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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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百草堂门前的时候，我才留意到，百草堂大的灯笼，其实不是悬挂这的，而是悬浮着的，长长的延伸出去。
沈垂华刚要跨入这个没有门的大门，却突然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然后快速跑几步从海崖一跳而下。
……
我就这样自由了吗？
我内心正窃窃偷喜，走到崖上一看，发现沈垂华正蹲在一块礁石上，手里正拿着那只之前被他一手扔掉的葫芦，“哗哗哗”往海里倒水。
我站着看他倒了好一阵的水，修仙界真是神奇，那个葫芦比我脑袋还小，但是装了那么多的水，容量真大。
等他终于捣鼓完了葫芦里的水，然后又开始往葫芦里注入海水。
“……”我实在是说不出话来，只能蹲在地上等他。
我可不想回去单独跟时不时跟冒着一身水的海鬼见面，虽然知道那些海鬼暂时不会伤害我，但是作为一条大活鱼，我也不愿意跟一群海鬼面面相觑，谁知道在我意识恢复之前这具身体有没有吃过它们在海底的尸身。
海风吹久了有些冷，但是那些湿润的有些黏腻的海风，却让我觉得极为舒服，头发早就被海风吹成了乱糟糟一团。
那葫芦像无底洞一样，久久注不满水，我抬头看向遥远的天际，没有光污染的黑夜是属于黑色的，目尽处只是一片被月光照映的海水。
正发呆的时候，沈垂华已经一跃回到了崖上，摸了摸我的长发，说道：“困了吗？走吧。”
回去的时候经过一道长长的游廊，转头间看见游廊的尽头，有几个穿红着绿的小孩远远地看着这边，跟我曾经见过的那些小孩一样，身上长满了藤壶。
等他带着我回到房里时，我发现同立居然悄悄跑来了，正在摸那些形态各异的兵器，我猜他是发现沈垂华回来了，但是来不及逃跑，因为那把时常跟着我的光剑，正贴着他的肉，扎穿了他的衣袖，把他困在桌子边上。
同立看到沈垂华进门的时候就慌得不行，一边胡乱地扯着自己的衣袖，一边抽泣道：“沈师伯，我知道错了……呜……”。
还不断用另一只手给自己擦眼睛。
看来指挥着剑到处欺负人是沈垂华的乐趣啊，我看着那把熟悉到不行的剑，心想这家伙也太恶劣了。
上次估计就是没扎好，把我鱼鳍给扎了个对穿。
沈垂华挥了挥手，那把剑就瞬间化成烟，消失不见了。
然后我就看见那个哭唧唧的半大少年，捧着自己的手在那哭嚎。
“沈公子，刚才是不是不小心扎穿了同立的手？”这哭得也太惨了吧，连眼泪都没时间擦，光顾着嚎了。
沈垂华瞟了同立一眼，轻飘飘地说道：“他才不在乎自己受不受伤，皮厚着呢，只是哭他自己的衣服破了。”
“……”好吧，真的无话可说。
同立一边捧着手哭，一边还走过来朝沈垂华鞠了一躬，说道：“沈、沈师伯，我告、嗝、告退了。”
然后不等沈垂华说话，转身就狂奔出去了，走之前我分明听见他咬牙切齿地小声发誓“待会就扒了同析身上的”。
我环视一周，问沈垂华：“同析是不是也来过？”
“嗯。”沈垂华答道，“那两个家伙都是一起行动的，最喜欢翻我兵器库了。”他一边说一边往兵器架走，“都忘记把这些东西收起来了，这些东西杀气太重，那两个毛小子要是真的拿走一两件，也不知道是他们使用兵器，还是被兵器使用。”
说罢就开始一件一件收拾他的兵器。
在众多的兵器中，我看到一把形状普通的扇子，虽然外形跟以往见过的折扇没什么区别，但就是有种吸引我的奇异感，不是吸引我占有这把扇子，而是吸引我将这把扇子撕碎，扇骨折断。
这种攻击感在我逃亡的时候都没出现过。
可能是见我一直眼睛发直地盯着那把扇子，沈垂华伸手把它捡了起来，端视一阵，然后说道：“这是鲛人皮跟骨做的扇子，应该就是《怪物志》里那条被修士圈养的银甲鲛人的。”
这话让我不寒而栗，最近沈垂华的态度确实是让我放松了很多，他迟迟没表现出要杀我炼器的意思，也没有放血炼药的意思，我最后确实是默认为他是贪图我的容貌，反正按战斗力来说我无法击败他逃亡，甚至被放回海里的时候都没有逃跑的能力，我并不介意为了活下去委身于他。
银甲鲛人的美貌我猜确实也很少有人能拒绝。
但是这把扇子，将我最害怕的结果呈现在了我面前。
他把那把鲛人扇子拿到我面前，问我：“你看了之后有什么感觉？”
我后退一步，身体轻微发抖。
他皱了皱鼻子，疑惑道：“不应该啊，书上说银甲鲛人同族相杀的时候，连死去族人的遗骨都不肯放过，必定要挫骨扬灰……”他打量我好几下，“你看起来像很害怕的样子。”
我以为……
还不等我松一口气，他又说道：“难道是因为你在海里也是特别弱，被遗骨剩余的力量压制了？”
