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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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怔，眼底酸涩不止，声音都干涩了。
“但你还是放过了韩王，是因为，我对你而言一点儿也不重要是不是？是不是就算我今日真的被他染指，你也无动于衷？”
她泛红的眼睛抬起看他时，那张冷冽俊美的脸容还是那般从容冷静，甚至没有因为她而感到一丝愧疚，她无限悲凉，阖上了眼睛，身子忍不住瑟然发抖。
下一刻，下巴倏然被一只手掐住，他的力度没有丝毫怜惜，捏得她生疼，她睁开眼睛，只望见他不喜不怒的一张脸。
“薄野宸，你凭什么要求我是完璧？难道你后宫内的女人还少么？”
下巴上那只手的力道倏然加重，她很疼，但眼眸里的倔强和愤怒丝毫不减，俊美的帝王冷笑 ，一字一句在她耳边念道：“苏星若，你还敢与朕讨价还价，是不是嫌自己命长？苏相送你入宫，本就不慎在意你性命如何，你又何必如此刚烈，朕本是想留你一命，既是如此不听话，那便不留了吧。”
她未答言，只抬起一手要打过去，却被他紧紧攥了手腕压在脑袋一侧，她别转过脸，音色那般荒凉：“那你杀了我吧，我不会曲意逢迎，以后总有一天，你会真的想杀了我的。”
话音才落，薄野宸却变了眸色，只因他瞥见，她脖颈上那些迷乱嫣红的痕迹，那是韩王留下的，他冷着眸，目光下移，她的锁骨，肩头，亦星星点点布满此种迷乱的痕迹。
许久未听见他透着冷意的嗓音，她睁开眸子，惊觉他眼色的转变，从漠不关心，到此刻的狠戾。
她惊然，正感到害怕，身子颤了起来，忽地被他整个抱了起来，天旋地转后，她被他抱着，跨坐在他的腰上。
这副姿势，实在有些羞人，她耳垂和面上倏然透了嫣红，正要推开他下来，他已粗暴地吻在了她颈向上，那般暴戾的吻，直令她身子发麻。
短暂的失神后她回神过来，咬牙推他两下，他放过那雪白颈向，掐了她的下颌，温热柔软覆上她唇时，她眸子划过惊颤，待要推拒，已然迟了。
他卷了她的舌纠缠不清，她已然没了力气，推拒的动作更像是欲拒还迎，这令她无比羞愤，重重咬了一下他的唇，却换来他更粗暴的对待。
她眸子渐渐模糊，欲哭无泪，难道……她还是对他有那般情愫吗？
不知是不是她此刻的哀求有了应验，殿外一阵粗重的脚步声，似踩在雪地里，接着便是四喜公公有些急迫的嗓音传入殿内。
“启禀陛下，漱玉殿宫人来报，说京兆府的白姑娘心疾犯了，已传了太医和医女去看诊，但漱玉殿宫人说，白姑娘神志不清了。”
在听见四喜来报的第二句时，薄野宸已然放了她，迅速披衣下了榻，着宫女入内替他更衣，满脸的戾气。
她一边拢着被弄乱的衣裳，透过那摇曳烛火看去，竟从他脸上看到了些许慌乱。
白姑娘……白疏桐吗？
是了，今日是太后寿诞。
这皇太后做皇后时，便会在生辰日留一些来贺寿的重臣女眷在宫内小住几日，而这些能留下来小住的大臣女眷，也是皇太后精心挑选，都是己派，为的是给皇帝添新人，以显得自己贤良淑德，及那母仪天下之风范。
那先帝尚文墨，风流多情，还是太子时便已侍妾成群，做了皇帝后更是后宫佳丽无数，既如此，李皇后便干脆装作大度些，亲自替皇帝挑选佳丽，只是这些佳丽虽有不少受宠之人，但却少有人怀上龙嗣，即便是怀上了，也会莫名其妙小产，更甚者，还有生下死胎的。
先帝曾彻查过龙嗣频频无法顺利诞下的原因，最后却都不了了之。
如今李皇后已是皇太后，先帝也已驾崩，那么她留那些大臣女眷在宫内小住又是何意思？为了彰显母慈子孝？
他走后，屋内还萦绕淡淡的龙涎香气。
月见和宝珠入内侍候，换了几只汤婆子，又在炭火盆里添了些新炭，将窗子开大了些。
二人正要退去，苏星若叫了月见留下。
“小主不困吗？这才子时不到，还是睡吧，陛下今日去得急，以后还会来的，小主莫伤心。”
“……”
苏星若也未对此话作答，只顾左右而言他，问：“那漱玉殿是何所在？如今空着吗？”
上一世，漱玉殿是一位太妃的居所，那位太妃亦得过一段宠，诞下了一位公主，只是身子不好，公主出阁后没两年便薨逝了。
