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飛絮遊絲

19、PART E 分裂之路 1

　　E、分裂之路
　　（一）
　　民主联盟：
　　韩其：新士官，但在博闻强记和军事资料方面有过人的才能，军衔上尉。
　　季寒：少校，一个性格冷淡、不喜欢争强好胜但个性十足的青年军官。
　　朱峤：上尉，指挥官秘书。
　　李遂：现第六舰队指挥官，军衔准将。为人随便懒散，但有缜密的战略思想，对敌人有充分的了解，他所参与的战役都保持着不败的战绩。
　　蓝旭：少尉，指挥官秘书。
　　崔予泽：少校军官。

　　帝制同盟：
　　郑亦驰：佑星同盟一级上将，克伦尔帝国世袭贵族，伯爵爵位。
　　金均以：佑星同盟少将军官，克伦尔帝国贵族，男爵爵位。
　　商佑维：佑星同盟上校军官。
　　沈仲、金炜成：郑亦驰和金均以的亲信。
　　公爵夫人：郑亦驰的母亲，原泰勒斯帝国贵族，嫁于克伦尔帝国阿瑟菲尔德（封地名称）大公。
　　里查斯：克伦尔国君主。海伦皇后。妹妹克里斯蒂公主。

　　韩其看着被小心放置在玻璃柜中的书籍情不自禁唉声叹气，他刚刚查看了自己的存款，居然比买那下那套书还差五百块，而那个书商又不肯分册出售——当然他这么做是有道理的，分册出售很容易导致这些书籍分散失落，以后想要找全一套可就难于上青天了。

　　而韩其也很想得到一整套，这可能是世间仅存的一套罗达里的原始订装著作了。可是，似乎为了省钱，他每个月都向李遂借钱以便维持自己的生活，所以此刻再去开口好象有点那个，何况在民主联盟里，上级军官的薪水比下级军官也多不了多少。

　　书店的老板已经认识这个年轻人，他几乎每月都来一次，盯着自己保存原始书籍的玻璃柜恋恋不舍，可是他又没钱——虽然有点同情他，何况还是个很漂亮的年轻人，但是他这些书也不是白来的啊，是他从各个星球的角落上千辛万苦搜集来的，有的甚至还冒着战火的危险。

　　“怎么样，钱攒够了吗？”老板明知故问，看他那副纠结的表情，就知道还是没戏。
　　“还差一点……您就不能再打个……五折？”
　　“……”老板暗自思忖这孩子还真是得寸进尺啊，“我已经答应给你八五折了，这是底限，年轻人……前两天，还有人打听这些书呢……”
　　“啊，真的吗？有人要买吗？”韩其连忙问。
　　“或许吧，我已经给你留了四个月了，如果有人要出高价买，那我可也没办法了……”

　　韩其垂头丧气地走进军事指挥部大楼时，心里还是惦记着那些古老的书籍。
　　“这样不会撞到柱子吗？”忽然有人在身边说，一把将他扯过去，搂着肩膀，“干吗走路还魂游天外？”
　　“季寒，不要惹我。”韩其看也没看他，心里还在盘算怎么在最短的时间里弄到五百块？
　　“……看你这样子，好象谁欠你五百万似的……”季寒说。
　　“不是五百万，是五百块。”

　　“五百块？”季寒打量了他一眼，“就五百块你至于吗？难道为了这么点钱茶饭不思、睡不着觉？”
　　“……”韩其刚想瞪他，五百块都不放在眼里，你是哪国大少爷啊？“季寒……这么说……五百块不算多喽？”
　　“……”季寒心里一紧，看似有问题啊，“好象……不算太多吧？”
　　“那你一定有吧？”韩其开始两眼放光。

　　“噢，你要昨天问的话，我可以痛快地回答你是，但是现在……”季寒抓了下头发，“我刚用它买了一部新的随身游戏机……”
　　“季寒，你可真是……”韩其欲哭无泪，“算了，我跟你，没法沟通……”
　　“什么，你还没说呢，怎么就无法沟通……”季寒紧跟在他身边，“是你需要五百块吗？你要那么多么钱干嘛？你自己的钱呢？不是刚发了薪水没多久吗……”
　　“你刚才还说五百块不算多呢……”韩其闷着头继续往前走。

