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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罚跪 ...

  •   源头既然已经锁定,那么接下来就该是削他了!但是,我妈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她仍然按照她自己的剧本演,她说:“女儿呀,你年纪也大了,总不能一直单着吧?……”
      是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催婚,就算我这个将会成为历史上唯一女皇的人也未能幸免。我试图将她的思路转回到我们原来的话题上,可是她却说:“你嫁了李治,流言不就不攻自破了?一箭双雕,现成的解决方案,还要商量什么对策呀?”她说的好有道理,我无言以对,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从家里出来之后,我心中极度郁闷,好想找人诉诉苦,于是就去了西市,找在那里开店当讼师的崔律去了。
      这崔姐出身号称天下第一士族的“博陵崔氏”,但她“不学好”,放着琴棋书画这种高雅艺术不学,竟然去啃艰涩的律法,而且早早就定下志向,要当讼师,出宫后就跑到西市这边开了店——唉!真不知道她咋想的!但是千金难买她乐意,而且杨法门老大和小徐惠都支持她,我还能说什么?
      杨老大也是个不靠谱的,她不但支持,还跟着凑热闹,在崔姐店里摆了张桌子,替人打卦算命——谁能想到,严肃端庄的杨老大私下的爱好是“玄学”?仔细算来,她应当算是“玄门正宗”,因为她曾跟我炫耀,说算命大师袁天罡和李淳风都是她的师傅,还说是正经拜过师的……当然,这两货在西市行走都没敢报自己的真实出身,否则老崔家和老杨家绝对饶不了她们——世家礼法可不是吃素的!
      徐惠虽然还没出宫,但已经在店里占好了位置,摆好了桌子,说出宫以后继续“代写书信”。
      “代写书信”?那就是个幌子,实际是代写功课,主要的顾客群是国子监的学生——说起来,这还是我在国子监读书发现的商机,但是因为我“业务能力”不足,啃不下这块肉,而且这块收益实在是太少了,仨瓜俩枣,真不值得我费心,于是随口抱怨两句就丢到一边了。那时的徐惠特别向往国子监,在她看来,不能去国子监读书,能写写国子监的作业也挺好的,于是她就接下了这业务。
      徐惠入宫前就是有名的才女,文笔一流,进宫后仍旧手不释卷,学问日益精进。而且她做事认真,一点点、一滴滴,慢慢积累,没想到竟让她在国子监打出了名号,还真成了一门生意……当然,徐惠之名早已为世人所知,她那时是皇帝的嫔妃,不可能用自己的名字,于是她给自己取了个笔名:姜黛。
      “姜黛”?——我觉得,像徐惠这么有学问的人,取的名字一定会有深刻的内涵,可我怎么也想不出这两个字的深意,于是就去问徐惠,结果,她却说,她母亲姓姜,黛是“代”字的谐音字,如此而已——好吧!是我对文化人有误解。
      她们仨都安了桌子了,现在摆明是“三缺一”——缺的就是我呀!我怎么可能落后,于是也想放张桌子,结果,却被她们无情地拒绝了,理由是:“我们仨这都是剑走偏锋,若是被你惹来的官家盯着,很不方便。”
      为什么我会惹来官家盯着?其实我也不想的,官方给我的解释是:“武才人之前几年,都随今上在先帝面前伺候,闻听过众多国家机密,所以短时间内,需要遵守如下规定……”这其中一条,就是要接受有关部门的“保护”——应该相当于现在的“保密协议”和“脱密期”之类吧!
      烦人,但也没办法!如果我不让官府的人跟着,就只能按照先帝遗诏,去感业寺为尼——有人跟着虽然不自在,但总比关在感业寺吃斋念佛好得多,两相权衡之下,我果断向官府妥协,接受“保护”!
      可是,我心里还是不舒服,明明是四个人的剧目,凭啥没有我的名字?于是,我把她们租赁的店面给买下了,成了她们的房东——要啥桌子?休想甩掉我!哼!
      我那天到店前时,发现不仅杨姐和崔姐都在,徐惠竟然也在——她不是在宫里当太妃吗?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都没告诉我一声?
