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昔人几何

38、第三十八章

　　“好的，具体的情况老师已经知道了，我立刻就去找主任。”于建猛地呷了一口茶。
　　姜余连忙阻止：“老师，茶。。。”
　　他刚刚才看着于建往保温杯里灌满了热水，这会儿水还烫...

　　果然...
　　于建被刚刚那口热水烫到眉毛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他边咳嗽边起身摆摆手，“咳咳...没事，姜余你赶紧回去准备第二科的考试，我现在去找主任。”
　　姜余没动，试探性问：“需不需要我一起...”
　　“不需要，不需要，”于建又摆摆手，一边往外走，“赶紧回去看书，第二门考试很快就开始，我会赶在考试之前把沈寄同学带回来的。”
　　姜余犹豫，跟在于建身后想一起去，于建停住，回头，“主任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就这样跟我过去了，不是把你自己也扯进去吗。”

　　“可是.....”
　　“没可是，”于建一改常态，严肃道，“在这件事情上，我还是有发言权的，邱文老师态度再强硬，也得有具体证据。”
　　姜余第一次见态度如此严肃的于建，平时一贯的和蔼作风，突然转强硬，倒是让人一下子被震慑住。或许上次在校长办公室，于建也是这样对校长说让体育生来一班，他有信心能带好他们，就算是邱文再如何闹，也最终以失败告终。
　　希望，这次也是一样。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半个小时，请同学们提前到考场做好准备，考试即将开始。”
　　广播的声音从教导主任那雄浑的嗓音换成了清脆的女声。
　　姜余刚回到考场座位，李贺洋周开和谢添就围了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李贺洋搓搓手，“教导主任怎么样，该不会信了邱文的一面之词吧。”
　　姜余摇头：“我没去找教导主任，我去找的于建。”
　　“找班主任？”李贺洋，“那也行，班主任怎么说。”
　　姜余耸肩，“他没让我跟着去，应该是有办法吧。”

　　“我刚找人问了，”谢添，“刚作弊那伙人，是惯犯了来着，二班班里人私下都知道，但是懒得管，反正说给邱文说，邱文也未必信，那里面的主心骨就是刚刚坐沈寄身后那个人，叫什么开着。对了，叫曹克。”
　　姜余听着曹克和罗闻这两个名字分外耳熟，但总是想不起到底在哪听过。
　　周开推了推眼镜，“这我有印象，曹克，上次期中考貌似排前几十名来着，李贺洋上次还嘲笑这人的名字不吉利。”

　　“那罗闻呢，”姜余灵机一动问道，“他排第几。”
　　李贺洋问：“罗闻是谁。”
　　“就是坐沈寄前面那个人，”姜余手指点着桌面，“就是他传错了纸条，不小心把纸条扔到了沈寄脚下。”
　　周开冥思苦想许久，“这名字我也耳熟，再哪听过来着......至于排名，好像在曹克附近，周围，排名是第几来着，没印象了，我就光看李贺洋的分数去了。”
　　听见周开说他对罗闻这个名字也耳熟，姜余心下一动，好像抓到了某些事情的影子，很多东西就快要水落石出了。

　　“别看我，我更加不记得，唯独曹克名字印象深......”李贺洋摸了摸下巴，“哎，不是，你看我分数做什么。”
　　谢添意味深长说：“看你分数跟不跟的上，看情况给你再来一次补课。”
　　“那算了，上次我也进50了。”李贺洋想起上次补课的经历，后怕地往谢添的方向缩了缩。
　　谢添倒是提起了兴趣：“补课？给我和老沈补补呗，正好被邱文气着了，草，我倒是要让她看看要是我们体育生认真起来，也不见得考得比她们班的人分数低。”

　　“等等，”姜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摸向李贺洋的口袋，“你手机呢，借我看看。”
　　李贺洋一掏口袋，耸了耸肩，“手机被班主任收上去了。”
　　“啧，”姜余又看向周开，“还记得刚开学那天晚上自习吗，我去个厕所，你们两个说怕我孤单，跟葫芦娃救爷爷一样跟在后面，然后就在厕所听见人吵架。之后李贺洋就自告奋勇要英雄救男，结果等他冲进去的时候，人家已经散场了，被人当做SB一样看待。”
　　“谁SB呢，那天晚上我录好音了，就等着进去播放，谁能想到那个戴眼镜的男生逃得比兔子还快，受害人都走了，我进去的确......”
　　“像个SB，”周开推了推眼镜，忍住没笑出来。

