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阳光就灿烂》炽热冰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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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病态的苍白。

　　应该是有贫血症这类光从外表特征看不出来的疾病。营养不良肯定也有。按照道理说儿子都应该比父亲长得高，但庄子笑比划了一下，觉得向北顾好像还比向晅矮了一点，而且这是高中的身高了，向北顾似乎从那时候就没有长过个儿。

　　想到这里庄子笑就气得牙痒痒。

　　他应该在高中时候就把庄狱打死然后把向北顾送出国外，在林析看来向北顾就是一玩具熊是吧？小时候喜欢得紧抱着死不放手，长大了嫌弃就百般践踏，这种恶心的心态……倒是和苏靖韵差不多。

　　要不是肯定林梓栎当年娶的是木箐箐，且能在木箐箐和苏靖韵这对双胞胎姐妹中一眼认出谁是谁，庄子笑还真怀疑苏靖韵后来真的成功顶包了木箐箐，甚至成功生下了孩子。

　　明明是双胞胎姐妹，本性应该差不多的，一个还被苏家那种权贵收养，怎么想教养都应该比在农村长大的木箐箐好吧？怎么到最后苏靖韵甚至能狠下心做那些事情？果然苏家有毒……

　　但向北顾的事情，他可能得感谢一下苏家。他由衷地希望苏汐沫能和林析在一起。两大祸害相互祸害好了，别跟他的北顾扯上关系，他会把北顾带回林宅，比照顾林梓栎更周到地照顾对方的。

　　前提是，北顾愿意跟他离开。

　　床上的人儿手指蜷曲，眼皮微动，这次是真的就要醒来。

　　庄子笑坐在床边，静静看他。

　　头还昏沉着，但不像是晕车的人在颠簸之中那样难受了，向北顾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开始有些模糊，不久便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陌生的天花板让他精神又恍惚一阵，眼尾视线却忽然触及到什么，不由得扭头，便是看见了庄子笑托着下巴正看着他。

　　向北顾的目光和庄子笑对上，他的手指下意识揪紧了被单，所有的记忆顷刻如潮水涌入脑海。

　　他记得不久前还和林栩在花园里约见，林栩后来谈到那个话题的时候，他又产生了心悸的感觉，便迫不及待准备离开，却没有想到身体不受控制，甚至失去意识。这还是在他没有碰那杯茶水的情况下，若是喝了，说不定情况会更糟糕。

　　最有可能弄到这种药物的就是身为医生的庄子笑。

　　林栩说不准就是中途接收到了庄子笑的情报，把他带去了早就设好局的花园，以便于为接下来他出现在这里做准备。

　　“醒了？”庄子笑的脸由于神经瘫痪做不出反应，然而他却显而易见表现出了高兴，扣紧了还牵着向北顾的手，“身体有什么不适吗？小羽毛太不会把握量度了，让你昏睡……”

　　啪。

　　轻微的声响发出，庄子笑的手被拍开。

　　“送我回去。”向北顾闭上眼睛，隐藏起眼底的厌恶之情。他并不喜欢庄子笑的出现，尤其讨厌庄子笑那张脸。本来以为早上一别庄子笑能消停，却没想到对方的手段却是越来越下作了，“我让你别多管闲事。”

　　庄子笑眯起眼睛，他用一只手把力气还没有彻底恢复的向北顾按到床上去：“你别说话了。”

　　“你若是……”

　　按住肩膀的手松开，庄子笑食指抵住了向北顾的唇。前者的上半身压在后者的躯壳上，庄附在北顾的耳边低声呢喃。

　　那声音很轻，轻到听不出情感；那声音很快，快到给予向北顾触电一般的感觉。

　　“我在你身上检察出了林析的米青液。”

　　这话自然是假的，但庄子笑不过是在赌，赌向北顾因为这话会慌到不知所措露出破绽，自己承认施暴者到底是谁。

　　庄子笑不讨厌逼人，但他不喜欢逼向北顾，更不喜欢这种直接血淋淋撕开向北顾遮羞布的逼迫。他原本和林栩一样，抱着想给向北顾保全脸面的心思，但是目睹向北顾那样的伤口，他清楚知道自己如今应该做什么，至少不能假装不知情，明明有能力却袖手旁观。

　　向北顾的身体直接僵住了，他表现出了和不久前差不多的惊惧姿态，然而这负面情绪只占据他的大脑不过一瞬间，他的意识便是重新回笼。

　　向北顾咬着唇，对视上压下他的身体的庄子笑：“你在诈我？”

　　“……恩。”又是很轻的声音，但这声音却多出了苍白的情绪。庄子笑难过地看着向北顾：“为什么这么做？”

　　“……我做什么不需要跟你解释。”向北顾撇过头去，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庄子笑才能窥见到他小时的影子，可庄子笑根本就不希望有这种情况，“你做事的时候有一次跟我解释吗？没有，我跟你没关系，所以我爱怎么样怎么样，跟你没关系！”

　　庄子笑瞳孔一缩，他猛地揪起向北顾的衣领，情绪第一次有了彻底的失控：“你在报复我？”

　　“……”向北顾沉默的态度看起来像是默认。

　　“林析疯，你也跟着他疯？”庄子笑简直要气得脸都变形了，“当年明明白白把一切都告诉他他还选择性忘记衍生出庄狱？他不过是为自己天生精神病找合理借口！你凭什么惯着他？他有什么理由被你惯着？上一代的事情凭什么要扯上你们？你是真的受虐狂吗？你看看你身上这都是什么痕迹，你简直——”

