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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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香苑在明珠府的最北角，理应最寒，不过房间里的火盆子烧的旺，居然感觉不到一丝凉气。
不知怎么，忽地就对容若生出几分怜惜。
容若讲的是些礼节，苏锦撑着脑袋看着他，薄薄的唇有些发紫，这样的人气血不好。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耳垂很肉，听说这样的人有福，但他又怎么算有福呢？
“你在看什么？”容若感觉到他的分心，放下书本，目光如炬。
苏锦抿嘴一笑，七分认真三分调笑的回答“看你。”
容若的表情很丰富，嘴角儿明显的耷拉下来了，不悦的看着他“不得再把这样轻浮话随便说！我若是……”
苏锦坐直了，学着他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说“若是让我再发现你同别人说这样的轻浮话，我就要替皇上教导教导你！”
说完噗的一下就笑了。
容若见他嬉皮笑脸没一点正经的样子，不由的来气，“把手伸出来。”
苏锦想也没想就递出去了，两眼就盯着帅哥一脸正气不顾其他。
“哎哟！”
苏锦跳下凳子，甩着手，“你疯了！打我干什么？！”
容若一脸淡然，“错了就要罚。”
“我错什么了？”苏锦仰头质问。
“我说了那些轻浮话……”容若还没说完，苏锦一脸怒气的凑过来。
“怎么不说了？你说的什么？‘让我再发现你与别人同说’。我与谁说了，还不是你？我第一次对着你说，第二次对着你，算是对别人？”苏锦一张油嘴滑舌，无理还得闹三分，更何况他有心要和容若理论。
“强词夺理！”容若一把又抓起戒尺举起来作势要打，“还不认错受罚？”
“凭什么，不讲道理的是你！”苏锦咬着牙瞪着他，把两手藏在身后。
“伸出来。”若容举着戒尺。
苏锦站定也不说话。
“伸出来。”
他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容若瞟一眼，“换个手。”
“不行，就打这个，刚才的还在疼。”
“换一个。”
“你这人烦不烦，要打就快打，小爷我今天可怜你，才让你打。告诉你，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换一个。”
“操。”苏锦换了个手伸到他面前，“快点我跟你讲。”
容若也不听他絮絮叨叨，把戒尺举到半空，就往下落。
苏锦眼睛尖，趁着那下落的一眨眼的功夫，手又躲到背后去，‘靠，想什么呢。我都二十二岁的人了！还能让人打手心？我又不是弱智！’
他这一躲彻底激怒了若容，语气比先前凶了好几个平方：“伸出来！”
苏锦笑嘻嘻的又把手伸出去。
看准了起来落下，又准备溜，可这次没了前一次的幸运，容若算准了他要躲，那板子不偏不倚的还是落在了手心。
因为两人都抢时间，那一下打的又快又狠，啪的好大一声。
当即容若就后悔了，苏锦也不是什么大错，小孩上课分心，也是平常，但他一躲，那就成了目无尊长。所以他也气急了才下手和他较这个真。
苏锦瞪着他，胸口剧烈的起伏‘气死我，气死我！！！纳兰容若！看我去告御状！！’
见桌子上那些瓶瓶罐罐书书本本就嫌烦，一并用袖子都扫在地上。
扫完了还用脚踩两下，然后才示威似的看着容若。
容若见他那手掌已经肿的老高，是对苏锦发脾气睁一眼闭一眼算过去。心里虚了却也不肯示弱，“还犯不犯！”
苏锦右手捧着左手的尸体，眼泪汪汪‘我对不起你啊……等着我给你报仇！’
他抬头反问容若：“我犯什么？”
容若被他一问，“那些轻浮话……”
苏锦撇嘴笑，容若立即警觉，中午苏锦就在喊那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时候，就是这么笑的！
苏锦笑着向他走过去，沿路步步踩的都是刚才推到地上的书。
