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不哭》贝利亚Belial

5、五

　　（五）
　　我知道，这一天要来，但还是来的太快。
　　听说，雅典娜在日本出现了。听说，有一群青铜小鬼追随她。听说，她送出了一百个少年，他们是仅存的十个。
　　我看过圣斗士的训练，我也经过圣斗士的训练。我知道，那有多么恐怖，特别是对于普通人来说。那个嗜杀的女人，依旧那么狡猾而残忍。
　　“救命——救救我——”
　　“求求您，让我回家——”
　　“啊——————————————————”
　　“啊——撒加，撒加，好可怕……阿芙罗也会变成那样吗？”
　　拉着撒加的衣角，我指着坑底被利刃刺穿的血肉模糊的尸体——而那些精疲力竭或惊吓过度的人还在不断跌落下去，飞溅出新鲜的血液和惨叫。
　　“不，不会。阿芙罗是被神选中的圣斗士。”
　　“那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神没选中他们，让他们回家呢？”
　　撒加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地锁起了眉。那时，我太小，还体会不出他的矛盾，他的哀伤，他的憎恨。
　　我听说，刀山火海，血池油锅是在地狱里的，但，眼前的这些是什么？神，为什么要让地上也存在地狱呢？是不是人类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重罪，还是说，神实在太恶劣了？
　　现在，我长大了。我还是常常问撒加一些他回答不了的问题，但无关于神，无关于人类。那些东西，太深奥太沉重了，而且一点都不美。可是，他却执意独自扛起一切，那么强，那么美，让我想要紧紧追随其后。我承认，我贪图安逸，我讨厌麻烦的事情，所以，我只要跟在他身后而已。只是，他那负担着沉重十字架的孤傲背影，偶尔会让我心疼得窒息。
　　我终究不过追求一种美。温柔的，孤独的，忧郁的，强大的，傲慢的……少了哪一件，都不再完美。是的，如今的他，至高无上的美。

　　召集令，发了5张出去。回来的是米罗，加妙，阿鲁迪巴。迪斯心急地去五老峰向老师挑衅，带回来个不算消息的消息——穆和老师背叛了教皇。想不到，少年时的同伴，会在这样的情形下相聚。
　　我向教皇请命去日本消灭那群小鬼，没获批准。
　　撒加说：“杀鸡何必用牛刀，不过区区几个青铜。”
　　是啊，区区几个青铜，如果没有雅典娜。
　　我还是给自己放了假。我很高兴，米罗的嘴巴还是那么刻薄，加妙依然外冷内热。阿鲁迪巴还特地带了他妹妹的照片来，却被酒醉的米罗好好地嘲弄了一番。他当然也没逃脱，被加妙的冰水浇了个透。大家都笑了起来，有修罗，迪斯，但不见沙加，也不见他。
　　然后，米罗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艾欧里亚怎么没来？好久没和他打架了。”
　　于是，大家都沉默了。我很失望。
　　迪斯忽然开口说，“他去和女弟子约会了。”
　　于是，大家又都笑起来。
　　米罗走过去和迪斯碰了一杯，“连你这个阴沉的家伙都会开玩笑了，真是值得庆贺！”
　　迪斯看着我。他知道我怕寂寞，他知道我想要大家在一起，他不愿我失望。所以，我一直笑，我不想他担心，我也确实高兴。
　　我们整夜整夜地狂欢，我们不停地喝酒，取笑，打闹，在双鱼宫和天蝎宫里横七竖八地躺一地，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盛宴就快结束了。

　　“撒加，撒加，来和大家一起喝酒吧——”
　　“他才刚睡着。”
　　“沙加……”
　　我想我是太得意忘形了。要不，怎么会就这样冲进教皇厅里。
　　他静静地半躺在皇座里，还是深锁着英挺的双眉。他紧紧地握着沙加纤丽的手，好像那是唯一的安慰和依靠。
　　我忽然发现，原来与他的距离竟是如此遥远。我是这么孩子气，只会轻松地跟在他身后，走着他踏平的道路。而有个人，却一直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与他一起披荆斩棘。
　　阿芙罗，你输了，一败涂地。
　　“沙加，你能救他吗？”
　　这个无喜无悲，不惊不怒的人竟轻叹了口气。
　　“我们没有选择。”
　　“我们胜不了吗？”
　　他点头，平静得好像与己无关，坦然得好像前世既知结局。
　　“你不会放弃他吧？”
　　“我尽力而为。”
　　玫瑰拂过我的唇角，映下血红一片。
　　“除非我死，否则谁都不能通过双鱼宫。”
　　我转身离开。沙加的声音在背后，非人的空灵。
　　“撒加会自责的，请保重你自己。”
　　月华如水，晚风习习。那一点醉意早已消失了踪影。清醒的感觉竟是如此伤痛，宛如刀割。
　　玫瑰于夜里燃烧，层层叠叠，纷纷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