　　啪！

　　又是双方肌肤接触的声音。但上一次是北顾挣脱开庄子笑手的声音，但这一次是向北顾用尽全力扇了庄子笑一巴掌的声音。

　　向北顾力气不大，但这一巴掌直接把庄子笑给打懵了。

　　他双眼茫然看着向北顾，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爱怎么作贱自己怎么作贱自己，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你要是在我葬礼上骂，随便，我从头听到尾，但现在我要回家了，家务还没做，请你别打扰我。”他掀开被子准备翻身下床，手却又被拽住。

　　“你喜欢他？”

　　“……我喜欢，所以不要脸地倒贴上去，可以吧？你回去吧，别管我的事……”

　　即使这辩解是自己也无法相信的苍白无力，向北顾却不得不故作狠厉，他试图将自己打入地狱，用监狱的栅栏拦截自己和生机。不久和林栩的对话让他学会空口白牙说着更有说服力的谎言，然而那尖锐的声音终究是在庄子笑拥抱他的时候戛然而止。

　　向北顾的身体僵硬。

　　“我求你了……”原本癫狂的声音再度低落下去，庄子笑搂着向北顾，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身体似乎在颤抖，“你不要再这样折腾自己了好不好？”

　　“我没有……”

　　“我好不容易来见你一次，你却成这样了……”沙哑的声音带上哽咽，庄子笑搂得向北顾更紧，北顾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身体同样发抖得更厉害，“你不要这样，我不想看见你难过，更不想看见你受伤，我求求你不要特疼自己……”

　　哀求的话让向北顾浑身僵硬，动弹不得。所以说他讨厌看到庄子笑，庄子笑的举动总是能让人不知所措，但这些举动往往是庄子笑洞察他人心思故意装出来的。庄子笑能看透人心，因而他利用情感使人沉沦的手段如斯高明。庄子笑癫狂到卑微的角色是切换得如此自然，自然到可以轻易击穿他的心房。向北顾分不清庄子笑如今的情感到底是真的还是让他就范故意假装……

　　肩膀上有什么湿润的东西。

　　向北顾瞳孔猛地收缩，他想要推开庄子笑看清他的脸，但庄子笑力气太大，他搂着他，两人便只能保持着这一个姿势。

　　庄子笑倾诉的声音依然保持着原有的语调，然而如今向北顾真的有些慌了。

　　他难以想象面前的男人竟然还会流泪，他以为那次脸部的手术只是剥夺了庄子笑微笑的机会，哪想着这种人竟然还会哭……

　　他第一次见到。

　　“别去林析那了。”耳边的低吟犹如魔咒，庄子笑在向北顾身心俱惊的情况下提出自己最终的要求，“至少，给我七天。这七天你陪在我身边，我帮你好好调养身体，好吗？”

　　口齿清晰的他如今的话语终于是带上了本该有的强硬，然而这强硬是在哀求的过渡上建立起来，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让人无法拒绝的要求。

　　向北顾咬住唇：“七天之后呢？”

　　“我可以不在乎你之后的选择，哪怕你愿意待在林析身边，我也没有资格对你指手画脚。”他顿了顿，又轻声补充，“只要你照我的要求，好好活着。这辈子只有你参加我葬礼的份，没有我参加你葬礼的机会。”

　　“我也不会去参加你葬礼的。”

　　庄子笑的唇角慢慢上扬，这回答意味着向北顾答应了他的要求。庄子笑自然不会在七天之后对向北顾不管不顾，他只需要利用这七天的时间解决一切，再无后顾之忧。

　　他家北顾是应该被宠着的，才不是生来就为了给林析那种人当牛做马。

　　庄子笑松开了向北顾，起身的时候却是很快用被子将后者罩住，等向北顾压下被褥，庄子笑已经站在门前，他神色一如既往，丝毫看不出脸上有其他痕迹。

　　但庄子笑刚才那个举动已的确证明他的脸上曾经有过什么。

　　向北顾低垂下头，十指又不由得揪紧被单，这时他听到庄子笑问：

　　“准备好了吗？”

　　“恩。”

　　“我们回家。”

　　庄子笑将向北顾带到了位于郊区的一栋房子之中，推门进去的时候，向北顾被室内的装潢惊到了。

　　“……什么时候装修好的？”

　　“你跟着林析来A市的时候我就买下这里了。我有拜托人专门打扫这里，我收拾一下我们就可以住了。”庄子笑把门关上，帮向北顾拿了室内的拖鞋，“我早想带你过来了。”

　　庄子笑说着，甚至还准备帮向北顾拖鞋，不过向北顾直接闪开了：“我自己来。”

　　庄子笑的脸上出现遗憾的神情，但也只是一瞬间，之后他泰然自若换鞋跟上去。

　　向北顾在一楼转了一圈，然后目光留在了二楼走廊墙壁上的挂画上。事实上庄子笑还原当年的建筑还原得很彻底，甚至连这些装饰品他都弄出了一模一样的复制品放在了原位。但是墙壁的某些位置留有很明显的空白，空白处都钉有钉子，只是没应该挂在上面的画罢了。

　　向北顾站在空白墙壁前，回想了画像的内容，不由得回头看了庄子笑一眼。

　　“你以前很讨厌那种画，原画本来也不再了，我就不找复制品了，免得你看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