      徐惠出来好几天了,不过,在官方的文书上,徐太妃已因病而逝,陪葬昭陵,自此世间再无徐惠,只有姜黛。徐惠出宫之时,杨姐就派人往我家递了消息,结果却一直没见我回应,她们还正在纳闷呢?——可是,我没收到信呀!
      杨姐摇了摇头,说:“你家里该收拾收拾了!”
      我点了点头,心想,是该“收拾”了!可是该从哪开始呢?
      相聚总是短暂的。我跟她们仨告别之后,独自回家,一路上,我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感觉特别烦闷,那时恰好遇到一个卖骆驼的,里面有一只小骆驼特别可爱,总往我面前凑,我觉得这是缘分呐!于是我就买下了,骆驼牵到手,顿时心情舒畅——果然,“买买买”是治疗情绪低落的神药呀!
      我牵着小骆驼哼着歌,愉快地往家里去,刚进家门,就看到我姐——原来是我妈看我没有回来,就不让开饭,说等等我!我姐见一家子都在等我一个人,心气不顺,带人在院子里堵我,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没什么好话!
      她张口就指责我乱花钱,指着我的小骆驼说:“成天只会买些没用的东西!”
      我本来平息下去的怒气顿时被激发了,立马反唇相讥:“你眼光真好,真会挑!那么丰厚的嫁妆一年就给败光了!你挑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可能是我这句话真的踩到我姐的痛处了,她疯了似地直接冲过来撕打我……那天,晚饭没得吃了,我妈令我俩到父亲牌位前罚跪。
      跪了好久,我肚子饿,膝盖疼,月已上中天了,我妈估计是睡了,于是我直接瘫坐在地上,而我姐,却依然笔直地跪着——从小就这样,无论做什么事,她都要做到最好,哪怕是受罚。
      那晚的月光映照在她的脸上,给她笼罩了一层清辉,让我想起了记忆中的姐姐,她是那么自信、那么从容、那么闪耀……我记得,曾经的她,眼睛会发光,而现在,我在她的眼中看到的只有隐忍,甚至还有一丝丝绝望,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
      我揉了揉膝盖,低声问:“值得吗?他就那么好吗?”
      她没有回答我,她一动不动,或许是没有听到我的问话吧!但这样寂静的夜晚,落针可闻,怎么可能没听到?——她只是不屑回答吧!
      “这是我的命!”就在我快睡着时,我姐忽然答了这么一句,声音很轻,但我立马被惊醒了!
      姐还是没动,她看着父亲的牌位,好似自言自语,继续说:“当初我嫁他,大家都说我是贪恋他的容貌,看上他的家世。”
      “家世?他贺兰家确实是有些势力,可他是次子,贺兰家的传统是嫡长子继承制,他这个次子,顶多能从家里分得一所宅子两三亩地,养活他自己都成问题,咱们武家也是国公,我的嫁妆富比王侯,他在我面前有什么家世可言?”
      “容貌?他确实长了一张好皮囊。我糊里糊涂有了他的孩子,除了嫁他,我还能如何?都说相由心生,看着他的那副长相,于是我便觉得他是个好人,年少无知,不知人世险恶,哪里知道世间竟会有能让人丧失心志的东西,只以为是自己的错。”
      “什么?”听到这,我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我蹲到我姐的跟前,望着她的眼睛,问:“姐,他算计你?”
      她双眼含泪,却冷漠地笑了笑,点了点头,说:“很可笑吧?我就是个傻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她挪开了眼神,望着虚空,继续说:“我不敢跟任何人说,甚至自己的母亲都不敢说!我不能让大家知道真相,如果大家知道了,他们会笑我傻,笑我蠢,笑我笨,笑我活该,不是吗?大家都说我爱他,爱的入心入骨!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把眼神挪回来,怔怔盯着我,说:“我恨他,可是,他说他死都不会放过我,我能怎么办,这就是我的命!我曾想过拉着他一起死,可我怕死,你姐就是这么个胆小鬼,所以,只能连累你和娘,跟我一起活在地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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