　　“哥，”季寒在他身后说，“你说说怎么回事啊？难道你欠别人钱？”
　　“是，就算是我欠别人吧。”韩其走上台阶。
　　“什么人？”季寒跟在后面。“不能宽限？有什么条件？”
　　“再宽限，我就玩完了。”
　　“暂时还不了又能怎么样？”
　　“不怎么样，也许让我以身相许吧……”韩其顺口瞎掰着。
　　“……你在说什么，你欠了高利贷吗？是□□？告诉我，我叫上兄弟去替你摆平……”
　　“我求你了，季寒，别那么暴力好不好……”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钮。

　　季寒跟进电梯，思考着看了韩其一会儿：“要不这样吧，我想办法去把你的借据赎回来，然后，当然了，你还是还不上钱，不过你可以对我以身相许，我保证不会太暴力的……”
　　“……季寒，我们还是不是兄弟……”
　　“是啊。”季寒痛快地回答。
　　“是你还说出这么没人性的话……”

　　“我这不是再按你的思路解决问题吗？你不是宁可以身相许也不愿意别人使用暴力吗？”
　　“你刚才又说你没钱，拿什么去赎。”电梯门开，两人走出来。
　　“这么一点小问题，还能难倒我吗？放着崔予泽那个财主不用，搁在那儿也是浪费——哥，你跑那么快干吗？”

　　“予泽……”有求于人，当然得诚恳点还得温柔点——当然了韩其自己不知道自己这一脸过于诚恳的表情和一句过于温柔的呼唤，差点让崔予泽在军官办公室血溅当场。
　　还好还好，崔予泽拍拍胸口，忍耐啊，好歹也是个少校军官，怎么也得给自己留点面子，何况周围还有别的军官在……拿眼一瞄，才发现房间内五分之四人都正瞅着韩其发呆，最后一个站在自己身边的五分之一，正背过身去，肩膀抽搐，不知道在干吗。

　　“哥，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韩其点头。
　　“哦，那我们出去说。”连忙伸过手臂揽过肩，扯出办公室，然后把一屋子意图不轨的目光关在门后。嘿嘿，莫非是约我吃饭？白天很忙，最好是晚上……说实话，自从认识韩其以来，他好象还从未主动找过崔予泽，倒是经常看见他成天跟季寒泡在一起，这次——左右看看，未见季寒身影，满足。

　　“哥找我有什么事吗？”一脸腻死人的笑容。
　　“噢……那个……”
　　“哥有话就直说嘛，咱两谁跟谁？”
　　“……”咱两？好象没什么特别关系吧？“予泽，我是想请你帮个忙……”
　　“好啊，没问题！”

　　“……”真是痛快，我还没说什么事呢。“你看，我需要借一点钱，不多啊，只是五百块……可是我手头有点紧，而且我还欠了李遂哥一些钱，我爸爸……”本来韩其是想说，自己现在怎么说也是正式军官，不好意思再向家里要钱了吧，话没说完，已经被予泽接过去。

　　“我说没问题了，哥需要钱尽管跟我说，欠咱哥的钱有多少？至于咱爸就不用麻烦他老人家了……”

　　“……”我哥什么时候成了咱哥，我爸什么时候成了咱爸？韩其一头黑线。“我只需要五百块——我会尽快还你的……”
　　“不用着急啊，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嘛——”
　　什么跟什么。韩其皱着眉想，这人果然是着惹不得啊，怎么感觉好象借他五百块钱就成他的人了？跟季寒说的以身相许有什么区别啊？可是这钱又不能不借，万一那些书真被别人买走怎么办？那是韩其一直作梦都想要的原版啊。

　　“崔予泽，借个钱而已，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走廊转角走出崔予泽的眼中钉。
　　“季寒，我和哥的事，与你无关吧？”这人怎么无处不在啊。
　　“确实是与我无关，但是我也想借五百块，怎么样，借还是不借？”季寒扬着下巴说。

　　“……”这种人早打发走早清静，“借，我敢说不借吗？”崔予泽立马掏出钱包，拿出五百块递给季寒。
　　“谢谢，”季寒毫不客气地接过来，“本来呢，楼下的兄弟最近都很热衷于那个自由散打比赛，他们都在鼓动我跟你来场对决，我本来觉得小孩子游戏挺没劲，可他们说出五百块押我赢……”
　　“行行行，算你赢行吧？”崔予泽巴不得季寒赶紧从眼前消失。