此刻我看他怎么看都是像是在嘲讽我，没舒出去的那口气最终还是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地梗在我心口。
“我要睡了。”我憋着那口气，转身就往床榻走。
夜间因为饥饿醒来，刚想去找点鱼干吃——沈垂华会在房里备上不不少的鱼干，在我吃了一块鲨鱼肉呕了一晚上之后，房里备着的都是箬鳎鱼干，好吃且没太多刺儿，要知道人鱼吃鱼的时候，也是很容易就被鱼刺卡喉咙的。
我坐起来一看，发现他坐在书桌前目光幽幽地看着我，眼睛在烛火的映衬下居然发出微微的绿光。
这什么蜡烛啊，还有这功能。
我一边吐槽一边坐起来，正要下床的时候，沈垂华毫无声息地走到了我面前，我正在撩鞋穿，身前猛然出现一片阴影，把我给吓了一跳，心脏不安地震动着。
我抬头看沈垂华，发现他已经沐过发，长发披着还有微微的湿气。
“黏。”他说道。
？
“你说什么？”我疑惑道。
他嘴角往下一撇，颇为委屈地说道：“仙葫里的露水我倒完了，装了海水，但是我洗头之后，觉得头发好像黏黏的，坐了好一阵了，还没干。”
我刚想说没有小咒语给自己烘干吗？比如《哈利波特》的烘干咒。还没说就反应过来，这家伙学咒术只愿意学那些高深的，想必这种生活用的小咒语他都直接跟玩游戏时候跳npc对话一样跳了。
我刚想另外说点什么，沈垂华的手已经垂了下来，一下一下摸着我的头发。
“不一样。”他轻轻说道，然后弯下腰面贴近我的，后脑勺摸着我长发的手突然用力，扯得我的脑袋往后仰，然后唇上传来了暖暖润润的触感。
显然他并不打算就这样停止，咬了一下唇之后就掐着我两腮长驱直入，这种紧密贴合的感觉我并不享受，只想往后退一下拉开距离，好减少那种侵略感。
我双手往后一撑，稍微往后挪开了一个位置，沈垂华察觉到意图，摁在脑后的手一用力，负距离反而变得更加严重。
口腔开始有些酸麻，嘴角濡湿得厉害，等两人都渐渐轻喘起来，他才稍微离开了一下，我低下双目，不敢看他眼里潋滟的细光。
迟早会这样……
我深呼吸一下，伸手拉住他腰间的衣料，想要拉着他上去，结果他好像受惊的小鹿，猛地松开了我腮边跟脑后的手，脸色涨得通红。
我空余的另一只手从他腰间一路上去，想要勾住衣领，结果他说道：“你、你要吃鱼干吗？”
我闭了闭眼睛，我吃你**的鱼干！
下半夜这家伙已经不睡那张竹榻了，而是蜷缩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我侧着脑袋看他的头一点一点的，满头黑发本来整齐的披在身后，现在也乱糟糟的，将他半张脸都裹挟进去。
我轻哼一声，抱着被子又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他就又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对着贝镜梳妆的时候，我看着脖子上那个金灿灿的项圈，好看是好看极了，把我原本就过度白皙的皮肤衬得更有气色，但是我一想起那根项圈可以自动延伸出一条狗链，就气不打一处出来，越想越气，伸手就去扯那个项圈，可无论我竖着扯横着扯都没办法把它扯宽，明明昨晚沈垂华两手一抻就能扯宽的，而且旋转一周也没能找到衔接的地方，整个项圈犹如天成。
我撒开手，算是不抱希望了。
今日百草堂静悄悄的，连那两个特别喜欢把我头发扎成三个脑袋的药童都消失了，要知道这两个药童吵闹到不行，我时常能听见他们“咯咯”笑的声音，不然就是打翻炼药房的铜鼎，天知道那么重的铜鼎就两个小孩子是怎么打翻的，不过我转念一想，都能御剑飞行了，多两个大力神通也不是不行。
我随便扎了个马尾就往外走，走到前院的时候，才留意到流花堂站着高衔岳。
这老头平时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今日怎么也披散着了，总不至于他也洗头不会烘干自己的白毛吧？
我喊了他一声，“高修士，您怎么在这？”
白毛披发的修士转身，我简直惊呆了，这长得也太好看了吧，星眸长眉，让我瞬间想起阮籍说的“悦泽若九春，磐折似秋霜”，比起沈垂华的少年感美貌更甚，是成年人的美貌没错了。
“你是？”我收回短暂的花痴，开口问道。
“谢姑娘，就是我，换了张脸而已。”他看了一下四周，有些小心翼翼，“沈师兄没来吧？”
“你是修士啊……你察觉不到的吗？”我问道。
我看着他那张脸涨红了，然后下一刻他就换上了高衔岳的那张脸，我看着满脸沟壑的高衔岳，觉得昨晚那股气又回来梗在心口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