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有害》翡冷萃

6、第 6 章

　　夏存的表哥后来断断续续找过夏存几次，跟他太太一起，有两次还带了刚放学的小孩。

　　家附近新开了家日料，他们约好一起去，因为梁泓也比较喜欢，所以加了一个梁泓。

　　虽然夏存话比较少，罗预泽跟梁泓也没打过什么交道，可家里的关系弯弯绕绕，他们其实不算陌生人，两个人以茶代酒碰了一下，罗预泽的太太做人也比较周到，所以气氛并不尴尬。

　　吃完饭以后，梁泓和罗预泽去拿车，夏存跟他表嫂在路边等。

　　表嫂问他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夏存说可能快了，表嫂忍了忍，最后还是问夏存关于孩子的事是怎么想的。

　　梁泓是Beta，夏存是男性Omega，受孕率极低是常识问题，一般来说，这样组合的家庭大多都选择了领养。

　　夏存倒不反感生育，不过也不觉得没有小孩是一件多么无法接受的事情，他对领养没什么兴趣，但表嫂好像还是有些为他感到可惜。

　　罗预泽无意中跟她提过，夏存到夏家时，年纪已经不算小，假期偶尔回老宅去，经常担负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

　　虽然性格温吞，但有他参与的过家家，很少发生闹别扭哭鼻子的事件，罗预泽由此推断，如果能有小孩，夏存会是个很好的父亲。

　　表嫂建议夏存同梁泓一起去一次医院，她看夏存没有立刻答应，还叫夏存不要讳疾忌医。

　　夏存挠了挠头，想说好，表嫂又说：“算了，你们不着急，顺其自然也好，对了，我看梁泓戴了戒指，你怎么不戴。”

　　夏存不好意思说自己的被梁泓没收了，正在想该怎么回答，梁泓和罗预泽的车开了过来，两个家庭说着再见分开了。

　　上车以后，夏存跟梁泓要自己的戒指，梁泓不理他，夏存说：“表嫂问我怎么不戴戒指。”

　　梁泓想了想，问他：“她以为我们吵架了？”

　　夏存不知道表嫂是不是这个意思，正在思考，梁泓又问他：“你怎么说。”

　　夏存说：“我什么都没说。”

　　梁泓建议：“或许说忘了戴比较好。”

　　夏存说：“被你拿走了。”

　　晚上梁泓好像比较闲，不到九点就上了床，夏存洗完澡出去，他正靠在床头，举着一本小说在看。

　　夏存也凑过去，跟着看了半页，发现是一本法语的成人读物。

　　梁泓等他看完，转过脸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夏存想了想，在梁泓嘴唇上亲了两下。

　　梁泓的嘴唇有些凉，夏存亲完两下以后没有退开，开始跟他接吻。

　　……

　　弄到最后，夏存手腕酸了，梁泓终于伸手把他拉起来。

　　夏存顺着梁泓的动作跪坐在梁泓身边，看梁泓擦了擦他的嘴巴，眉头微微皱着，呼吸也重了一些，他握住梁泓的手，眼巴巴地说：“把戒指还给我吧。”

　　梁泓语气生硬：“给你干什么，还让你做对比钻石和玻璃哪个硬度更高的实验吗。”

　　夏存想说那个实验已经做完了，但他又一次及时发挥出自己的社交超能力，对梁泓说：“我保证这次只带在手上，别的什么都不做。”

　　梁泓看了他一会儿，没说给还是不给，又开始吻他，过了很久，他才拿到了戒指。

　　第二个提出让他们去医院的，是梁泓的属下，建议他们找时间做一个婚前体检。

　　夏存一直记得读研时的一次体检，医生翻看他拿回来的一沓化验报告，走流程问他：“性生活。”

　　夏存说：“有。”

　　“固定对象？”

　　夏存点点头，医生说：“测过匹配度没有。”

　　夏存说没测过。

　　“是吗。”当时医生说，“我估计会很高，看数据，你的……”

　　她顿了顿，找了个专业的措辞：“你的身体现在各方面都非常适合怀孕，开始备孕以后，可能很快就会有宝宝啦。

　　夏存听懂她的善意，是在提醒自己一定注意使用安全套，说：“他是Beta，我好像不太容易怀孕。”

　　医生跟他确认了两遍Beta，等走出医院，夏存才有些头疼地想明白，医生低头是遮掩了一些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过那短暂的眼神还是明显在纠结夏存到底跟他的性生活对象做了多少爱，才把信息素和孕激素做到这个水平。