等到鼻子对着鼻子，脸对着脸了，才幽幽的问道：“我犯什么？”
“你…那些……轻浮……”容若侧开脸，腾出些距离。
他退一步，苏锦就进一步，直到把他困在了墙角。
“我犯什么？”苏锦依旧只有那一句话。
容若刚准备回答，苏锦就贴过去在他的脖子上啃了一下，胸前拧了一把。然后立即跳开，“告诉你，我不但说了，我还做了！有本事你找康熙来！”
有了上回的经验，苏锦说完撒丫子就跑。
一路冲回房间，扣了门，靠着门才敢打喘气。
‘你以为我就这么好欺负？让你拿着板子就打？敢打我板子，我看你往后是不想过了！’
——
苏锦等了半晌，也没有见容若杀过来，心里奇怪了一下，但也落个自在。
对着房间里有火盆子琢磨，改天去厨房偷点土豆红薯的，烤来吃。
还可叫讲康熙尝尝鲜，顺便讨好一下。
想到了康熙，他就靠在床边开始琢磨。康熙长的不错，有钱有权，硬件倍儿棒，身材不错，想必床上功夫也了得。若是个普通大富大贵人家，苏锦真是嫁了他的心思都有。只是牵扯上皇权，他以后的日子，估计不是一个难字就能解决。
况且现在还外带一个大诗人看他不顺眼，唉……
第二天康熙如约又来了，被苏锦一煽动，就派小太监弄了一堆土豆红薯的，在房间里陪着苏锦玩。
苏锦与康熙拿了蒲团坐在火盆子旁边，容若在一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容若，不必拘礼，坐下来。”康熙一招呼，容若也拿了个蒲团坐在火盆子边上。
苏锦拿着木棍挑挑火势的，瞥眼就看见容若脖子上红了一块，遂大喜。
“纳兰大人昨晚可过的好？”苏锦笑的别有深意。
容若因为昨天的事情并不太高兴，介于康熙在场不好不回答，只是淡淡的回了句，“还好。”
苏锦像是发现了财宝，笑得开了花，凑到康熙耳边，嘁嘁喳喳的说了什么，弄得康熙也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眼底尽是笑意。
“容若昨晚过的可好？”康熙强装镇定的又问了一遍。
容若很好奇，仔细想想昨晚没什么特别之处——自苏锦咬他一口，他就先去沐浴更衣，晚饭是在屋里用的。
想来唯一特别的，是妻子卢氏额外为他熬了鸡汤。
于是他答道“昨晚卢氏为臣熬了一碗鸡汤，再无其他特别之处。一起安好。”
康熙与苏锦听到他说‘卢氏’的时候已经笑成一团，谁他听他后半句讲什么。
“看看，我说吧。”苏锦得意洋洋的说。
康熙捏他脸一下，“就你眼睛尖，朕都没瞧见。”转头对这忐忑的容若说：“爱卿不必紧张，夫妻行周公之礼没什么好掩饰的。只是想不到卢氏倒是个胆大之人。”
容若慌忙跪下，“还请皇上恕罪。”
“起来起来。朕是瞧见你脖子上的印记觉得好笑，要定谁的罪了？”
若容一摸，脖子上一阵刺痛。苏锦咬他那一口本身就破了皮，再加上他自己洗的凶的，弄出这等笑话。
“皇上误会了，我昨日出门遇上只野狗，给他食吃吧，他反倒扑上咬我一口。”容若淡定的讲完。
苏锦在一边猛咳嗽，‘我是狗？还是只野狗？纳兰容若，你不想混了就直说。’
“这样，这野狗凶的很啊，那就杀了好了，省得害人。”康熙感慨道。
“是，臣本来也这么想。过不这野狗居然让个富贵人所养，宝贝的很。杀不得。”容若侃侃而谈，似乎真有那么一条野狗似的。
康熙眉头就皱在一起了，“怎么一会儿说野狗，一会儿又说有人养着？”
‘能不能不要再讨论那条狗了？’苏锦气恼的戳着火焰。
“这狗有一身光鲜的皮毛，原是外面的野狗，富贵人一眼看上了皮相，才弄回家去的。那狗野惯了，就是被人养着，也没有家狗来的老实。”
“那倒是。”
——
趁着康熙和容若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野狗家狗，苏锦偷偷摸摸的把手一点点向容若移过去。
康熙觉得苏锦衣袍好看，也没有说明要他改。所以苏锦依旧还穿着宽大的袍子。
这倒方便他此刻作案来着。
袖子一遮，手指模仿走路的样子往容若手背上爬。
容若说话声音陡然一升，想要缩手又碍于康熙大动作，挣脱几下看苏锦不死心，就死死的攥住衣袖，任他摸个够。
苏锦窃笑，手指划过他凉凉的手腕，‘为什么坐在火盆子旁边还是冷的呢？’
