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游之“夹缝”》洪原蛮荒

3、叫“藏马”的妖狐

　　昏暗的玄关，外墙已经被翻倒堆积成了一个壮观的石堆，遮挡了阳光。

　　桜のはなは何时ひらく？
　　山のお里に何时ひらく桜のはなは何时におう？
　　笑う七の子游ぶころ桜のはなは何时おとる？
　　咏う七の子眠るころ桜のはなは何时くちる？
　　死んだ七の子升るころ

　　樱花何时开放呢？
　　何时在山中的小村开放呢？
　　樱花何时散发香气呢？
　　欢笑的七岁孩子玩耍时。
　　樱花何时飞舞呢？
　　唱歌的七岁孩子入睡时。
　　樱花何时凋谢呢？
　　死去的七岁孩子升天时……

　　诡异的歌谣混着皮球拍击的声音，讲述着一个在樱花开放之际，而死去的七岁孩子的故事。

　　浦饭优子静静的坐在玄关之处，身上披着在黑暗之中依旧有着明显的灰暗之色。

　　“大姐姐，我唱得好听吗？”金发的孩子抱着自己的花色皮球，兴奋之色染红了小小的脸袋，问着优子。

　　而后者缓缓抬头，唇角轻微勾起，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

　　可这孩子却像是得到了极大的鼓励一般，转身继续开心的玩着皮球。不过偶尔还是会转身拉着优子的手，“大姐姐，屋子里还有许多好玩的东西，进来嘛进来嘛。”

　　可优子却坐在原地，拒绝了，“里面没有更换的拖鞋。”指着空空如野的玄关之处，那里积满了灰尘。

　　“如果我穿着鞋进去，会弄脏的。”浦饭优子对着这孩子这么说。

　　不高兴的嘟起嘴，却也无可奈何，“是啊，如果弄脏了，妈妈一定会生气的。”似乎在这个孩子的眼中，这间屋子是干净而且明亮的。

　　抬手看了看时间，浦饭优子站了起来。

　　“大姐姐，你要走了吗？”孩子连忙问着，露出一副被快被抛弃的样子。在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又哭着问：“那大姐姐还会再来吗？”

　　于是优子摸着他的头，安慰着，“我会再来的。”

　　“那什么时候？”金色的眼睁得很大，像一轮美丽的月亮。

　　优子想了一下，“你去睡一觉，等醒来，我便会来拜访。”

　　“好的！我马上就去睡觉！”开心的孩子连把手中的皮球丢开，也不知道。转身隐入黑暗之际，身后巨大的白色狐尾摇晃着，刺痛了优子的双眼。

　　静静的，仿佛一副画般，浦饭优子看着这间屋子过了很久，才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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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周，依旧是月曜日。当松本太郎兴奋的拎着樱饼的盒子走入茶室，却见到早已端坐在那儿的优子之时，仿佛见到了鬼一般。

　　“你，你怎么还在这？”

　　“我是这里的弟子。”

　　“可我说过，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教你了。”

　　“那么，”女孩伸出白皙的手掌，“请把学费退给我。”

　　“唔……”顿时，命中红心。松本捂紧自己的和服，向后跳了一步紧靠门板，像是怕被抢一般，“我早就说过，学费是不会退的！”

　　一旁的樱子为老公这样的动作，而无地自容的捂住了脸。

　　反倒是女孩镇定的直指，“欺诈罪。”

　　“什么？”

　　“以莫须有的交易物诱骗受害人提供钱财，最终却无法提供的行为，在日本的刑法中，称为欺诈罪。按轻重，可以处以罚款、拘留或是拘禁等刑罚。”

　　“咕噜”一声，松本咽了咽口水，连忙把手中的樱饼给送到茶案上。

　　于是，女孩喝着茶，吃着樱饼，端坐在透着微风的茶室之中。

　　“这一周，依旧有妖魔作崇吗？”似乎是无意中问了一句。

　　招牌式的摸着下巴，“好像安静下来了，有人说这妖魔已经离开了，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就又会动工吧？”

　　“……是吗……”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在茶水中眼眸的倒影。

　　“大姐姐！你果然来了！”兴奋的声音，只是比初遇时似乎有些变化。如果说，那时还无法分清男女的话，现在的便是一个男孩的声音。

　　浦饭优子抬起头，看着眼前七八岁模样的孩子，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表情。

　　“睡得好吗？”

　　“嗯！我作了好梦！”

　　“梦到了什么？”

　　“这个啊……”七八岁的孩子陪着优子坐在玄关之处，晃着腿，“我梦到了妈妈，她穿着一套白色的和服，银色的头发，漂亮极了。”

　　“是吗？”

　　“嗯，我还梦到了我们的王。虽然他一直不承认，可是我们一直只把他，族里最强的，最美丽的人，称作王。”

　　王，奇怪的称呼。优子闭上了眼，过了片刻之后，才轻轻的问，“你想起来了？”