　　毕竟他也懂常识，一般有Alpha对象的Omega，也是在信息素匹配度超过百分之八十以上，Omega才可能会出现这种数据。

　　夏存后来就很少体检了。

　　因为夏存最近也逐渐忙了起来，所以梁泓没有马上定时间，只先同意了这项安排。

　　除了准备结婚，他们两最近的亲戚运好像也比较旺。

　　夏存多了个表哥，夏天刚过完，梁泓的堂妹也说要来这边工作，顺便看看梁泓和夏存。

　　堂妹叫梁思佟，因为妈妈姓佟，夏存很快便据此给自己这辈子应该不会有的小孩起了一个名字：梁爱夏。

　　梁泓听完以后点评：“好，你不用爱我。”

　　夏存只好说再来一个，叫夏爱梁。

　　堂妹提前来了几天，打算在入职之前跟很久没联系的大学同学聚一聚，到的那天在夏存家里吃了顿饭，晚上没有回定好的酒店，第二天夏存也留她，后来就决定暂时住在家里。

　　跳槽后的闲暇时光，梁思佟跟同学聚得很开心，白天在家里待的时间不长，一般在晚饭后才回去，加上梁泓也很忙，所以她和夏存的沟通要多一些。

　　她感觉自己对夏存的态度非常复杂，介于客气与好奇之间，还有点说不上来的佩服。

　　毕竟梁泓从小到大都是同辈标杆，用“别人家的孩子”来形容都不算准确，至少别人家的孩子还会被父母拿来跟他们比较，但梁思佟等人从没有过被期望变得像梁泓一样优秀的压力。

　　所以梁泓的另一半，在他们心里，身上也自然而然带着别样的光环。

　　况且在梁思佟心中，一直藏着一个秘密，她甚至因此想过，或许梁泓不会结婚了。

　　事情发生在梁思佟高考完那天。

　　一个堂哥与堂妹与她同级，家里一下子有了三个高中毕业生，当天家里的气氛很热闹，梁泓的爸爸也难得在家，所以都聚在梁泓家里户外烧烤。

　　梁思佟记得自己吃了好多花甲，还喝了啤酒，跟堂哥堂妹躺在草坪上看了很久的星星。

　　他们认真憧憬了一番大学生活，讨论哪个学校的Alpha和Omega比较多，说到口干舌燥，最后梁思佟猜拳输掉，被派回客厅拿饮料。

　　她从后门进去，正碰上梁泓回家，佣人走过去，关心他吃了没有，又问他怎么回来的，没听到车的声音，梁泓一直没说话，梁思佟才发觉他表情很不对劲，佣人也安静下来，叫他：“阿泓。”

　　梁思佟记得，当时已经很晚了，梁泓上楼以后，她还在原地站了好久。

　　晚上准备睡了，梁思佟路过厨房，佣人正准备拿碗面上去给梁泓，她接过碗，帮忙送上去。

　　梁泓背对门口在书桌前坐着，梁思佟进门以后，他也没有表现出要关掉屏幕或者内容不合适被人看到的样子，只回头问梁思佟：“什么事。”

　　语气很正常，但又因为太过正常而显得有些空洞。

　　梁思佟说给他送面，梁泓捏了捏鼻梁，说谢谢，又说自己不想吃，让她去睡吧。

　　他打开的电脑屏幕正对门口，就算梁思佟不故意去看，正常与梁泓说了两句话，也看完了那封邮件的内容，很短，只有几个字，梁泓问对方，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梁思佟相信，除了她，全家没有任何人再看出梁泓的异常，甚至可能连梁泓本人都没意识到。

　　可是一旦有了在此之前梁泓在谈恋爱的认知，就难免会发现点点滴滴的不同。

　　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能察觉到堂哥引而不发的苦涩，但她最终还是没有问过梁泓有没有发出那封邮件。

　　因为她实在是很怕再一次看到她进门以后梁泓回头时的那个表情。

　　所以等她知道梁泓与夏存在一起之后，心底还有过不小的震动，更多的是祝福，但也有为少女时窥见的于他们来说人生偶像一般的堂哥汹涌感情的一角感到惋惜。

　　这天晚上，梁思佟想在客厅待一会儿再去睡觉，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个节目看。

　　期间夏存在阳台摆弄他的花草，梁泓打电话回家，好像有什么东西找不到了，夏存一手举着手机，一边开始帮他找。

　　“没有，小书房也没有。”

　　夏存找了十分钟，重新下楼时，梁思佟准备去帮帮他，听见他用安慰的语气对梁泓说：“算了，再买新的。”

　　梁泓不知道说了什么，夏存纠正道：“是我开始读研究生那年就开始用的，不是只用了几年。”

　　过了会儿，梁思佟听出他们是在找一支钢笔，等夏存挂了电话，打开购物软件，梁思佟磕磕绊绊地问夏存：“嫂子，原来你们那时候就在一起了啊。”

　　夏存想了想，比较严谨地说：“那时候分了一次手，之前在一起过。”

　　梁思佟尽量忍住不让自己做太过夸张的表情，表现得好像随口一问：“那后来怎么复合的呀。”

　　夏存简短地说：“我欠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