月见虽疑惑自家主子为何这般问，没多想，只答说：“漱玉殿一直空着啊，今日皇太后寿诞，散席后，太后就留了几位大臣的女儿在宫内小住几日，说是陪太后解解闷，似乎太后将漱玉殿留给这些个小姐们住着了，不知要住多少日呢。”
苏星若未多言，只说了句“乏了”便又睡下，思及方才与他之间那般意乱情迷，她克制不住地晃了晃脑袋，扯了锦被盖得严严实实，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浑浑噩噩到了约莫丑时才睡下。
因这几日大雪不断，皇太后便免除了这些天的晨昏定省，只准皇帝、瑾妃及李昭容过去问安。
苏星若倒也乐得清闲，皇太后的寿康宫她是本着能不去就不去的原则，这些天她就在广德殿内烤着炭火抱着汤婆子围炉煮茶，竟没想到最后一连小半月都不用再去寿康宫定省。
四喜公公偶尔路过广德殿，会领着人进来给她宫里送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这日四喜公公又来，给她送了许多花生，只因前些日子他来广德殿送些无烟的炭，发现她懒洋洋地抱着汤婆子在围炉煮茶，炉子上边摆满了吃食，什么花生马蹄红枣板栗都有。
四喜提醒她，这么烤会不好，那些食物不会一起熟，有些熟了有些还是生的，等生的熟了，那些个早已熟透了的就烤焦了，这还是其次，最怕那些个板栗花生会爆裂开来，这样容易受伤。
苏星若认为四喜公公说得有道理，之后便一样一样地烤。
四喜送完了花生刚要回内务府去，月见忽地跟四喜去了殿外，随后压低嗓音问道：“公公，那漱玉殿的姑娘们可都还住着？那天那位白姑娘，心疾如何了？”
四喜的眸光一顿，划过几分玩味，看了眼殿内，说：“可是苏美人着你问的话？”
月见摇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压低声音说道：“只是奴婢自己想问，公公若是不便说就罢了，奴婢只是听闻这心疾难医，再好的大夫也通常束手无策，巧的是，奴婢旧时随小主在江南舅老爷府上住着，表姑娘出生便患有心疾，大夫说本是活不长久的，后来也算表姑娘造化好，遇上一位道士到府上化斋，听闻表姑娘有心疾，便给了张方子，表姑娘便养到了现在，上月江南来了书信，表姑娘身子无碍，都要嫁人了。”
四喜面上没什么喜色，月见看不出来这位内务府总管到底是何心思，她还是有些怕这位总管太监的，若说陛下是寒冰一样冷，那四喜公公就是阴风一般阴，她今日如此这般对四喜说这番话，一来是想打听陛下的后宫是否又要添新人了，而来，她想借送那治心疾的方子，给自家小主求些恩典。
陛下似乎对白姑娘很是在意，若是白姑娘的心疾好一些，陛下是不是龙颜大悦，就会来看她们小主了？
月见如此思量着，却没察觉到四喜阴冷的一双眸子，他揣着拂尘淡淡道：“月见姑娘有心了，只是这各人有各自的造化，那方子能治你家表姑娘，不一定治得了白姑娘，若是吃出来什么事儿，就不好说了。不过咱家会在陛下那里提一嘴，陛下若肯用这方，到时再来问姑娘要。”
月见秀眉微拧，淡笑着说：“奴婢识不得几个字，那方子奴婢没记住，但小主记性好，她看过那方子，还替表姑娘抓过药，应是记得。”
“如此便有劳了。”
四喜说罢便急匆匆走了。
漫天大雪纷飞，几日不见转晴，屋顶上的琉璃瓦倒是被雪压得平整，崔姑姑正领着几名太监在扫雪，瞥见月见回来，忙迎上前去问：“月见姑娘，那四喜公公今日来是何事？可是陛下翻了美人牌子？”
崔姑姑很是希望陛下多多来广德殿转转，她如今虽总说自己是苏美人的人，但实际上她还是广德殿一名掌事宫女，没主儿，这些个秀女一个个都不争气，当初的慕容婉儿，她又没来得及巴结上，只因压错了宝。
如今她指望着苏美人，谁知这苏美人也是个绣花枕头，慕容氏如今都做了四品贵人了，苏氏居然还是个末位美人，说她是宠妃吧，她的位分又迟迟上不去，说她不是宠妃吧，陛下又常常派四喜过来看觑一二，别人不知道门道也就罢了，她在宫内待了十几年，早已是老油条，那四喜堂堂内务府总管，皇帝心腹，一个小小美人犯得上他三天两头过来一趟吗？
因此她至今都觉着苏美人还是有希望做高位的，只是时间问题，遂一直对苏美人恭敬有加。
月见这会儿没心思应付崔姑姑，只随口说了句“没呢”就匆匆往西北角去了。
崔姑姑叹了口气，只好继续带着人扫雪，发现一个太监偷懒，她一脚踹过去，骂道：“扫干净些你们这些蠢才!”