　　孩子露出了与年龄不符的忧郁以及略带些迷惘的笑容，“是的，在梦里想起了一些，我原先的家，似乎不是这里……”

　　“还有什么吗？”优子问他。

　　“呃……睡得时间太短了，只想起这些。”孩子突然转过身，看着优子，“大姐姐，要不要进我的房间玩？里面有许多好玩的东西啊！”

　　“……是吗……”优子依旧露出了那抹疏离的浅笑，“抱歉，时间到了，我必须回去了。”

　　“啊，那我再睡一觉就能再见到大姐姐了吗？”

　　“是的。”

　　孩子转身，又离开了。只是优子盯着他身后那已经分成两叉的尾狐，皱起了眉。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着：“已经……如此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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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周，浦饭优子在练完剑术后，依旧抢着松本的樱饼，然后依约来到了那个屋子前。

　　门口又被贴上了告示，甚至还画着一张术士驱鬼用的道符。优子轻叹一声，“用冥界的东西，对于魔界吗？”

　　“你来了？”这一次，出现在优子面前的，是一个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少年。金色的双眼，银白的长发，异常柔美的线条。

　　他静坐在玄关之处，见着优子的第二句话便是，“有些事，我想起来了。”

　　“……”

　　瞬间，美丽的面孔因为痛苦以及仇恨甚至是屈辱，而扭曲的如同恶鬼。“是人类！卑鄙肮脏的只知道使用诡计的人类！”

　　少年无法自制的妖化着，四叉的长尾在空中飞舞着，艳色的妖纹划破了脸颊，诡媚的燃烧着。

　　“他们捉住了我！杀了我的母亲！用咒术把我活生生的的困在这间屋子！永远！永远也无法解脱！我憎恶他们！诅咒他们！”

　　优子在一旁静静的站在一旁，完全的置身事外。

　　“有一个传说，”十分清冷的声音，如同泉水，“如果能有只狐狸镇守在家中，便能给这个家族带来财富。”

　　瞬间，少年愣了一下，继而更加的愤怒，“就因为如此？我和我的母亲从来没有伤害过他们！当他们穷困僚倒昏倒在路边时，是我和母亲帮助了他们！可他们却做了什么？”

　　“……”

　　“你们贪婪充满了欲望！这就是人类！”愤怒的，被禁锢的少年。

　　“那你呢？”浦饭优子轻声的反问，指着这破损的屋子，“你，又做了什么？”

　　“我是复仇！”少年像只野兽般的嘶吼着，“他们关了我几百年，难道我就不能这么做吗？”

　　优子没有反驳，只是又平静的叙述一件事，“你的咒力，让这整条街道都步向死亡。”

　　从最初来到这里倒感觉到了，静谧的街道，连风都是如此的无力。一个，充满了死寂的街道，慢慢的步上了灭亡。

　　“哼，那是他们应得的！贪婪而虚伪的人类！”妖狐的少年仿佛不会其他的词汇般，一直重复着的，只有这句。

　　“可你的报复，却无法让你获得自由。换来的，只有同归于尽。”平静的一句话，却击碎了复仇的幻相。这条街如果死了，那么身边这间屋子守护灵的他，也将会消失。

　　猛的，妖狐的身体剧烈颤抖，刚才的气焰猛的消失。呆愕的站在原地，脸色苍白脆弱的如同孩子。

　　“可我……好恨……我只是想回家，回到有着母亲，可以在太阳底下舒服打滚的家……”双肩抖动，透明的液体顺着指缝，缓缓的流下……

　　像是一只在哭泣的细兽，浦饭优子这么想着，抬起手看了看表，“我该回去了。”

　　少年的身体一抖，猛的抓住了优子的手腕，“你，要不要进来，我想好好的招待你。”

　　低头看了看自己所处的位置，玄关之处，再差一步，便能达到台阶之上……

　　结果，她还是摇了摇头，“抱歉，没有换的鞋子，我不能进去。”少女有着奇怪的坚持，抽回了自己被捏红的手腕。

　　少年垂下了头埋在膝盖之中，看上去，沮丧，以及孤独。

　　或许是什么触动了浦饭优子，她停下脚步，回道：“我会再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身子一震，迟疑了片刻，才回她，“……藏马……”

　　瞬间，优子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利。

　　“……那是，我们王的名字。”少年又断断续续的说着，“我们的王强大而美丽，也十分的聪明。如果他愿意保护我们的话，我一定不会被人类抓走。”

　　“……”

　　“我们的王，像是不羁的风，没有任何东西能束缚他……我，记不起自己叫什么名字了。我被抓走时还太小，他们又从来不会呼唤我的名字……几百了，我早已忘记母亲给取的名字……”

　　“……藏马，”浦饭优子拉开房门，在走入光明之前说，“这就是你的名字。藏马，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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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天使亲的留言~~原子偶的动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