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五话 荒村客栈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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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不是装的无能，瑾瑜顿时捂着胃，吐的昏天黑地。她尝到满嘴咸腥味，面上皆是血迹，瑾瑜甚至能感受到湿热的鲜血顺流皮肤而下。人群中安静的可怕，那些怪异的人单是毫无感情的看着矮小女子的头颅，无人在意兀自作呕的瑾瑜。
缺了头部的尸身倒在地头，鲜血喷涌而出，湿了好些人的鞋底。略有霉味的空气中，似乎多有一种奇特的薄荷草味儿。
陌子桑亦溅到些许，不过当时瑾瑜离的最近，大部分的人血全上了她的身。极度不安的陌子桑只差没有失口惊叫，他咬了咬唇，怯怯的抖着双手轻轻拍抚瑾瑜的背。
瑾瑜不知为何，好似故意要吐出腹中的东西。陌子桑瞧见她用食指探进喉中催吐。他只当瑾瑜不喜脏污，定定杂乱的心神，用心轻拍她的背脊，轻声小句的安慰着。即使这样，也无人瞧他俩一眼，真真无视的厉害。
“ 我没事。”瑾瑜哑声说道，其实也没吐出多少，大部分是在干呕。嘴里苦咸的滋味，实不好受，她就该嘴巴闭闭紧，这下倒好，吞了不该吞的东西。
梳有羊角辫的女孩子，却是瞥过一眼他们，而后再也不正眼看瑾瑜。小小的她，只是关心那位在暗中出手的下作之人。其实，她一点儿也不小，这世道奇人挺多，她就是其中之一。
她们皆是大启设在各国的暗桩，这次一道收到命令来此汇合。哪知竟遇见这些烦闷之事，更别提这儿在场的假仁假义之人。此行总共四人，这数字不甚吉利。
剩下的十三人，除去倒地不起的三个男子，所有人皆屏气凝神极小心的注意周围状况。
陌子桑不顾瑾瑜一身血污，慌乱的拉着失力的她避在楼梯拐角，远远的躲开互相警惕的那群人。
“子桑，呆会儿无论看见什么也别出声，别害怕，有我在。”瑾瑜从怀里掏出墨绿的精致瓷瓶，倒出两颗药丸，与陌子桑一人一粒囫囵吞下。
“屋里的气味不对劲，这血味儿熟悉的紧，不是好货……子桑，扶着我。”瑾瑜完全脱力，她将大半个身子倚靠在陌子桑那。
“瑾瑜怎的了解的这般详透，我从未知晓你会这些。”陌子桑稍微冷淡了嗓音，听不清喜怒。
没有反驳，没有解释，瑾瑜微微一笑，再次将不甚集中的注意力转向人群那头。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竟能下如此狠手，居然打算杀光这客栈里头的人。这次使得毒，瑾瑜陌生的很，可又不确定自己是否接触过。
“长柄宽背刀，很是普通。但，此人内力深厚，竟能一刀夺人头，伤口做到齐整光平……”一位较于他人，不急不躁的老龄女子顶着凌乱松散的发髻，在挂有柱子那头，声音响亮的说道。“不必慌乱，相毕隐在暗处的高人……还惧着我们。今日来此，我们便将所有事情一并解决。可惜，连累店家就此丧命，老妇着实过意不去。事到如今，我们只有将害人之人处以同法，方能对得起无辜的店家。”
照说，皮相如此苍老的女子，应是不会有这么洪亮的桑音的，不管内功修为如何。只要是人，终是抵补过上天的时光流逝。瑾瑜明了，陌子桑倒是还在生闷气，他气瑾瑜不将事情说予他听。
此番话，有人附和有人不屑。这叫瑾瑜好生瞧了出人性游戏。
“你们瞧，他……怎的七窍流血了！”稍带慌乱的女音，在人群中显的尤为突兀。
瑾瑜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努力想要清醒神志，奈何适才溅到的血中药性过强，她越来越控制不住死沉的乏意。甚至，吃了魂香的陌子桑亦渐渐扶持不住瑾瑜。他即使心觉奇怪，也没开口问一句，依旧信任的半搂住瑾瑜，叫她将身子靠紧。在这儿，阴森诡异的很，陌子桑怕是怕的，但身旁靠着暖热的瑾瑜，心情却大不相同。
“我们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陌子桑眸色淡淡，深沉的盯着努力自我恢复清醒的瑾瑜说道。“若是，日后的我们也能像今日这般……”
感慨的语调？怎的是感慨的？不大确定自个儿听到的，瑾瑜伸手将陌子桑拉坐在地，二人靠在楼梯拐角处，呼吸同样不定。俩人皆是满头大汗，看似呼吸不畅一般。
不过，只有瑾瑜明白，这是魂香的药性开始发作，正好能抵过血中的毒香。
