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学数学》不引策问

3、期末不挂科

　　沈昕数学小课堂开课的半个时辰之内，在场的女眷们纷纷以各种理由逃了课。这些理由包括但不限于头疼、身体不适、神思倦怠等。

　　最后，就只有郑氏一人在场。此时要是突然点名，其余人统统得被扣考勤分。

　　沈祯在沈昕刚开口讲了几句的时候便找理由回了自己房里，沈舒随后也一同逃课看她，陪坐在一侧。

　　沈祯悠悠地拿起一粒葡萄。“我还以为沈昕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会说一些云里雾里的东西丢人现眼罢了！”

　　沈舒微微一笑，将面前的葡萄剥好一粒递给沈祯。

　　“长姐可别小瞧了沈昕，听说母亲与她聊得还不错，直到现在还没让她回房呢。”

　　沈祯听了倒是丝毫也不担心。母亲厌恶她至极，与她多说话也不过是为日后做个铺垫而已。

　　此时的正殿空空荡荡，沈昕边说边观察着郑氏的神情，她听得倒是津津有味。

　　突然，郑氏一抬手，示意她停下。她眉头紧蹙，看神色必是心中不悦。

　　郑氏不急着说话，沈昕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也不知她是不是认为沈昕故意要为难她，才讲这难如上青天的东西。以郑氏这睚眦必报的性格，指不定又要如何刁难她。

　　郑氏用手扶着额头，过了好久才开口道：“……矩阵的转置怎么算？”

　　沈昕松了一口气。

　　倒是个认学的。

　　沈昕给郑氏讲完数学后便回房了。她刚进门，就看见早已懒洋洋坐着等她的沈祯和沈舒。

　　看沈祯那洋洋得意的样子，沈昕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这可怜虫估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沈祯见她回来，侧头蔑笑着站起身环顾着四周。

　　“为了迎接六妹回来，府里可是命人好好地布置了一番。现在银子亏空，想必六妹也住惯了简陋地方，看来是不配用这么好的东西了。”

　　沈祯说着，对外面的丫鬟们招招手。

　　“来人呐，把六小姐房里的东西都搬到我那去！”

　　沈昕：“……”

　　府里没钱了就从我这抠，什么道理？

　　沈昕也不和她计较，拱手让丫鬟们随便搬。不过她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纸，有些怜悯地看向沈祯。

　　“母亲觉得数学会使长姐脑子更加灵光，命我在一个月内教会长姐高等代数的所有内容，一个月后期末考试。”

　　沈祯惊得眼珠都要掉出来，正欲冲她发火，沈昕反手便将那张纸塞在她手里。

　　“这是教学计划，长姐可以看看。”

　　“……”

　　“如若长姐挂科，我与长姐可就都要受责罚了。”

　　“……”

　　“哦对了，父亲那时恰巧路过，这是父亲的意思。”

　　“……”

　　沈祯气得一把将那纸扔在脚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便出去了。许是怕挂科受责罚，没过一会儿她便又回来，让丫鬟捡起那张纸，愤愤离开。

　　沈祯走后，沈舒笑盈盈地看向沈昕。

　　“六妹冰雪聪明，只可惜长姐心性高傲，六妹此番怕是要多费些功夫了。”

　　她说罢，又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

　　“长姐一向跋扈，六妹此番回府，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沈祯原以为她与沈祯多要好呢，这么一看也不过是塑料而已。沈祯前脚刚走，她随后便送上这“善意”的提醒……

　　沈昕思忖片刻，只好故作疑惑：“六妹愚钝，二姐这话我竟听不懂呢？”

　　“六妹自然听得懂。”

　　沈舒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说穿。“六妹有没有想过，此番回府是谁的主意？目的为何？”

　　其实这也是沈昕一直好奇的，可她并没有接着沈舒的话问下去。

　　沈舒把话说得高深莫测，却并没有告诉她的意思。她好像什么都说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沈祯虽跋扈，却有些愚蠢。可沈舒不同。

　　她聪明。

　　与聪明人说话，自然是比学数学要费脑子的。

　　想到这里，沈昕心中有些疑虑。她突然侧过头，与沈舒四目对视。

　　“二姐可知，我在回府的路上竟遭黑衣人追杀？”

　　沈昕说这话时，眼睛根本不敢眨一下，只希望能从沈舒眼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从而找出对她痛下杀手的那人。

　　令她意外的是，沈舒连一丝一毫的破绽也没有。没有惊愕，没有心虚。她眼中只迅速透出对沈昕的关切，这焦急的反应倒真不像是装出来的。

　　“竟有此事？待我去告诉父亲，定不放过这些狂徒！”

　　沈昕心中失望，面上仍十分镇定。

　　“我只不过随便一说罢了，哪会有什么黑衣人呢？若真有，只怕我今日也见不到二姐了。”

　　沈舒这才放心，缓了一口气。

　　“还好六妹只是随便一说，倘若真有此事，那必得查清主使，否则后患无穷啊。”

　　沈昕何尝不想查清主使？只是经此一试，沈舒并非主使，沈祯也没这么多手段心思，郑氏若想害她又何需遮掩……

　　一时半刻，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沈舒回房后，见二姨娘掩着口鼻咳了几声，连忙上前关切道：“娘，这是怎么了？”

