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零》玉青

4、第 4 章

　　第二天，我约好和杨雪、何舒逛街。她们俩是我的闺中密友，彼此深悉，连各自的生理周期都一清二楚。我们仨都是逛街疯狂者，从新街口到西单，从女人街到五道口，从宽街到秀水，反正我们专挑物美价廉的地方逛。这次，咱仨买了N多衣服，甩钱的时候心痛但却爽到脚趾头里，三个女人笑得叽叽咕咕，然后找了一家小店开始狂吃。
　　杨雪有了男朋友，吃东西的时候难免有顾忌，生怕一个不小心吃胖了，对不起丫老公大人。不过今天她吃得格外欢畅，比我和何舒吃得还多，还专挑酸的辣的吃，也不怕长痘痘。
　　“阿舒，你皮肤好很多啦啊！怎么整的？”杨雪嫉妒地瞪着何舒光滑的脸，恶狠狠地逼供。
　　“哈哈，主要是我最近不便秘了……”何舒也不管这是吃饭的地方，就那么得意洋洋地说这话，引来周遭人们愤怒而鄙视的目光。
　　“对了，你男朋友呢，最近怎么没见他了？上回丫从我这借了两张碟，你给我催催！”我冲杨雪喊着，试图压下那股民愤。
　　然后，我们仨或做掩口葫芦笑，或伏案而笑，或紧绷着不笑。唉，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就属于那种不淑女不温柔也不贤惠的坏女人，品格有缺陷，人格不健全，思想不健康，脑袋总爱绕弯弯。
　　“嘿，李思那小子真行哈，把小D也捣鼓到手了！”杨雪拿着手机翻看短信，一面翻，一面笑。
　　可怜的小D终究没能逃过他的魔爪。我深深扼腕。
　　爱情真他妈不是东西。
　　就那么一下楼，小D同学的魂儿便被李思大人勾去了。从此，N大校园里又多出一对游荡的“田鸡”。
　　LEO几个也打趣李思，这次要玩多久啊，一周，一月，一学期？李思总是歪着嘴，笑得“天真无邪”，怎么看怎么像MB。
　　“等这个学期结束再说吧。”他小子如是说。
　　其实，还有几天就放假了。他该不会就这样玩玩小D，然后把人家踹了吧？妈的，这年头，大学生怎么都这么不纯洁呢？

　　自从小D成了李思的女朋友，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多了。因为我不上课、不住校，天天窝在家里，涂鸦、爬格子、玩游戏或者睡觉。而他们这伙人便是我家中的常客，隔三差五地来我这大聚小聚，长住短住，真是以我家为他们家。小D随李思也常来我家。她很喜欢我的卧室，经常呆在里面。她也爱看我画的画，而且给予的评价蛮高。她是美术特长生，应该有两把刷子吧，我对她的画技一直很期待，总是嚷着要她帮我画张肖像，也让我这业余汉瞅瞅专业水准。
　　她走在李思身旁，一个漂亮，一个英俊，十分养眼。我这人对美丽的事物没什么免疫力，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完全忘了李思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摧花狂魔。这日，他们小俩口跑我家蹭饭来了，还带来几袋子菜，什么白菜花菜甘蓝菜，牛肉猪肉鲫鱼肉，敢情是把我家当成厨房了。小D兴致勃勃地操刀掌厨，李思帮她打下手，我呢，乐得清闲，坐在客厅看电视。正好电视里在放那什么教人炒菜的节目，我看了看主持人那油头粉脸的模样，觉得这人还真就像个炒菜的。嘿嘿，小D样子真不像个厨子，倒似个流落民间受气受虐的娇贵格格。我跑进厨房，准备嘲笑她几句，谁知，不看不打紧，一看我彻底傻眼了：她切菜那是手起刀落，娴熟地翻炒搅拌，俨然一个家庭妇女。李思也瞧得傻了，他托着下巴，眼角向我示威，摆明了讽刺我不是个淑女。
　　“嘿嘿，行啊，李思，恭喜你找到个‘下得厨房、上得厅堂’的老婆哈！”我又抓住机会耍贫嘴。
　　他也不谦虚，笑得一脸狂放：“那是，你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像你啊！”
　　“干吗挤兑我！小D，管好你老公！”
　　“好了，好了，你们出去看电视吧，我一个人来就好……”小D继续发扬她的贤惠本色，揩了把汗，往锅里扔了把盐。
　　小D做的菜让我有一个冲动：立刻把何舒召唤来。何舒可是我们几个里厨艺最好的，想请动她老人家亲自下厨，那叫一个难啊，每次哥几个都得联合起来坑蒙拐骗地逼她就范。她算是有烹饪天赋的，平时都不怎么弄菜，但是真正做起来，保管让人惊叹。LEO评价她的手艺：“不炒则已，一炒惊人”。不过，今儿小D一展拳脚，何舒就乖乖靠边儿了，我咬着那素炒小油菜，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还盗版了LEO的话：“小D，不炒则已，一炒惊人啊！”
　　再瞅李思，他在一旁狼吞虎咽，夸张得可以，整个情形简直就是“茉莉花儿喂骆驼”。惊得小D连连叫他悠着点。他谄媚地笑着说：“我呀，从不挑食，带爪儿的不吃土鳖，带腿儿的不吃板凳，有啥吃啥，小维啊，你做的这菜，嗨，我照样吃得下！”
　　倒塌！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的拐弯抹角、话里藏刀了？我也懒得和他废话，埋头闷吃，红烧鲫鱼，肉沫冬瓜，西红柿蛋汤，都是最普通不过的菜，但吃起来真他妈不同凡响。
　　“饭饱神虚啊！”筷子一扔，李思伸个懒腰，想要开溜。我当机立断，抓住他的小细胳膊，嘿嘿冷笑：“在我家，洗碗你还赖得了？”每次LEO他们来我家豪吃，到最后，大伙都双手双脚一致通过李思洗碗，谁也不体贴他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他小子这次不干，嬉皮笑脸地要小D收拾。我才不管他，一把拉着小D上了楼，回头冲李思笑：“别怪姐姐狠，这是教你做模范丈夫呢！”
　　身后传来他的鬼哭狼嚎，我和小D笑得肠子都绕弯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