夏浅栀懵了,敢情,牺牲她,是为了让他们兄弟俩窝里斗的?
这厮,太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