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六话 宁国皇子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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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算是平静无波，瑾瑜自前天起，便被瑾钦寒盯的严严实实，不让她出自己视线一步。若说世上最叫人闹心之事，莫过于小两口谈情说爱被人直直看在眼里。
阳春三月，丞相府后院里春意盎然。
“瑾瑜，你不觉得不自在么？”陌子桑坐的直挺挺，双手规矩的摆在膝上，微微偏头对懒懒的躺靠在软榻上的瑾瑜说道。
“夜里你守着墙头。我爬墙来看你，最近被丞相娘搞的头晕脑胀，我缺乏你的滋润了。”瑾瑜挑眉，有意思陌子桑忽然通红的双颊。
她说的话，就这么有歧义么？瑾瑜的意思，不过是穆宁不见了，她娘盯人盯的紧，还和她爹换班看……她寂寞了，想要找人聊会儿天。聊人生，聊理想，聊未来。然后，她就能顺理成章的牵人小手，亲人小嘴……
她同陌子桑的发展是三步跳，现在得回到第一步，有够窝囊的。
离他俩不远，瑾钦寒同样坐在回廊那头的石椅处，只要她抬头看前方，便能将瑾瑜他们收入眼中。她自然是不愿意打扰好不容易开窍的女儿，但心里头又怕那死孩子是为了逃避贵客上门，闹的这样一出假戏。
她想看又不敢看，心里被猫抓着似的，痒痒的厉害。瑾钦寒故作正经，伸手招来在旁伺候的小侍从。
她指着石桌上的青梅酒，“梅子酒暖身，送去给小姐。”
然后，瑾钦寒笑的暧昧，光明正大的抬眼看前头一红脸男子，一沉思的女子。啧啧，她的女儿潇洒非凡，配给这么个身世不清的男子，可惜透了。
“瑾瑜，丞相大人，又在看我们了。”陌子桑觉得头上的太阳过大，照的他双面热红，有些喘不过气来，后背上汗水丝丝忘外冒。
他规矩的整整大半个时辰没有动过。
瑾瑜看不过眼，转头瞪了瞪丞相娘，挪到陌子桑身旁，“软榻够大的，你别僵硬身子，我看这憋的慌。她应是兴奋过头，兴奋我终于对男子来兴致了。”
天，更热了。瑾瑜贴过来，一股子清幽的体香萦绕住陌子桑。叫他越发的口干舌燥，背后冒汗。
不知是否年纪大了，对那啥的需求好像也上升了些。
夜里，瑾瑜特地早早吹熄几盏油灯，独留床前矮柜一盏小灯，乖乖躺床上。柳若浮端着汤药过来，见女儿已睡下。他便轻手轻脚的来到床边，掖好被子，伸手轻抚瑾瑜。
孩子生下便是来讨债的。柳若浮摇头轻笑，再次看看呼吸平稳的女儿，不舍得出了房门。睡着的女儿，不会拒绝自己，这叫柳若浮心里又疼上几分。
瑾瑜想的多美，只要骗过爹娘，就能去爬墙。不过，老姜到底是比嫩姜辣的。瑾钦寒记起当年也是这般瞒着家里人，大半夜的翻墙头去见心上人。
“丞相娘！”一身黑衣的瑾瑜，翻过墙去，和她老神在在的娘亲打了照面。
墙头下摆有小木桌，上头有酒有菜，瑾钦寒吃的热乎。一旁的侍从想笑不敢笑，一个个低着头憋的慌。
陌子桑屋里大亮着，瑾瑜瞧着特别感伤。她至于么，好好的想恋爱，半夜找他谈人生谈理想，却被好事的丞相娘亲给半路截了。
“夜里墙下喝酒赏月有情调。你娘我也想年轻一把……瑜儿，回屋好生休息。明儿个客人便到了，你精神养养好。”瑾钦寒笑嘻嘻的一口喝下暖酒。
“我就不能见一见他？”瑾瑜不死心的问。
瑾钦寒瞥了一眼她，“你究竟是见他，还是就想与我作对？”一语道出瑾瑜的窘迫，瑾钦寒怎会看不出，自家女儿带了几分真心实意半夜会男子。
“……”瑾瑜不再多费口舌，拉起绳索，系在腰间，重新爬墙回去。
看这女儿笨拙的翻墙，瑾钦寒哈哈大笑，“瑜儿，单手使力，集中精神不要怕。”