　　谢添听了许久，终于听出点味来，“你的意思是说，你们那天晚上碰到的就是那眼镜男罗闻，然后威胁罗闻作弊的是曹克。”
　　“草，我录音没删，还在手机里躺着，”李贺洋一拍大腿，下意识摸向口袋，“这怎么办，手机在老班那里，晚上晚自习才能拿回来。”
　　姜余敲了敲桌子，只说了一个字：“等。”

　　晚自习，沈寄刚训练完回到教室坐，屁股还没坐热，后脚教导主任就到了教室，又把沈寄叫了出去。
　　临走前，姜余叫住沈寄，“怎么样了。”
　　沈寄就留了两个字，“没事。”
　　姜余噎住，问他还不如问李贺洋快一些，李贺洋刚在群里说，于建找了二班的几个同学，让他们晚自习一起去作证。

　　“要回来了，要回来了，”李贺洋风风火火从教室外冲了进来，“手机要回来了。”
　　姜余比了个“ok”的手势，“按计划行事。”

　　今天晚自习的辅导老师是数学老师梁毅，梁毅看晚自习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的很松。他的教学宗旨就是劳逸结合，该松该紧自己决定，自己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堪称佛系，但大家更喜欢他了，反而上他的课更加有压力，因为自己对自己负责这句话，对学生更有督促力，简言之就是相信他们的能力，还可以做得更好。
　　姜余趁着还有五分钟晚自习，早早在教室门口等梁毅。
　　“姜余同学，怎么了，有事要跟老师说吗？”梁毅留着板寸头，蓝色衬衫，右手夹着一本教案一本课本，左手拿着保温杯。
　　姜余伸出右手的伤，自从篮球赛那时候到现在，还没完全好，指甲盖还有些外翻，露出鲜红的肉，“老师，我去趟医务室包扎伤口。”
　　梁毅摆摆手，往后面扬了扬，“那快去吧，老师还当是有什么事，快去。”
　　“好的，谢谢老师。”姜余往后瞟了一眼，朝周开他们点了点头。

　　梁毅走进教室，把教案本课本当下，打开保温杯的盖子，袅袅热气翻腾而出。
　　“同学们，晚自习时间到了，大家自觉回座位上坐好，今天的考试题目，大家有兴趣的可以上台来请教。”
　　梁毅拿了张板凳刚想坐下，忽的抬头看到教室少了不少人，问道，“他们人呢？”
　　“报告老师，”李贺洋尤为积极，“是体育生，有些体育生安排了今晚体测，还没回来。”
　　梁毅坐了下来，打开教案本，点了点头，“行，知道了，大家自习吧。”
　　“报告老师！”李贺洋大声道。
　　“又怎么了？”梁毅抬头，“一惊一乍的。”
　　李贺洋弱弱道，“我想去厕所，急。”
　　全班哄堂大笑。

　　梁毅没生气，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行，去吧，抓紧时间回来。”
　　“是！”李贺洋见计得逞，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全班又是小声笑起来。
　　跟着周开也大声：“报告！”
　　梁毅连眼皮也没抬，低头写着教案，“不是也要去厕所吧？”
　　“是！”周开中气十足回答道。
　　“行行行，去吧去吧，”梁毅抬头，环视全班一圈，“还有没有人想去的，你们都是约好的吧，课间不去，都逮着晚自习这会儿去，也就我惯着你们了。”
　　全班又笑起来。
　　梁毅敲了敲桌子，“别笑了，该晚自习的晚自习。”

