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阳光就灿烂》炽热冰蓝

9、009

　　“没有，对了，碗不小心打碎了，帮忙扫一下，谢了。”向后扔掉手中瓷器，林析也不管它会不会砸到谁就转身重新走向餐桌，中途斜了一眼苏汐沫，“愣着干什么，吃饭，菜凉了还要热，很麻烦。”

　　“……”

　　苏汐沫放在背后的手悄无声息地在一个笔记本上写下什么，但他人面前，她低垂着头，身体轻轻颤抖，模样看上去就像是被林析举动吓到……

　　“你们……平时都这么相处的？”

　　“不是强调很多遍了么？ ”林析拉过椅子坐下，“他是仆，我是主，所以他怎么样，凭我心情！”

　　“你——”

　　其实没什么变化的，只是恢复到苏汐沫没来前的两人的相处模式罢了。

　　本来以为至少可以在苏汐沫面前留点面子，但现在……恭喜，林析让如今的她看清楚，林析可以多么的桀骜不驯，他向北顾，可以多么的寄人篱下……

　　向北顾转身拿扫把去清扫地面。

　　天渐渐暗下。

　　毫无疑问，在苏大小姐没搬走前，向北顾是必须和林析同床共枕，虽然这些事情他从很早以前就非常恐惧害怕，但若是违逆眼前人，反倒会遭遇比以前更加恐怖的事情。

　　至少，听话的话，不会变成残疾。

　　“慢死了。”林析把向北顾直接拽过来，向北顾一个站不稳摔到林析身上，听到林析闷哼一声的时候向北顾眼中闪过慌乱，刚想要起身道歉，但林析一声“别动”之后他就僵住。

　　林析调整了一下两人的姿势，让向北顾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伸手掀起他后背的衣服，抚摸上他被烫伤的皮肤。

　　向北顾的身体轻颤了一下。

　　“疼吗？”林析低头问了一句，但看到向北顾在意料之中果断摇头时，林析扯开嘴角，不再问了，而是伸手拿起放在床头柜的瓶子，拧开盖子，沾了其中一点儿液体涂在了向北顾的后背，“就是因为你这样才想欺负你，你要是敢像对叶沣那样对我，我怎么可能越来越放恣。”

　　清凉的感觉自火辣辣疼痛的后背蔓延，强烈的感觉让向北顾不适拧紧眉毛，手想抓住什么，却不能动，他只得咬紧牙，轻声回应才能避免自己说出的话完整：“少爷不一样——！”

　　林析手中的力道无意识加重，他冷笑了一声：“好个不一样！”

　　向北顾默默舔舐唇角，将从双唇中渗透出来的血液吞咽回去。

　　林析没再说话，向北顾也不敢出声，于是两人就保持这个涂药姿势过了足足一个小时。

　　林析收手的时候满意看着向北顾的后背，将衣服重新拉下来，然后推了向北顾一把：“去关灯。”

　　向北顾没什么反应。

　　林析沉默了一下，抬起半边身子，把向北顾的脸转过来，对方闭着眼睛，似乎又睡着了。

　　向北顾的眼皮附近可见淡淡黑色，似乎是长时间没睡好所导致的黑眼圈。

　　林析轻叹了一口气，把手按在向北顾脑袋上，让向北顾的额头触碰到了自己的肩膀，自己抬起身子关了灯之后，在暗下来的黑色中搂住向北顾的腰躺下来。

　　“北顾……”

　　“你说我把叶沣那家伙杀了取代他怎么样？”

　　“这样，就只有我能抱你了。”

　　向北顾发现林析有点奇怪。

　　在苏汐沫面前的时候，林析还是和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找他麻烦，但单独相处的时候，比如说两人共处一室时，林析就只会安安分分地抱着他，一点儿动手动脚的迹象都没有，就好像只把他当做抱枕。

　　其实也没差别了。

　　反正在林析那个人眼里，自己连一个人都不是。

　　摸了摸眼皮上的伤，向北顾的心情根本没有因为林析态度的改变而生出一丝一毫的波动。

　　向北顾已经习惯了林析的喜怒无常，向北顾不需要知道林析喜怒无常的原因，他只要……听话就对了，不听话的结局，他甚至不敢去想。

　　对于林析而言他就只是一个玩具，既然是玩具，就不该对主人有其他的想法，只要……听话就够了。

　　他已经被教会了要有自知之明。

　　好在林析至少还给他保留了一点儿做人的尊严，让他不用被折腾到疯掉。

　　向北顾很庆幸自己能遇上叶沣这么一个能让他开心的家伙，就像是，以前的林析一样。

　　“砰！”

　　网吧包间中，叶沣愤怒地一砸键盘，瞬间把自己本就乱七八糟的发型揉成了鸡窝，口中还在喋喋不休抱怨自己的失败。

　　向北顾的左手从键盘上移开：“别气急败坏，又不是第一次。”

　　“为什么我每次都赢不了你！都怪这网吧的破网速！”叶沣揉着自己的头发瞪着向北顾。

　　“我们又不是在打网游，这和网速有什么关系。”向北顾的手从键盘上移开，看着屏幕上自己的杰作，由于心情愉悦，话也多了起来，“而且你的技术都是我教的，徒弟打不过师傅，很正常。”

