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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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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春天比江南来得晚一些,江宁的花已经盛放,四贝勒府庭院里的玉兰,花骨朵才冒出头。
少了江南的阴雨缠绵,艳阳高照,在廊檐下坐着,身上不一会就暖洋洋。
章嬷嬷手上抱着个玉白瓷瓶,走到吕希桐身边,福了福身说道:“姑娘,这是江宁今年新出的碧螺春,爷吩咐奴婢给姑娘送来。只现在时日尚早,所得不多。龙井倒是有一些,爷说明前碧螺春淡,龙井太浓,姑娘身子弱,吃碧螺春较好。”
吕希桐无所谓吃什么茶,她进了胤禛府已经几日,从未走出过院门半步。
白日的时候胤禛都不在,忙到很晚回府,她已经上床歇息。早晨他天不亮起床进宫,她还未醒来。
胤禛堂而皇之将她安排住进了正院,他住东间,她住西间。相聚咫尺,他们却没有再碰过面。
吕希桐最关心吕家人的安危,正院被看得密不透风,就算是福晋也进不来。
只有问胤禛才能得知外面的局势,吕希桐虽然不愿意看到他,还是不得不问道:“爷什么时候回来?”
章嬷嬷泡好碧螺春放在她面前,规规矩矩答道:“姑娘,奴婢不知。爷的事,等闲人不得过问打听。”
吕希桐不愿意为难下人,便不再多问。也没有吃茶,又看着太阳发呆。
章嬷嬷正要劝,见着门口青色的人影,忙福了福,轻声道:“姑娘,爷回来了,奴婢告退。”
吕希桐顺眼看去,胤禛一身深青色朝服,也没有走回廊,直从庭院穿过,朝着她而来。
他的面色在阳光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薄唇也几乎与脸色般惨白。满身疲惫,走路脚步格外迟缓,脚下似乎有千斤重,一步一步挪动,待到了她面前,额角布满细密的汗珠。
吕希桐神情怔怔,她身子已经差不多恢复,他却还病得不轻。
胤禛手掌着圈椅,慢慢坐下去。眉头紧拧,像是在极力隐忍,又很快放开,微不可查呼出口气。
吕希桐看得奇怪,她鼻子灵,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皱眉问道:“你受伤了?”
胤禛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否认:“没有。”
吕希桐哦了声,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奇怪他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不过她也没多问,只说道:“先前你说带我去见我的家人,什么时候可以去?”
胤禛沉思片刻,说道:“今晚吧,你先去歇息一会,否则你到时候会困。”
吕希桐大喜,难得笑起来,说道:“好。”
胤禛被她的喜悦感染,也跟着微微笑了笑,看着吕希桐起身,轻快往屋子里走去。
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进了屋许久,才收回目光,唤来苏培盛轻声吩咐了几句。
苏培盛忧心忡忡,迟疑着道:“爷,你的身子……”
胤禛挥挥手,说道:“去吧。”
苏培盛无法,只得匆匆离开去安排。
吕希桐睡不着,生生熬到晚上,已到夜深人静时,章嬷嬷终于拿了套利索的骑装让她换上,在外面套了风帽挡住头脸,一起出了门。
一架普通寻常的马车等在院门口,吕希桐上了车,不知道在城里转了多少圈,然后在一个黑暗的巷子里下了马车。
有人轻声打了个呼哨,章嬷嬷咳了几声应和,然后那人上前,低声道:“爷已经在等着,请跟我来。”
四下黑暗一片,吕希桐眼前什么都看不见,高一脚低一脚跌跌撞撞走着。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低声道:“小心。”
吕希桐听到是胤禛,松了口气,默不作声挣脱着要抽回手。
胤禛却紧紧握住不放,微微喘息之后,说道:“别动,仔细着摔了。”
吕希桐觉着自己的手发麻,又挣脱不开,
慌乱得用另只手去推他。
在暗中不知道碰到哪里,胤禛闷哼一声,她察觉到手指润湿,下意识抬起手凑在鼻尖闻了闻,一片浓浓的血腥气。
吕希桐忍不住低呼:“你在流血。”
胤禛深深喘息,然后再也坚持不住,把她拥在怀里,头抵在她的肩上,喃喃地道:“别动,让我靠一会,靠一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