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四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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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警察’，他是这么说的。”
森鸥外捧着一杯热茶，试探对面的人，“按照你的信息渠道，你或许有不同的理解？”
披着灰斗篷的男人并没有摘下兜帽。只是稍稍动作间，从领口流下两缕深红的发丝。他蜷起手指撑着下巴，指腹抵着嘴唇，良久，他用低沉的像是蛇类蜿蜒爬过的声音回答，“他不过是在叫你‘小心老鼠’。但既然你下午没有出事，那就不必在意了。”
“因为他已经替你处理掉了——”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又一个身披灰袍的人影走进来，满身水汽，“外面的雨好大——”她摘下兜帽。森鸥外不由得稍稍睁大了眼睛，为了这个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此刻出现于此的人。
【……难怪当时要说，“另一个人不方便。”一定要约在港口。】
他想，眼睛在面前的两个人间慢慢转动。
【可是，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勾连上的？】
“搞定了？”黑泽秀一问，暗金色的瞳孔在兜帽下的深红发丝间闪烁一瞬。维姬米切尔给自己也倒了杯热茶，说，“搞定了。”
“我不太明白，”森鸥外竖起手掌，示意暂停，“黑泽君，我以为你的所谓暗地行事的同伴是另一位，”那位江户川君也好，亦或者他其实不怎么想看见的太宰君也好，为什么还会牵扯到这个人？“又以及，这位米切尔小姐，我以为在如今这个被日本通缉的档口，您已经乘船远行了才对。”
黑泽秀一一愣，肃容，“我恐怕您误会了什么，”他说，“我当前的行事仅以我个人的名义行动，而并非代表武装侦探社。”
森鸥外无言。这话他不是第一次听，但他当时以为是福泽谕吉不让侦探社插手而黑泽秀一想要行动而已。……万万没想到所谓“个人的行动”已经是跳反到别的势力了。
他惆怅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原本自己认定的与对方的默契计划在下午遇见群魔首领独身行动时就开始走偏，他问，“无意冒犯……但我可以知道，你，和你，”他示意黑泽和维姬，“你们二位到底是在为谁做事吗？就作为盟友而言，至少也要让我知道我真正的合作对象吧？”
“叫我维姬。”她先是这么说，“我以为你看见我们两个身上的衣服就猜到了呢，”大概看出森鸥外是真的感到困惑，维姬不厚道的笑出声来，她拎了拎灰色披袍，抖掉上面的积水，轻快道，“至于我嘛，在那种看守下，我想要回来也是件简单的事情。”她指一指眼睛，里面的黑色菱体转动，示意自己的异能力。
森鸥外默默消化自己听到的消息。他当然看出黑泽和维姬披着的都是MIMIC的制服。但是，他以为自从那天群魔登陆，全都披着仿制MIMIC的灰袍起，横滨人就都有了共识——即，不是MIMIC的成员都要披灰袍，但只要你披上灰袍，你就可以说自己是MIMIC。MIMIC嘛，模仿嘛，宽大的灰色斗篷既遮住脸也隐藏身材，谁知道衣服底下的家伙究竟是人是鬼？真的MIMIC的成员早在群魔登陆前就分赴世界各地了，现在的形象正在向红十字会那样的国际援助组织转型。国际上默认的他们的首领早从安德烈纪德变成鲁愚，虽然政府不承认，但是都有这么一个印象——滥好人嘛。
群魔穿MIMIC的制服也不奇怪啊。那群狂信徒本来就以鲁愚的教条践行者自诩，不管是出于嫉妒心理想要向正牌泼脏水也好，还是真的羡慕想要向正牌靠拢也好。国际上的影响先不提，总之横滨人这阵子是真的见灰袍ptsd，罪犯啦小混混啦，真的群魔的恐怖分子啦，披着灰袍就跑出去犯罪，前者大部分还未必真的知道灰袍制服意味着什么，被逮住了就瞎说一通，什么佣兵组织，什么□□，什么集团；后者就要滑不留手的多，灰袍一脱就大隐隐于市，游行的人群里揪也揪不出来。总之，头疼得紧。
——这样说来，以鲁愚一贯以来的人设，想要收拾群魔也是说得通的事情。森鸥外三指搭住杯沿，垂下眼睛思考。毕竟不论他们是否真的是鲁愚那一方的人，□□都是要出手的。而这位在往日里看似对福泽谕吉忠心耿耿的黑泽秀一，既然一定要背着武装侦探社来联系黑手党，想来接下来想要采取的手段也不是正义一方能够接受的。想要借港口黑手党的势力——
维姬说，“我手里有群魔在横滨的大部分布置，可以全部交给森先生您。”
“……看来群魔是真的很信任您。”森鸥外意味深长道，倏忽一笑，“那么您是希望港口做到什么程度呢？”
维姬并不心虚，悠然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森先生不也很讨厌这群外来抢食的野狗么？如果能够在此扼杀掉群魔的大部分势力，”她与森鸥外对上视线，真诚道，“我在联邦也绝不会忽视您的功劳的。”
森鸥外一挑眉，“我以为联邦和那位愚先生也是势如水火？”
“即便我们终究要背道而驰，那也不妨碍曾经我与他同行一段路。”维姬说，“这个道理，森先生应当最清楚不过了。”
“只是不知道，群魔是否也是维姬小姐您过去的同路人呢？”森鸥外问。
“道林格雷最擅长一厢情愿，不是么？”维姬反问，“您也拿了他的好处，商业区的肥肉，好吃么？”
“这就是为什么我也在这里，”黑泽秀一说，“我很乐意作为这个见证人。”
森鸥外看了他一眼，对方依旧把脸藏在兜帽下，无法窥探，却能够把自己的神色看得清楚。他之前对黑泽秀一这个无异能者关注的并不多，只以为他是那种被洗脑过的愚忠者，但是清楚他的武力值，也羡慕过福泽谕吉身边有这样一个打手。但是现在看来，对方的演技也足够高明。可见这世上并不存在绝对的忠诚。
维姬笑道，“我自然是信任武装侦探社的。”她和黑泽秀一一同将视线投向森鸥外。对方眯眼。异能联邦，异能特务科，武装侦探社，鲁愚；老鼠，群魔，道林格雷。这几者轮番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森鸥外说，“维姬小姐既然对道林格雷熟悉，那么想来也有针对他的手段了。”
维姬道，“目前已知他的能力是将物理伤害转移到他人身上。那么，只要让他没有人可以转移就足够了。”她看向手里的茶杯，与水面上影影绰绰的自己对视，慢慢微笑，“我既然半途离开海域，也就留了后手。道林格雷不得不前去查看我的踪迹。至于道林格雷乘坐的这艘船嘛……”她看向森鸥外，慢慢说，“我希望由森先生来提供。”
“既然森先生不想接受道林格雷的好意，那么欠着的人情总该断掉。礼尚往来，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四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