　　二姨娘一边用手帕轻拭下巴，一边摆了摆手。“老毛病了。倒是你，那沈祯如此盛气凌人，你在她身边定是如履薄冰。”

　　沈舒轻叹了口气，摇摇头。

　　“娘和我忍让郑氏与沈祯多年，如今倒是个好机会。”

　　二姨娘疑惑地抬起头，追问道：“什么好机会？”

　　沈舒缓缓站起身。

　　“娘别忘了，父亲为何突然决定接沈昕回府？到时沈祯与沈昕斗得两败俱伤，这个机会就一定是女儿的。”

　　她说罢，胸有成竹地微笑着。

　　通过沈舒近几日的观察，现在的沈昕早已不是从前那个软柿子。她此番回府，定会给郑氏重重一击。

　　一如既往地收敛锋芒，必能坐收渔翁之利。

　　从今天起，沈昕的数学小课堂就要正式开课啦！

　　大概是郑氏不放心，特地派了秋禾过来在沈祯身后服侍。

　　沈祯一脸不情愿地皱眉噘嘴瞪着沈昕，厌烦都写在脸上。沈昕刚给她讲了几句多项式，她便开启了找茬模式。

　　“这里还真是穷酸啊，连炭火也没有？真是要冻死本小姐了！”

　　沈祯夸张地叹了口气，傲慢地把手缩进衣袖里，东张西望打量起简陋的环境，全然当沈昕是空气。

　　小手一缩，随便你说。

　　沈昕也不生气，只半开玩笑地回道：“哎呦，好东西前些天长姐不是悉数都拿走了嘛，连炭火也不例外呢。”

　　沈祯正打算在父亲面前告状，听她这么一说，倒也心虚起来。

　　“罢了。”沈祯不耐烦地皱着眉。“本小姐渴了，茶水总该有吧？”

　　你好像不找事难受。

　　还好沈昕早就想到她会如此，一早就让丫鬟备下了茶水。沈祯向茶碗里嫌弃地一瞥，气愤地一拍桌子站起来。

　　“这什么破茶！好你个沈昕，竟敢苛待本小姐！等我告诉父亲，好好惩治你一番！”

　　“长姐息怒啊，好东西前些天长姐不是悉数都拿走了嘛，连好茶叶也不例外呢！”

　　沈昕像复读机一样重复了方才的话。她面上装作恭敬，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有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呢。刚拎包入住，你就把我屋里搬得跟没装修似的……

　　沈祯果然又像方才一样没了底气，只得气冲冲坐下了。不过她也确实口渴，无奈只好拿起茶碗嫌弃地端详着，倒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

　　终于，她面带痛苦地喝下了那茶，神情倒是与沈昕喝中药时别无二致。

　　好家伙，有那么难喝吗？

　　沈昕今早刚喝过这茶，当时她还觉得这茶赛过某观音呢。

　　沈祯的两次找茬挑战都以失败告终，她也懒得再说话，只自顾自地开小差。没到半个时辰，她便又开始了第三次挑战：身体不适。

　　这请假理由沈昕见得多了，却也没拦她。

　　惊，官二代嫡长女沈祯咸鱼石锤，第一节课就逃课了。

　　不过正好，这样她也能放一天假。

　　沈昕这样想着，便迷迷糊糊地斜靠着椅子睡着了。等她又迷迷糊糊地醒来的时候，眼前的沈舒已经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了。

　　“……不知二姐何时来的？”

　　沈昕迷迷糊糊看见沈舒，突然便清醒了。她低头看了看被口水浸湿一大片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沈舒尬笑着。

　　好家伙，大型社死现场。

　　不过沈舒这个时候不应该在沈祯那里安慰她一番吗？毕竟她刚饱受数学的摧残？

　　沈舒看出了沈昕心中疑惑，主动开口：“本来长姐叫了我去陪她说话，谁知长房传来消息，说长姐身体不适，连郎中都请来了呢。”

　　还真病了啊……

　　沈昕若有所思地低了低头。沈舒见状，笑盈盈道：“反正我在房里也闷得慌，既然长姐病了，我便来和六妹说说话。”

　　挺好，正好她也闲得无聊呢。

　　沈昕想起了刚被沈祯嫌弃的茶，便吩咐丫鬟为沈舒也上了一碗。沈舒将茶碗端至唇边嗅了嗅，倒是欣喜不已。

　　“六妹这茶清香无比，当真是好茶呢！”

　　沈舒话音未落，郑氏便气势汹汹地直接带人闯了进来。沈昕与沈舒见此情景，都连忙站起身。

　　沈昕见郑氏这么大阵势，还面露愠色，估计是要遭殃了……

　　她虽心中慌张恐惧，面上仍十分镇定。

　　“母亲有何事？”

　　只听“啪”的一声响，郑氏飞速甩了她一个巴掌，怒喝道：“你还有脸问我？！”

　　“母亲息怒，女儿实在不知。”

　　郑氏看着沈昕装作不知的无辜样子怒目如火，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还敢抵赖！来人，把沈昕给我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