月见风风火火回来，发现苏星若正剥着花生呢，她小跑过去微喘着气息道：“小主，表姑娘那张治心疾的方子你还记得吗？”
苏星若吃着花生，闻言一顿，眨眨眼，笑答：“记得啊，怎么，你患心疾啦？”
月见摇头，“不是奴婢，是漱玉殿住着的白姑娘，那天小主也听见了，她唤有心疾。”
说到这儿，月见去关上了门扉，回来才又说：“奴婢这几日出去打听过，那天夜里陛下把太医院当值的人全叫了去，奴婢便去问季医女，季医女说白姑娘的心疾是打娘胎里就带出来的，不太好治，需得小心养着，听说那日皇太后寿诞，白姑娘就吃了两块绿豆糕，夜里就不行了，浑身肌肤都是风团，又吐了好几回，还晕厥，可吓人了。”
“……”
苏星若剥花生的手一顿，凝神思量片刻，目光锐利地向月见扫去，道：“你不会和薄野……陛下说我有治疗心疾的方子吧？何必邀功？一方治一人，能治我妹妹，不一定可治她，若吃出了毛病，罪名怪在我头上。”
月见一听就有些慌了，忙道：“奴婢哪里见得到陛下，只是方才和四喜公公说了，公公说会和陛下禀报，到时候再来问小主你要那方子。小主，奴婢是不是闯祸了啊？奴婢只是想让陛下过来看看美人……”
小丫头快急哭了，苏星若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只是莽撞了些，况且她重活一世，月见可没有，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哪里知道这些诡谲人心？
她扶起月见，安抚道：“此事还有商议，别往心里去，陛下这宫里的御医都是些圣手，若他们都治不了，我那张方子哪里能治？陛下没那么轻易信人，不会当真的。”
月见小脸还是惨白，问：“那万一陛下他就是过来问小主你要方子怎么办？若是治不了，还把白姑娘身子搞坏了，陛下会不会砍了我们的头啊？”
“……”
虽然有这个可能，且可能性极大，但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就先不慌。
苏星若如此安慰自己，继续倒了些生的花生铺在铁丝网上，用底下的炭火烤。
若是他真的过来问她要方子，她该如何应付呢？
若说自己没有，他八成不会信，若说有，她确实怕那方子弄巧成拙，她不是大夫，不通医术，那方子虽记得，可那白氏身子似乎比她还有弱一些，用错了药，怕是凶多吉少。
上一世，她听得陛下要查封尚书府的消息，便去找他求情，却半道上遇上了白疏桐，她那时心急火燎，白疏桐的婢女桃夭又无礼，说着那许多风凉话，她被撩拨得耐不住，就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回击，哪知白疏桐那般脆弱，听完就气息急促起来。
她被桃夭骂了那么多句，也只是骂回去罢了，白疏桐却连几句话都受不了，便犯了心疾，薄野宸赶来的时候，她还在替白疏桐施急救之法，是她从给方子的云游道士那里学的，很好用。
可薄野宸赶来时，只看见白疏桐奄奄一息痛苦不堪，而她，顺理成章成了谋害贵妃之人，加上桃夭在一旁颠倒黑白，薄野宸勃然大怒，当即下旨废她妃位，还下了禁令，无他旨意，她不准再踏出寝宫半步。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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