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学数学》不引策问

2、太尉府

　　沈昕听得出他说这话时语气的改变，似乎是话中有话。她正欲开口，却只听四周一阵响动，杀出来不下十个蒙面黑衣人。

　　沈昕透过窗，向窗外瞥了一眼这从未见过的混乱场面，不禁冷汗涔涔。

　　这些黑衣人个个身材魁梧，看来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黑衣人们虎视眈眈地瞪着冯常，眼中冒出道道血光，眼中透露出要把他撕碎般的凶残。

　　冯常镇定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比起与他们交手，他更感兴趣的是他们的来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是谁派你们来的？到底有何目的？”

　　这三个问题问得言简意赅，只可惜那些黑衣人似乎并没有耐心与他们多费口舌。

　　“这些问题，你还是留着到地底下去问阎王吧！”

　　为首的黑衣人一声令下，所有黑衣人便一起扑了上来。那些黑衣人手中的长剑极为锋利，而冯常赤手空拳，任凭他的武功再怎么厉害，也终究是抵不过他们手中的真枪实剑。

　　沈昕忐忑地坐在马车上，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不应该下车去帮他。可是自己不会武功，就算是下了马车也是白白去给黑衣人送人头的。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小了。

　　沈昕正要探出头去看看外面的情况，而此时外面的黑衣人也虎视眈眈地盯着马车。

　　“里面的，出来！”

　　为首的黑衣人凶狠地吆喝了一声。

　　沈昕闻声，刚掀开马车前的帘子。此时的冯常浑身斑驳着鲜血，勉强支撑着半跪在地上。

　　“四哥！”

　　沈昕见冯常如此虚弱，连忙跑过去，着急而又担心地扶起他。

　　“四哥，你还好吗？”

　　冯常微弱地点点头，二人一同看向那些狰狞的黑衣人。

　　黑衣人个个蒙着面，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就算是翻监控也翻不出什么来。

　　“你们到底是谁？”

　　沈昕又把冯常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但还是一样的效果。

　　显然，黑衣人谨慎得很，根本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再怎么问也是沈费口舌。

　　黑衣人们握着长剑，将二人团团围住。眼见这包围圈逐渐缩小，手无寸铁的冯常准备带沈昕突围。

　　为首的黑衣人见冯常这架势，猜出了他下一步要做什么，竟一改方才的一言不发，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不自量力！连初速度都不够，还想飞出包围圈？做梦吧！哈哈哈……”

　　不知为何，此时只有为首的黑衣人陶醉在即将胜利的喜悦中，其他黑衣人听了他的话，却是一头雾水。

　　可沈昕听懂了黑衣人口中的专业术语。

　　没想到，这大哥也是穿来的。事已至此，唯有套近乎赌一把活命的机会了。

　　沈昕与那黑衣人对视片刻，直看得那黑衣人有些不知所措。他皱了皱眉，显然是有些烦躁。

　　“你瞅啥？”

　　“先别急着掰头，容我掐指一算，大哥您是学物理的？”

　　那黑衣人一怔，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可别乱讲，我学的体育，刚才说的不是高中知识吗？”

　　啊这——

　　人不可貌相，专业不可推测。

　　体育生在古代靠体育谋生，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冯常一直在沈昕身旁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早已是云里雾里。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无理？”

　　沈昕从容一笑，故意大声宽慰冯常：“这位体育大哥是六妹的一位故人，没想到竟能在此碰见，真是巧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体育大哥。

　　“我是数学专业的，初来乍到，还得大哥多多指点呢。”

　　“你，学数学的？！”

　　沈昕这一句似乎杀伤力不小。体育大哥如临大敌，连忙退后了几步。他身后的黑衣人们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都随着他一并后退。

　　“原来是数学大佬，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啦！”

　　体育大哥抱拳行礼，倒让沈昕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这前后对比大可不必……如此鲜明。

　　看来数学对人类的伤害度直接拉满，已经到了足以让人闻风丧胆的程度。

　　无论如何，她这套近乎有效了。

　　沈昕清了清嗓子，仍不死心地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大哥太客气了，只是究竟是什么人要置我们于死地呢？”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体育大哥挠了挠头，仔细地回想着指使他的人的模样。

　　“那人戴着斗笠隔着面纱，看不清长什么样，只知道那人是太尉府的。”

　　太尉府？

　　沈昕首先便想到了嫡母郑氏和嫡女沈祯。

　　她也不多言语，只带着这猜想看向一旁的冯常。

　　冯常在太尉府郑氏手底下寄人篱下这么多年，十分了解郑氏和沈祯的性情。她们若想害沈昕，必不会如体育大哥所说的那样遮遮掩掩。而那人如此小心谨慎，断不会让任何人知其身份，这却是最让他担心的。

　　体育大哥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绕着马车慢慢走了两圈，眉头渐渐皱起，嘴里嘟囔着：

　　“这车好端端的，怎还坏了……”

　　沈昕和冯常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故意损坏马车的人和派黑衣人追杀他们的人，分明是同一人。