　　“谁是你徒弟。”叶沣没好气翻了一个白眼，“你最近编写的速度又快了，比我的进步还大，说，是不是留了一手？”他对向北顾扯出一个凶狠的表情。

　　只是手上的伤好了罢了。

　　“哪能。我不用心教你，谁带我去好玩的地方？”

　　“恩……这话倒是真的，毕竟我进步也挺迅速的。”叶沣揉了揉脸，“不过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你说你一个金融系的计算机玩这么溜是什么情况，当初干嘛不选那个系啊？”

　　“很简单。”向北顾轻车熟路将电脑上的东西全部处理掉，“因为大学教不了我。”

　　“吹吹吹，上次我问你的时候你还说是为了和一个人选同一系呢。”叶沣同样开始处理后续，听到向北顾的话却忍不住多嘴一句，“啧啧，真可怜啊，对女朋友用情那么深结果还是被甩了，亏你还是这个大学里人气最旺的男生呢！我还真想见见那个让你念念不忘的女生……”

　　叶沣刚开始认识向北顾的时候，向北顾就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叶沣是在向北顾帮了他一次忙之后才亲近向北顾，之后他了解到向北顾在计算机方面似乎有很深的造诣，叶沣也曾问过北顾相应的问题，当时北顾就是这么回答的，叶沣还问过那个人是谁，但向北顾死也不肯透露，现在更是直接改了借口。

　　叶沣早就怀疑向北顾为什么一直单身，如今再有这些事发生，于是叶沣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叶沣以为向北顾曾有一个共同进入大学的女友，后来分手，但向北顾一直对其念念不忘，所以还留在金融系，并且对其余所有女性都不屑一顾。

　　向北顾知道叶沣误会了什么，不过向北顾懒得解释，也就随叶沣去了，而现在叶沣的话就是在他自己的猜想上说出的。

　　“哎，北顾，要我说你也该早点走出那段阴影了，你看我都找到女朋友了，你也不能单着不是？”

　　“哦，你和何筱夕在一起了。”

　　“对，老婆有了，所以是时候为儿子操心婚姻大事了。”

　　“别用一副长辈的口气说话，叫爸爸。”

　　“滚！”

　　两人说笑之间已经从包厢走出，也踏出了网吧的门，叶沣本来打算拉着向北顾去其他地方玩个痛快，但余光却瞥见了不远处的酒吧，眼前忽然一亮，脸上出现一个嘚瑟的笑容。

　　“北顾啊……”

　　“恶心。”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晚上有空不？出来嗨一下呗！”

　　晚上？

　　向北顾怔了一下，默默回想了一下今天的日期，好像是林析就需要惯例出去的时候，至少要明天晚上才能回来。

　　向北顾虽然不知道林析去做什么，但这两天是他少有的可以自由活动、夜不归宿的时候，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多了一个苏汐沫……哦，林析好像还要把苏汐沫带走，他也不用担心她。

　　他有空。

　　“你想干什么？”向北顾大致猜出了叶沣的想法，但还是下意识问了一句。

　　“带你去酒吧找乐子！”

　　向北顾脸色一寒，转身就准备走：“没兴趣。”

　　叶沣赶紧伸手拉住他，然后走到他面前谄媚地笑：“别嘛北顾，酒吧可是一个好地方……”

　　“我去酒吧干什么？”

　　“不是你，是陪我去啦。”叶沣笑容灿烂，他清楚向北顾不可能那么容易上钩，所以不介意刷耍小聪明，“我知道有一个酒吧气氛超好，没那么乱七八糟，我想带我女朋友去体验一下夜晚的美好……”

　　“你不会想对她下药霸王硬上弓吧？”向北顾看着抓着自己手的叶沣一脸怀疑。

　　叶沣的脸色僵住，然后瞬间炸毛：“靠！我是那样的人嘛！真的只是和她来一场夜晚的约会！向北顾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了！”

　　“好，我的错……但你带上我这个电灯泡干什么？”

　　“我没跟你说她对酒尤其是鸡尾酒超了解超喜欢吗？那边的调酒师又很厉害……只是我对这玩意儿一窍不通，只能求助北顾你了……”

　　看着满脸诚恳不似说谎的叶沣，向北顾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点了点头。

　　算了，反正他今天很闲，在家也没事可做。

　　“哈哈，那太好了，那晚上见，准备好哦！”叶沣的眼里闪过奸计得逞的喜悦，拍了拍向北顾的肩膀，转身走向不远处的车子。

　　那是叶家的豪车，一直跟着他们，只是都有拉开至少十米的安全距离，别看叶沣平时吊儿郎当，但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只是他生性不着调，在没有袒露身份的情况下，别人只会以为他是一个**。

　　何筱夕能在没有深入接触的情况下，就喜欢上现在的叶沣，是真的很喜欢吧，看样子两人也相处得不错。

　　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会恋爱结婚……

　　林析是，苏汐沫是，叶沣是……

　　那么，他又算什么？向北顾低头看了看自己张开的手掌，脸上依然是面无表情，那张脸就好像……只是用刀雕刻出的、不会笑的面具。

　　——即使如今少有面对叶沣扯出的微笑，也仅仅像是面具破裂出现的裂缝，很快，那面具又就会恢复原状。

　　向北顾的手慢慢捏成拳头。

　　叶沣说得对，他应该去一次酒吧，酒吧里有很多，他没尝过的、可以麻痹神经的酒。

　　不过，又不是第一次一个人，不，有叶沣这个朋友他也不算一个人，但是……为什么今天想到这个，就想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