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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青鸾,陈季北,魏景月以及魏好时是分三辆马车进的宫。
到了陈宫之南的永平门,就得下车步行。由于此处距离高玄宫还有很长一段路,所以许多年前,青帝就特赐了步辇给魏好时,以示恩遇。
魏好时乘了步辇先行而去。
青鸾独坐一车,仆役放下小凳扶着她下来,抬眼就瞧见陈季北已站在前面那辆马车旁。
他的侧影,剑眉高鼻,宽阔而坚实的肩臂,像这广袤的大陈宫一样,有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阴寒与从容。
等陈季北回身,伸手去扶魏景月时,唇角一微微挑起,似笑非笑的模样。
那一只素手交予他的手中,宛如多年前的婚礼上,握住青鸾时的情形。
和那个冬日里几乎一模一样的灿烂日色,清清楚楚照耀着魏景月的玉腕葱指。
纤纤银指甲。
就在这晃晃明日里,刺入青鸾的心,似是最骇人的梦魇,研碎了她。
那时的青鸾何曾有这样绮年、玉貌交相照的娇媚?何曾有这等聪慧温柔?
那时的她,是什么模样?不过是个孩子,瘦岩岩,空惹人厌罢了。
魏景月裙幅摇曳而下,转眼看向青鸾,慢慢一笑,说道:“妹妹今天穿的好素气。”
“素”与“俗”谐音,一时也辨不出是哪个。
到了清明,外臣内眷皆要换穿罗衣,青鸾今日只是一件青素绫袄,苔绿的裙。闻言缓缓低下头来,无措地看向地面,整个人更是纤薄如纱。
陈季北不由皱起眉,上前一步,魏景月却已款款紧握着他跟上来,弯下唇,满面疼惜地道:“宫宴都是女眷你不能入内,只得委屈你在朝房内等祖父的消息了。”
陈季北便被她引去心神。
他想着,十年前朝房内,那个等候皇帝召见的少年是什么心情?
似乎已经不记得了……
眼前的女子宫罗衣裙,黄金钿下,虾须似流苏的额饰密致细簌。晶莹璀璨的双眸,莹如无疵的容貌,想来没有人不会为这样的华贵美丽而惊艳。
而这样的她,千里奔波,为他竭尽心力。她是堂堂的魏首辅的掌上明珠,旁人想也不敢想的福气,他都有了……谁不羡慕他?
所以,他如何不知足?
转身往朝房去时,却不由自主地停在青鸾面前,俯视她,开口似要说些什么。
青鸾蓦地抬起头,将他英俊挺拔的样子映进眼中,笑着说:“我都懂。”
明明满是笑的眼,生生地似散了瞳仁,那样的黑就漫了整双眼,犹如空洞的井。
于是,他们错身而过。
相携入宫时,魏景月看着直直闲绕到青鸾肩上的赵粉,脸上浮现出孩子般的志得意满。
“十年前,阿鸾说我到底爱他胜不过自己的命去,今日看来又如何?”
可是,等待良久,并没有等到青鸾的回击。细看去只见到她一双悲凉的眼,魏景月心中一动,却已冷笑出声。
春日宴,又称作“秋千节”,皇后佟氏薨逝多年,除去一直空置的坤泰宫。如今掌管后宫的贵妃王氏,年纪也已过了花甲,但仍循例在所居的庆芳宫后及各宫,安了秋千一架,并疏浚沟渠,刷换铜缸以新汲水。
堂皇的宫廷,辉焕一新。
设宴的御花园中,虽说风和日丽,但终究气候暖回微冽。于是,宫监内司制了席箔为凉棚,以绳收放。一团牡丹花帏设一席,结蕊当屏,联葩翠幄环绕,柔茵藉地就幄,即“春日宴”。
红遮绿绕华堂之上,正中那一席,十数名太监宫女悄然肃立,伺候着盛装的王贵妃。
王贵妃位份虽高,但掌管后宫二十余年,仍未得青帝晋封为后。所以,如此不用穿着诰命服饰的私宴上,各府里的女眷便都避了红色。
唯有魏景月,大红妆花通袖袄儿,满溢着明媚和骄傲,把青鸾显得愈加的比影淡薄。
王贵妃心下就是不悦,也只摇头笑笑,发间五色宝石嵌着的金凤灼灼耀眼,和颜悦色的赞道:“景月到底是年轻,穿什么都跟朵花似的!”
魏景月出乎意料地,懒洋洋似地拨过鬓间一朵牡丹的花瓣,矜持地抿唇一笑,道:“娘娘这是取笑景月呢,妆花红的衣裳,原要避忌顺色。我明明知道,偏偏就是喜欢这朵珊瑚台。可惜,它跟衣裳本不相配的。”
名花万株,牡丹千种。
偏偏是一朵珊瑚台血似的殷红,如冠簪在魏景月的鬓上,更衬得她的眼眸如鸦翼一般,黑不可测。
那抚摩花瓣的细微动作,落到众人眼中,就又不由自主的转向青鸾。
青鸾就在魏景月的席上,身后恰是一团一簇的雪拥蓝关,开得繁茂却又素影清浅淡伫。她半隐在花影之中,鬓间的绢花虽在光影之间有些踯躅,可仍旧能看出是一朵赵粉。
于是,女眷们彼此相视一笑,有些事不用言传,已是会意。
红绡翠幄之外,乐工们相对而坐,调好了笙弦开始吹奏春日宴上例行的《牡丹赋》、《春波绿》的曲调。乐飘晴空,响入花枝,仿佛将千种牡丹催得更加艳态妖娆。
幄间本有花香缭绕,偏又设了一鼎鼎象牙的熏炉。略有清寒的锦幄,沉薰烟暖后才开始见了初温。
而女眷们的眼波中投来的那种怜悯与暗讽,仿佛熏炉里的香料,下了火燃开来,烫得青鸾心的一颤一颤。
她平日最爱曲乐,如今只能紧紧低下头,眼睫抖个不止。连耳边飘过琴瑟琵琶的声音,也混成了一团,几不可辨。
唯有王贵妃神情肃然地打量着青鸾,眼珠里两点含义莫名的光幽幽闪过。到底年华不再,神思时原本明丽若杏核似的眼,周遭遍布细细的皱纹。
半晌,王贵妃低低一叹,道:“倒是个可怜见儿的孩子。”
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在说谁,于是把酒言欢的众人就不由得敛了声息。
熏炉里的热气缓缓流动,温暖而芬香,魏景月面颊上顶好的桃花胭脂,便被蒸的越发红润,如一团红云,娇容丽色。
她擎起青花瓷的酒盅,起身打破沉寂,敬道:“景月敬娘娘一杯,愿娘娘亿万喜,从兹无缺。太平主,永隆圣孝凤阙。”
众人忙起身一同敬上。
景月的话面上虽是句句吉利,却字字敲在王贵妃的痛处。
深宫里的日子如剥茧抽丝,这等地方过活数十载,心思不九转玲珑怎么成?