歪歪扭扭的终于落在墙头，瑾瑜跨在上边，“我可是看上他了。”随即，落到另一头去。
瑾钦寒开怀大笑，连连豪饮，今夜心情不错，月色挺美。
第二日，无论瑾瑜怎样抗拒，该来的终归得来。
前厅人声鼎沸，来来回回端着吃食的小侍较之平时，发髻也严正了些。瑾钦寒爽朗的笑声，远远的便传入瑾瑜耳中。
反观瑾瑜，她今日不知是否要同自己娘亲作对。一身藏青绸裙，绣有繁华的领口处居然露出诱人之极的锁骨，甚是惑人。唇色粉红，双眉弯弯，一双美眸顾盼生姿。瑾瑜姿容一般，不过极会妆扮，如今看来，这身衣裙怕是同伶女无异。
其实，瑾瑜只是很喜欢好看漂亮的衣服。她本就不是这儿的粗犷女子，自身所带的妩媚天性，是如何也遮掩不了的。爱美而已，就像她喜爱收集长的貌美的女子那般。
“瑜儿，怎的来的这般晚。”前厅顿时寂静无声，几桌宾客被瑾瑜的这身妆扮给吓到哑口无言，均是眉头微皱，或无奈或不屑的。瑾钦寒头大，才勉强出声唤了她。
施施然的走进厅里，瑾瑜并未觉得自个儿有何不妥。她这不都盛装出席了么，那些粗壮女子怎的还一副不可教的模样。她看的也憋气。
直接坐在瑾钦寒左手边的空位，瑾瑜也不做声，勾勾唇角，就算是打招呼了。这样好生无礼，看在他人眼中自是不喜的，但瑾钦寒却因女儿的笑颜消了许多怒火。
衣裳而已，不代表什么。瑾钦寒开始自我催眠，只要瑾瑜喜欢，她就喜欢。
既然丞相没有出言指责，其他人也不可胡乱多嘴。厅内热络的气氛，在瑾钦寒刻意的带动下，虽比不上之前，但也不尴尬了。
吃饱喝足，酸糟糟的文人便开始新一轮的游园作诗会。瑾钦寒这次是为树立自己在大启颇有名望的文人中的威望。文人无用是无用，不过关键时候还是能派些用处的。不久之后，圣上会需要这些血液注入各国。
“娘，你说的贵客呢？”瑾瑜同她丞相娘亲远远落后于那些谈论诗词的文人之后。
瑾钦寒今日撤了拐杖，一步一步缓缓走着。“女儿莫急，时辰还早，客人需好生休息休息。坐了许久马车，应是累的不轻。身为男子，他倒是能忍。”
“瑜儿，你觉得，这些个文人我们好用上手么？”瑾钦寒想知道瑾瑜的想法。大事小事，瑾钦寒皆是对自己女儿宠的厉害，像这次问到这些，却不是第一次。
“身手厉害亦不是惨遭毒手，这倒白白浪费大启培养的十几年心血。眼前这些笑的灿烂的文豪大家们，只要稍用手段，便能叫他们好生卖命。她们图的是虚名，我们就给她。用虚妄的东西来做交易，我们岂不是赚了？”瑾瑜知道娘亲不愿在外露出弱势一面，因而放慢脚步，随瑾钦寒的步子。
信步走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家，瑾瑜心情明亮，嘴角高高上扬着，一身藏青显得姿态傲然，毫不男子气。这也是为何瑾钦寒没有斥责她的原因。
瑾钦寒因为瑾瑜的言论怔了怔，而后深沉的看着瑾瑜，说道：“瑜儿，大启污秽甚多，朝堂不适合你。”
“丞相娘亲会养我一辈子。”瑾瑜撩顺长发，妩媚一笑。
“娘能活多久，就能庇护你多久。我的女儿实不该如此，怨我年轻时没有听国师劝，一心扑在朝堂争斗，树敌无数，累及瑜儿……”瑾钦寒后悔的叹气。
瑾瑜笑容一僵，转移话题，“娘亲为何答应圣上，将宁国皇子养在我们家中。丞相府这不成了外人的活靶子么？”
“皇后吃醋了。”瑾钦寒淡淡笑道。
“吃醋了。”瑾瑜点点头，表示了解。“皇后在大启是出了名的醋海，那叫一个波涛汹涌呐~”
幸灾乐祸也不带瑾瑜这般的，皇后皇后，其实正是瑾瑜的堂兄。只不过，并不亲近就是了。这个堂哥在瑾瑜看来，柔柔弱弱的，心胸狭窄很不入她眼。自小养在家中的堂兄，性格如何，瑾瑜是最清楚不过了。
皇子么，这么瘦小，有十五岁么？瑾瑜夜里终于见到传说中的贵客。晚宴也没见到，直到那些个酸气十足的文人拱手告退。宁国皇子才在侍从的伺候下，姗姗而来。