　　究竟是谁这么不希望他们回去，不惜下此毒手呢？

　　冯常受了伤，需尽快医治。体育大哥令黑衣人修好马车后，沈昕便与冯常匆匆告辞离开了。

　　沈昕坐在马车上，心中却还在想着方才的事。

　　除了一直厌恶她的郑氏和沈祯，其余府里的人不过是喜欢在她面前秀一波莫名的优越感，倒也不至于对她憎恨至此。

　　现在敌方在暗我在明，防不胜防，只怕她回府的日子要多难过有多难过。

　　农庄虽说不在京城，但相距却也不算远。很快，马车便停了下来。

　　沈昕用手掀起窗帘的一角，观察着眼前恢宏的建筑。

　　眼前的建筑高大宏伟，散发出的古典庄严的气质与气派的门厅将其显得格外雍容华贵。正红朱漆大门上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沈府。

　　他们下了马车走近沈府大门，门口站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那女子的眼中满是鄙夷，她见了沈昕，不屑地皱起眉掩了掩鼻子，轻咳一声。

　　“这位就是庶出的六小姐吧？按照咱们沈府的规矩，六小姐应该绕过正门，从侧门进府去拜见老爷和夫人才是。”

　　那女子说话的语气虽带着明显的敌意，可沈昕哪里知道古代都有什么规矩，只得听了这丫鬟的话，准备绕行进府。

　　冯常并没有与沈昕一样准备绕行，而是不卑不亢问那丫鬟道：“秋禾姑娘，不知沈府何时有的这规矩？”

　　经冯常这么一问，沈昕才知道——这是府里的人给她的下马威。

　　秋禾对冯常的问题显然不悦。她虽是个丫鬟，却不依不饶地将主子搬出来震慑他：“什么规矩，都是老爷和夫人亲自定下的规矩。四少爷如此问，是在责怪老爷和夫人么？”

　　沈昕见气氛不对，连忙打断了冯常的话，对秋禾温和一笑：“我们怎敢不满父亲母亲定下的规矩呢。我初来乍到，自然有许多不懂的，以后还要多请教秋禾姑娘才是。”

　　秋禾见她如此低眉顺眼，轻哼一声，愈发地得意与优越。

　　沈昕与冯常走的侧门绕远不说，脚下还满是泥泞。也不知是沈府周边的绿化不好，还是这路是特地为她准备的“蹊径”。

　　刚踏进正殿的大门，沈昕便看见端坐在正位的中年女人和府里的其他女眷，却唯独不见沈太尉的身影。

　　也是，区区一个庶女回府，哪里用得着什么仪式感？更别说让堂堂太尉亲自到场迎接了。

　　那中年女人便是沈府的夫人，她的母亲郑氏。方才见过的秋禾是她的大丫鬟，此时正站在郑氏的身后，如看戏般蔑笑打量着他们。其余女眷见他们进殿，大都懒得营业，只懒洋洋地偏头侧了侧身子，只有郑氏一脸阴鸷地盯着沈昕，眼中尽是憎恶。

　　她如今已不似从前那样年轻，穿衣打扮更是多用深色调，显得她雍容而威严。

　　郑氏绝非善类。

　　沈昕被郑氏强大的气场震慑，却仍面不改色随冯常跪拜行礼。

　　“母亲。”

　　眼看着两人跪在地上，而郑氏并没有让他们起身的意思，她慢悠悠地将茶端至唇边，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

　　嫡长女沈祯看着沈昕裙角的泥，咯咯地笑了起来。

　　“六妹风采如旧，真不愧是在农庄里待过的人呢。”

　　众人的目光随着沈祯的话齐刷刷地向同一个位置看去，也都笑得合不拢嘴。沈昕与冯常对视一眼，勉强压制住火气，挤出一个不失分寸的笑容来。

　　二姨娘倒也不笑，只温和对众人道：“六小姐回府车马劳顿，想必也甚是辛苦……”

　　沈祯听了，迅速侧过头瞪了她一眼。二姨娘见了她的眼色倒也知错，连忙低着头，不再继续说下去。

　　二姨娘之女沈舒见状，笑着看向郑氏。“母亲一片苦心，特地将六妹送去农庄磨砺，我这个做姐姐的都替六妹感激不尽呢！”

　　啥？你这话认真的？这么羡慕，给你也送去呗？

　　沈昕就这么一直跪在地上看沈舒上演阿谀奉承的戏码。

　　郑氏森然一笑，抬手示意沈昕和冯常起身。

　　“六小姐在农庄这么久，都学会什么了？”

　　面对郑氏这么一问，沈昕突然就慌了神。

　　琴棋书画她可是样样不通。主要农庄它也不教这些呀！

　　农庄都教什么？

　　扫地喂猪擦厕所……

　　总不能这么说呀！

　　沈昕的额头浸出密密的汗珠。

　　周围的女眷们一个个不怀好意地看着她，仿佛用目光在讽刺她说：啥也不会，笑死。

　　不行，古代大学生不能卑微！

　　情急之下，她只得回答道：“女儿会数学。”

　　沈昕话音刚落，那边沈祯放肆的嘲笑声已经回旋在她的头顶了。

　　“想不到如今太尉府竟也有了会作法的，还是个小姐？哈哈哈……”

　　郑氏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原来六小姐在农庄这么久，只学会江湖术士之技？”

　　无知！

　　沈昕被这些话气得一阵眼晕。

　　这些狂妄之徒，一看就是没受过数学的毒打。

　　沈昕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表面仍恭敬答道：“回母亲的话，此数非彼术。”

　　“哦？”

　　郑氏突然起了好奇心。“那你倒说说看？”

　　这……可是你主动要听的。

　　沈昕轻叹一声。

　　可怜在场这么多无辜之人，都要被她的好奇心害惨了。

　　“那女儿先给您说说矩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