王贵妃笑笑,转头单单对青鸾道:“昌郡王妃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你也应该随景月祝我一句才对啊!”
青鸾举杯,想了想方扬声道:“贵妃娘娘雍容,臣妾祝岁岁今朝,娘娘恩德永泽六宫金翠。”
王贵妃这才满意地举杯,略抿一口后,便教背后站着的宫婢代了酒。毕竟有了年岁,不能如年轻时候一般纵情畅饮。
余下的宫嫔内眷都满饮了此杯,一时酒面腾红。
象牙炉子里冒出碧烟,太监们已上前更换。筵上,这熏香是绝不允许断的。
王贵妃端然坐着,拨了拨自己的鎏金手炉,看着随侍的宫婢添上一块块上好的沉香料,仿佛才想起什么,眼梢一带青鸾,话却向景月说去:“听说这次运送沉香料的大船连翻了几艘,正五品的瓜州守备,一口血喷满公文,暴毙在任上,真是罪孽。”
有人忙接了口道:“二十多万银子的大事儿,原本昌郡王的干系也大了。”
王贵妃静静笑着:“好好的闲散宗室不肯当,偏偏去招惹这些麻烦,何苦来呢?”随后又转了话锋夸赞道:“咱们景月是当朝第一奇女子,南海俄斐到瓜州的海路阻了,她却能出谋画策在风吉的燕山上连夜挖出一条防火渠,然后一把火烧了山,生生烧出一条山路来,运下了常年输不出来的佳楠木。然后,又借了几艘战船到市舶司,这才能从运河转道渭河入京。所以,万岁爷和咱们的香料还得多亏了她,才没被耽误。”
“娘娘也说是罪孽,那些百余年长出的古树到底让景月烧毁了好些!”景月倒觉得溽热难耐,索性把手炉丢在一旁,笑语盈盈地回着王贵妃。
“说到底还是新任的市舶司督监,贪图蝇头小利,不懂偏要装着懂。沉香木浮水,他图着多运些便卸了压船的铁木。瓜州近年又时逢匪寇,若不是昌郡王爷,剩下的几艘怕也难保了。”
说是蝇头小利,其实已是借机钻营贪墨舞弊的大罪了。而市舶司督监一向是宫内太监外放的肥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王贵妃的心腹。
“听说昌郡王文治武功皆是全才,还写了一本……” 王贵妃苍老的眼睛凝注着景月,笑意不减地继续问道:“什么来着?”
青帝早年勤政,平定四方后便幽居高玄宫内修道,人也渐渐变得极为多疑,尤其不喜多谋的武将,这也是众所周知的。
“回娘娘,是 <舟战考略>。”景月则仿佛什么都没听出来,只是抬着头,杏子般的眼睛神光明亮,含着绰约的天真,丝毫不让地道:“景月可以背诵一段给娘娘听——夫福船高大如城,非人力可驱,全仗风势。匪舟自来矮小,如我之小苍船。故福船乘风下压,如车碾螳螂。斗船力,而不斗人力,是以每每取胜。设使贼船,亦如我福船大,则吾未见其必济之策也。但吃水一丈一二尺,惟利大洋。不然,多胶于浅,无风不可使,是以贼舟,一入里海,沿浅而行,则福舟为无用矣。”
背诵完,垂眸含笑,酒意涌上,晕开于眼角眉梢,就多了一种女人娴静的妩媚。
“因着市舶司督监还在待罪,昌郡王就代为他辖了十二陵掌印。每年清明进的松花、黄连、茶、核桃、楱、栗等果子,今年都是他进贡入宫的。如今皆在晾果厂内。正如娘娘所夸赞的,昌郡王确实是文武全才呢!”
王贵妃终于变了颜色,冰冷的手指紧紧握着鎏金的手炉,勉力笑说:“这孩子,还没成人家郡王妃呢,就一个劲儿的向着他!”
明灿灿的阳光里,景月的眼已懒洋洋的转向上首的青鸾,侧颊含笑时,那朵珊瑚台颤巍巍着,纷乱了明亮的光与阴暗的影,格外的殷红。
景月的神色是不屑的,一如猫戏半死的鼠,带着对囊中之物的放心。
青鸾仿佛一无所觉。
御花园内不止牡丹,还有数百株桃花绚烂,亦欣欣然可赏。恍如梦中的桃花源,映在眼内,剩下的只有淡淡的怅然……
她,终究不如魏景月。
酌中志,胡宗宪的战略 全宋词……脑细胞多数死于找资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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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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