站着的那些人，只要一运功或是动气，便会血气急速上涌从而导致不畅，阻滞气流在体内，乱窜的真气会将她们全身经脉震断，七窍流血而亡。
隐约有些印象，瑾瑜终于记起这种毒性。
此计，甚毒。只需一条人命，便能引出这么多的活人前来送死。瑾瑜握紧陌子桑汗湿的手，她暗暗平静呼吸，歪头靠在昏睡过去的陌子桑肩头处。她不清楚到底隐在暗处的人，是男是女，是敌是友。
只可惜，瑾瑜注定无法得知真相。魂香已是剧毒，她先前身子疲损过重，实在不能同时融合两种毒素。听天由命，我命由天……瑾瑜晕过去时，如是想着。这样便好，到底还有陌子桑在身边伴着，盼了许久，终是有人了。
都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可又有几人能做到自我掌控命运。话虽如此，实则话坠华丽，空泛而谈。
丞相府最近很不太平，在瑾瑜又被前来寻自己的人抬回去后，瑾钦寒彻底爆发。她脱着病喘喘的身子，守了昏迷不醒的瑾瑜好几夜。直至瑾瑜转醒，她才离了屋。而后，俩母女开始长达几日的“冷战”。
若说冷战，这也是单方面的。瑾钦寒自个儿心里头不舒爽，非要拉上所有人一起不痛快。前来看诊的太医无一不被骂，连最得高望重的林太医，也叫瑾钦寒借机蔑视了一番她爱面子的脾性，说的林太医面色青了又红，好个姹紫嫣红。
柳若浮趁此机会，心疼归心疼女儿的遭遇，但也狠狠的收拾了陌子桑。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何俩人出去时还好好的，回来后，自家的宝贝蛋又昏了。而且一昏昏很久，陌子桑倒无甚大碍。
他定然看在眼中，怨在心里。不为别的，就为女儿的昏睡找个撒邪火的对象。
黄昏，天气逐渐转暖，近些日子阳光很足，整个大地被余辉照的灿亮灿亮的。
“丞相娘，我好不容易闲上几天，不用苦哈哈的躺床上。你怎的看不过眼，非得寻些事给我恼。”瑾瑜仍是有些烧，心跳也比平常快上许多。
嘴唇嫣红，手脚发汗，她自个儿明白，应是毒素仍有残留，还未去除干净。前晚陌子桑有偷偷来看过她，自己也为他把了脉，倒是一切安好的。瑾瑜不解的是，她的身子中好像多了一股什么东西似的，说不出的怪异。
另外，她问过丞相娘亲客栈的事，得到很模糊的答案。瑾瑜不喜没事找事，所以也没多去过问。
瑾钦寒不说，自有她的道理在。难道要她说出，大启的几个算得上名号的探子被人一窝端了，死状凄惨。幸好她的女儿运气好，早早的被人下毒弄晕了。
转身拿了块软糯的糕点便往嘴里塞，瑾瑜鼓着腮帮子吃的欢畅。
“几夜没合眼，我身子也受不住，你好生记着这次的教训！再出门惹事，小心我敲断你的腿！”瑾钦寒说是这么说，一见女儿要喝水，连忙倒上一杯茶，亲自递了上去。
瑾瑜大爷似的神情，瑾钦寒怎么看怎么欢喜……咳！
“贵客来到，你给我收敛些。后院里头的女人全给我拾掇好了，否则……小心我每人一顿板子伺候死她们！身为女子不知何为抱负，整日窝在府内好吃懒做，不明世事风云……我看着就来气！”瑾钦寒的腿稍微有些不利索，因此柱了根黑木拐杖，在瑾瑜周围绕圈子。
装作没听到，瑾瑜思考晚上如何翻墙去陌子桑那屋。她的爹爹也奇怪，莫名其妙的在她和陌子桑的院子里砌了砖墙。
“你这是变相的相亲，你剥夺我的人权。”瑾瑜挡在她面前，控诉道。
瑾钦寒挑眉一笑，发白的双鬓叫瑾瑜看在眼中，心里头倏的发紧。连带着，她的气势也稍微弱上一些。
“你都多大了，还沉溺……沉……你以何脸面对待瑾家的列祖列宗。女子长的好看，那是男子气，娇娇弱弱的，有何看头。你怎的就不明白男子的好呢！”瑾钦寒老话长谈，逮到机会总得抱怨几句。
“丞相娘亲，人呐，看多了美好的事物会长寿。我收集美人，单是为了看，看看我就高兴了。柔弱的娇羞样哟，看的我心直发痒。”瑾瑜一脸向往。
瑾钦寒嘴角抽了抽，沉默一会儿，随即默不作声的柱着拐杖走去房门口。
“好生记着，迎贵客。”瑾钦寒转头瞪了一眼继续吃糕点的宝贝女儿。
“不干。”瑾瑜嘴里吃着，居然毫不犹豫的拒绝。
“禁足。”瑾钦寒不得不停下。
“禁了好些天，我都不知外头世道的风云变化，我真真是个混球。”瑾瑜自我贬低，完全套用瑾钦寒的语调。
“丞相娘亲，我真的是混球。”瑾瑜真挚的抬眼望向瑾钦寒，说的诚意十足，再加万分肯定。
“确实！”瑾钦寒完败，关上房门，恨恨而走。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五话 荒村客栈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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