瑾瑜微微皱眉，这皇子看着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状况。模样极为上佳，稍逊陌子桑三分，气质冷艳。瑾瑜不是故意用冷艳这二字的，这是突然闪过脑中的词汇。
“筱若拜见丞相大人。”堂堂一国皇子，木然着神情，向瑾钦寒跪去。他只要记住自己是最低贱的，最没地位的，就可安稳活下去。
瑾瑜连忙出手扶住，恰好被她瞧见筱若颈间的血痕。筱若防备的看了眼出手“轻薄”他的女子，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诧异微闪而过，瑾瑜放开手中瘦弱的人，柔声说道：“您是一国皇子，拜礼也不是这样行的。”
筱若慌张的点头，生怕惹到不能惹的人。只要他听话，他的妹妹就能安好。已经答应来大启，该受的不该受的，他都受了。这次，亦是一样。只要他乖乖的……乖乖听话了，他的妹妹就会有机会上位！
瑾钦寒一反常态，面无表情的说道：“皇子，老妇受不得这般重礼，唯恐折寿。”
瑾瑜太阳穴突的一跳，“夜了，皇子还是早些下去歇息罢。”她离了筱若几步，对方不友善的气息刺的瑾瑜不甚舒适。若是平常，她早就扭头就走，这次不同，就她看来，这些血痕极像是被人在床事上虐待的。
一想到这，再瞧瞧筱若的瘦小可怜样，瑾瑜便没有那般厌恶男子了。她之所以讨厌男子，很大一方面，她根本没遇见过几个正常品相的男子。
抿了抿嘴唇，筱若越发的木着长相颇好的小脸。在瑾瑜示意下，两个侍从伏身将皇子请下。
“瑜儿，你还是半夜翻墙去找陌子桑罢。”瑾钦寒憋了许久，在喝下第二杯茶水时，平声说道。
那位皇子出了前厅很久早已走远，瑾瑜顺着长发，叹气道：“娘，人是你硬要来的，这下倒好，你嫌弃了。”
“作风不检点，已非清白之身，配不上我的女儿。”瑾钦寒在这点上，很坚持。她发誓要给瑾瑜最最好的，万不会委屈她一丝一毫。
“堂兄终是有事骗于娘了。娘，那男人几年不教训，尾巴翘的太高。你是时候亲手斩去招人厌的东西。若不为之，待不久，他准得反咬瑾家。先下手为强，掐死他的弱处，要是当今皇后再来招惹我们……娘，你或许现在就可以物色下一任的皇后人选。”
瑾瑜说的无情，却是面带笑意的。所谓堂兄亦不过是长相出色，从小被自家娘亲相中的一条听话的小狗。
瑾钦寒自是记在心中。“瑜儿，你为何心狠至此？”她单是好奇。
“娘，我耳根子软，心软，装作无情的模样，骗美人。”瑾瑜不正经的笑答。母女俩，你一句我一句，生生将肃人之事，说的这样好玩。
瑾钦寒一直以为她的女儿是真真无情之人，日后定不会受这折磨人的情伤。终究世事难料，此般幸福的她们，谁也料不到今后。
平常的对话，温情暖暖，在失去这些的时候，回想起这般滋味，如何是好。
瑾钦寒可没忘记，她还有一个大女儿，瑾笙。虽是不喜，但也不可将事做绝。因此，当瑾笙唯唯诺诺的前来拜见，瑾钦寒不顾瑾瑜瞬间冷下的面色，还是见了。
整整衣摆，瑾瑜看也不看垂首不做声的瑾笙，起身便走。
瑾钦寒后悔之极。她就不该答应见瑾笙，她怎的又触到瑾瑜的底线呢？
“究竟有何事，叫你深夜来此？”瑾钦寒不耐的问道。
“女儿有事相求。”瑾笙跪下叩头，松散了发髻，看似异常狼狈，“女儿想去求一门亲事。”
“何人？”
“陌子桑。”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六话 宁国皇子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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