　　底下，大家开始窃窃私语。
　　“是因为沈寄那件事吧。”
　　“我看就是，还好今晚晚自习是梁毅，刚沈寄又被叫出去了。”
　　“可不是，下午沈寄回来考试的时候，脸色难看的很，但我们问他又什么都不说。”
　　“啧，这可怎么办，我听说二班那边人都怕邱文和那个叫曹克的，都不敢说话。”
　　“哇，真是憋屈，班主任又叫我们别管，要不我第一个就冲出去作证，那传纸条的人是二班的，关我们一班什么事。”
　　“放心，看样子姜余有办法，李贺洋都跟我说了，今晚保证事情解决。”
　　......
　　梁毅：“......”
　　这是当他耳朵聋了听不到吗，真当他猜不到姜余他们几个人要去做什么，但是眼看事情闹大，梁毅心中也没有底。
　　他迅速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老于啊，你们班姜余还有李贺洋周开那几个，真如你说的，找借口开溜了，你也管管啊，别出什么事，这作弊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好好处理，学生还是以学习为主，别搞那些有的没的，什么兄弟啊，仗义啊，他们还小，懂得什么，你当班主任的多管管】
　　很快，梁毅收到于建回的消息：
　　【真是麻烦你了，放心，他们几个等会保准要来办公室，出不了什么事】
　　梁毅又发了条消息过去：
　　【你说邱文这是又闹那回事，都是同校的老师，怎么隔一会就闹一回】
　　于建很快又回消息，但是只有几个省略号 ：
　　【。。。。。。唉】

　　楼下花圃阴影处，周开李贺洋和谢添加上姜余围成一个圆圈蹲了下来。
　　姜余小声，“放你录那段录音听听，看看有没有什么关键证据。”
　　“放心，我录的音，”李贺洋手点击了一下手机，“一定把那晚的事情都录的清清楚楚。”
　　录音播放结束后，
　　姜余：“还行，虽然沙沙声全程，但关键名字都录下来了，起码确定了主角，接下来就是找罗闻。”
　　“我怕难，”周开脚蹲的有点麻，“听这录音就知道，罗闻有多怕曹克，威胁的事肯定不止这一次了。”
　　姜余托着腮沉思：“所以我上次才问你，罗闻的考试排名，我怀疑曹克的成绩全是抄来的，这样的话，受害者就不止罗闻一个人。”
　　“还可以这样的？”谢添大为震惊，“那该怎么办。”
　　“还是得先去找罗闻，如果是单纯的霸凌还好，万一是罗闻有什么把柄落在曹克的手上，借此威胁的话，那事情就不好办了。”姜余皱眉道。
　　周开也感觉事情没那么容易，“首先得弄清楚，受害者还有谁，李贺洋你问清楚了吗，二班的同学怎么说的。”
　　“问是问了，但都是含糊其辞，就怕出什么事情，怪罪到他们头上，”李贺洋一脸难办的样子，“我是问了他们曹克，他们说曹克还威胁他们，要是把他的事情吐露出来，他们也要受处分，罪名是知情不报是共犯。”

　　姜余站了起来，四下看无人，小声：“这只能从侧面证明了，受害者不止罗闻一个，曹克之前的成绩肯定也是抄袭来的，不然，他不会威胁同班同学。罗闻作为受害者，肯定也知道其他受害者的存在，还是得从罗闻下手，只要他肯揭发曹克，一旦成功，其他的受害者为了摆脱霸凌，肯定也会站出来。”
　　“卧槽，班主任找罗闻到办公室了，”李贺洋盯着手机上的□□聊天框，“刚我一个在二班的朋友告诉我的，罗闻被于建叫出去了。”
　　姜余当下立刻决定，“正是时候，现在去教导主任办公室，李贺洋周开你们跟我一起，把那晚的事情说清楚，再加上这段录音。”
　　“我呢我呢。”谢添站起来着急道。
　　“你去叫你们教练，”姜余脑子转得飞快，“务必要把事情闹大，这样才能让其他受害者也站起来说话，这样一来，曹克这家伙肯定要被退学，也算是铲除了一个祸害。”
　　谢添捏了捏蹲麻的腿，“没问题，老魏这一下午都在问我们沈寄的事，是时候让他出马了，让邱文知道我们体育生也不是吃素的，我们上面还有老魏罩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