皮肤细腻柔滑，一看就是有钱人家不做粗活的孩子，手指修长指节分明，说他是个武将。
咸猪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把他的手摸了个透彻，那原本冰凉的手早已发热，手心里腻出了些汗。
忽地他有种在餐桌底下偷情的感觉，既刺激，又兴奋，掩饰不住的眉飞色舞。故意做一些挑逗的事情，时不时刮搔一下容若的手心，或是用指腹在容若的指尖摩挲。
容若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努力的保持平静，殊不知红的快要滴血的脸早就暴露他的心情。这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背后的衣服都叫汗沁湿了，比打了一架还要累。大约是因为分心的缘故，他与康熙之间那个关于野狗的话题很快就结束了。
苏锦听他们不说了也松了手，去摆弄火盆子。
“苏锦你家是哪里的？”康熙凑过去，红彤彤的炭火里散发出一点焦糊的味道。
苏锦头也没抬，随口答道“扬州。”
“哦？”康熙饶有趣味的看着他，火光把他的脸印的很红，额前的头发随意的散着，是一种与他们满人英姿飒爽完全不同的风格。苏锦这个人，似乎都带了江南的气息。
“是啊，以前的日子太……”苏锦佯装伤心的叹了口气，“不提也罢。”
关于自己身世，苏锦哪里知道什么。就凭清幽那时不时露出的几句话，他也只能猜个大概，康熙若是认真问，那准保得露馅儿。所以他故意假装不愿意提伤心事。
康熙抚着他的头发，柔声安慰道：“家里还有什么人么？需要报个平安么？”
“谢皇上关心，家只剩我一个了，还给谁报平安呢？”苏锦咬了一下嘴唇，似乎是悲伤一下，转而又天真的笑道“不说这些。诶，你过来，帮我把这个翻开来，好像熟了！”
苏锦指着旁边立着的小太监，小太监极有眼色，接了火钳把炭火一点点扒开，露出了红薯的一点点边角。
苏锦用力的嗅了嗅，眉开眼笑“皇上皇上，成了！”伸手就要去拿。
“小心，烫！”“皇上小心！”“皇上小心！”“哎呦！”
三种声音同时响起，狭小的房间里乱了套。火盆子翻倒在地上，炭火撒了一地。容若护在康熙前面，把炭火踢开。苏锦跳到了老远的地方，吹着自己的手指。小太监也躲在了一边。
苏锦吹了半天，房间里陡然安静下来，目光扫视了一周忽地觉得情况不对，于是“哎呦！”大叫了一声。
——
“怎么了？烫着了？”康熙握他的左手，翻起来看。
苏锦忙掩饰，握住拳头推辞道：“没没，没事。”
“伸开来让我看看。”康熙的声音有种浑然天成的严肃不得质疑，苏锦对着容若做个鬼脸，可怜兮兮颤颤巍巍的展开左手。
容若望过去一眼，便知苏锦是要像康熙告状，也探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红肿没有昨天厉害，却还是很明显。
“微臣知罪。”为臣多年，容若早已摸清楚康熙的喜好，于是趁苏锦还没开口就率先对跪倒。
“不不，纳兰大人也是为了我好。”苏锦连忙解释。他刚才就是为了掩饰一下自己犯的错误，其实没打算告状来着。
康熙淡然道，“容若，你以下犯上，该罚。念在你一片好心，罚你给苏锦抄五十遍的金刚经吧。”
容若淡然的回答，看不出一点不快“是。”
康熙教训容若的时候苏锦一刻也不得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炭火似乎被容若全都挡开了，但是飞溅在袍子的边角儿烧出指肚那么大的窟窿。
‘完了死定了，这算不算欺君之罪？有辱圣颜？’心惊胆战的扫视了一周，他把目光定在了小太监的身上。
“大胆，还不跪下来给皇上请罪！”苏锦理直气壮的大喊一声，心里却虚的要死，一直念着：‘莫要怪我，莫要怪我。这叫死道友不死贫道。我现在没别的办法了，你可不要怪我啊……’
小太监瞪大眼睛看着他，慌忙的跪下朝着康熙一拜，“皇上明察啊，皇上饶命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板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