　　“既然你肯借给我五百块呢，那就放过你了。”季寒嘴角一扬，转身向韩其，伸手拉过来，“哥，你的五百块到手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然后把钱塞到韩其手里，抱着肩膀，“我请客，你想吃中国菜还是韩国菜？不会是法国菜吧，很贵的，话说我最近手头也不宽松啊……”

　　“老板你不会吧？这才半天时间……”
　　“唉呀，真不对起，上午我看你的样子好象最近一年也攒不够钱似的……”
　　“可是做人要厚道啊……”
　　“我已经很厚道了，给你留了四个月啊……要不是那位先生的汇款单已经到了……而且他出的价钱比你高很多……”老板在韩其眼前晃着那张蓝色的汇款单。
　　“什么——这人是国王这么有钱？”韩其扯过那张纸。
　　“差不多啊，这位克伦尔的先生以前也从这里买过书，出手一向很大方，而且向来是先付款……你也知道我们做生意的要讲信用嘛，人家把钱都付了，我们当然……”老板从玻璃柜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本本装订完好的书放在柜台上。

　　韩其烦恼地触摸着心所向往的原版著作，什么人啊成心跟我过不去，才半天而已……早知如此，早该去向崔予泽借钱啊……

　　李遂靠在椅子里好奇地看着在屋里不停转圈的韩其——“阿其，到底什么事，能让你这么……抓耳挠腮的？这可有损你美少年形象啊？”
　　“哥，你……不明白……我哪有抓耳挠腮？”韩其连忙窜到镜子前，整理发型。
　　“不就是几本书吗？不用这么激动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女朋友被人翘了……”
　　“哥，那些比女朋友重要。”韩其认真地回答。
　　“是啊，因为你没有女朋友……”

　　“但是我攒了很久啊，好不容易才凑够钱——那个家伙真是讨厌死了，早不来晚不来……成心跟我作对吗……”
　　“嗯？哪个家伙？什么？”李遂不解地看着他。

　　“好吧，阁下。原来那位买书的人就是佑星同盟的郑亦驰先生，我很纳闷，不知道他是怎么从海德堡把这部手稿找出来的。旧书商说他已经接受了这位身为伯爵的贵族的付款，今天就要把书给他寄过去。为了表示这部书确实值那个价钱，这个商人正在给它包上华丽的包装，哼，我看是把他高兴坏了。”韩其愤愤不平地说。
　　“原来如此，那也没什么奇怪啊，阿瑟菲尔德庄园收藏古代作品的传统一直尽人皆知。”准将说。
　　“可是我等了很久，他怎么能这样呢……就因为他有钱吗……”韩其很不高兴地说，“这个人太过分了，谁知道他是不是真读罗达里的作品呢？没准他就是为了虚荣，把那些作品收集起来，一眼都不看呢。所以，我就表达了一下我的气愤之情……”

　　“啊？”李遂瞪着韩其，“你干什么了，韩其？你趁机从那本书上撕下两页来吗？”

　　“阁下，你怎么会这么想呢？”韩其也瞪着他，“我哪能那么做，那可是罗达里的手稿啊！我只不过是趁那个书商忙乱之时，往那本书里塞了一张小纸条而已，把这个自以为是的贵族斥责了一番……”
　　“韩其。”李遂无可奈何把手放在额头上。“你也太小孩子脾气了。”
　　“我想没关系了，其实我还是挺含蓄的……再说，他也不一定看那本书啊，也许他收到以后，就把它往书架上一放，连翻都不翻呢。”
　　“你到底说什么了？”

　　“我说他是个自以为是的贵族，问他知道不知道罗达里作品的可贵之处，指责他为了自己的虚荣心而把这珍贵的、值得研究的作品束之高阁。让多少仰慕伟大作家的人，永远也看不到作家的原稿而扼腕叹息等等，就是这些了，我可是完全从手稿的角度出发，没别的意思……”韩其嘀咕着说。

　　“行了。韩其，反正我们也无能为力了，我相信那本书肯定早已寄出了。我想他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不过，我一定要提醒你，韩其，别再那么小孩子气了。你有时候真让我头疼啊。”李遂发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