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二十世纪传说之武器（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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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化工厂后姐弟两人被推进了里奥那多的办公室，然后沉重的门砰地一声关上，
紧跟着是锁转动的声音。艾优雯默然打量着周围的简单但有趣的摆设装饰。也许事
情不是现在的样子，她会喜欢上这里的温暖。但如今，这里只是她的监狱，甚至，她的行刑室。桌子上的一样东西突然吸引了她的眼光。那是一个手工做的相框，打磨得极端细腻的木框上镶嵌着五彩的贝壳，看得出是费尽心血的一件作品。相框围着的是她自己隐在云一般的婚纱里欢笑的脸。她的身旁 是里奥那多，英挺俊美，温暖仿佛加勒比海的阳光。一时间，她只觉得透不过气。
窗外已经一片漆黑，甚至无法看见狂舞的树梢。“姐姐，外面风好大。”艾俄洛思
抓着她的手轻声说。艾优雯一把搂住弟弟，泪水终于涌了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支呀”一声晃开了。推门而进的是里奥那多。他的左肩裹着
厚厚的纱布，脚步飘忽，脸色苍白，只是一双深色的眼睛仍然蕴着猎豹的尖锐。他
躲开艾优雯的眼睛，只是看着艾俄洛思。矮了他一半有余的小男孩毫无胆怯地瞪着
他。“你射得很漂亮，”里奥那多说，他的声音沙哑而疲倦。“你现在就能这样掌
握这样一把弓，真是很不一般呢。”
“我。。。”小男孩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在挣扎着：他的眼睛看上去似乎渴望着能冲上前去抱住他的哥哥，可是他的小手仍然紧握着拳。
“不过，我可不希望你的弓对着的是我。”仿佛想要让气氛略微轻松一些，里奥那
多半开玩笑地说。
但艾俄洛思却挺得更直了。“你要伤害姐姐！”他很严厉地说，拳头握得更紧了。
“我一定要保护姐姐。”
里奥那多怔了片刻，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不错，你要保护你的姐姐。守卫和保
护，这才是武器真正的目的吧。不过，我也只不过要保护罢了。”他低声说着，终
于抬起头来直视艾优雯。“古巴有太多我必须保护；无论代价是什么我都心甘情愿。”艾优雯没有答话，只是含着眼泪默默地点头。
“对不起。”里奥那多喃喃道，然后再也说不出什么。周围是一片死一般的沉静。
让时间停止的魔咒被突然而来的警报声打破。“趴下！”里奥那多一边对姐弟两人
喊道，一边推门想要出去。门才开了几分，又马上被他一下拉上。门外传来一阵沉
闷的机关枪响。里奥那多恨恨地骂了一句。他还没来得及再做什么，又传来爆炸的
巨响。屋里所有的的桌椅橱柜都开始跳舞，墙上的画，桌上的花瓶茶杯都毫无仪态地砸向了地上，在水泥地上摔得粉身碎骨。本来已很虚弱的里奥那多终是站不稳，扶着颤抖的桌子踉跄跪倒。
又是枪声，只是被距离压闷着。然后很重的捶门声。 “卡斯提尔同志！”是西任涅夫的声音。 “里奥那多！快点出来，有人。。。”一声几乎轻松的枪响。西任涅夫的话音很彻底地中断。里奥那多的脸色更白了，直直地盯着严闭的门。
片刻的安静后，一声巨响，然后整个门板轰然倒下。一个三十出头模样的男人踱步
而入。他身材高大，穿着长风衣，带着墨镜和手套，优雅自然仿佛手里举的是高脚
酒杯而不是漾着暗光的枪。
“很高兴遇见你，里奥那多-卡斯提尔先生。”他风度翩翩地微笑道。“我是罗杰-分，来自美国中央情报局。”
里奥那多冷哼了一声，声音沉闷像愤怒的豹子，“你想干什么？”
分耸耸肩膀，“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想参观一下这里的中央控制室罢了。我对你
们的导弹真的很好奇。”
里奥那多冷笑道，“你踩着我的尸体去吧。”
“确实确实，我猜你也会这么说，”分的语音带着戏谑般的耐心。“不过我必须告
诉你，我的人已经把这里包围了。你的员工们现在被围在一圈炸药里面。引爆的开
关现在就在我手上。这几百条性命，够不够参观控制室的门票？”
里奥那多像雕像一般一动不动沉默了很久，终于，他转过身去。“那么，你跟我来。”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踏出了办公室。
分得意地笑笑，想要跟出去，突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用枪遥指着艾
优雯。“小姐，跟来吧。”他说，“把你留在握看得见的地方我更放心一点。何况，有你在，卡斯提尔同志应该也会更配合一些。”
从那里开始事情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彻底崩溃，像潮起时海岸边的沙雕城堡一样怀得
在无法挽回。当他们到了控制室后，分指着让人眼花缭乱的仪器对里奥那多说，
“启动那些东西。” 里奥那多仍是不答话，指示开始操纵那些复杂的仪器。他的眼睛中已经多了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他飞快地拨拉着杠杆和乱七八糟的按钮，最后，他带着几分胜利神色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分。
分的语气仍是十分轻松。“看你的样子，仿佛有了什么可以罩住我的东西一般。”
“不错！”里奥那多的声音里满是火药味。 “我现在已经将一颗洲际导弹对准了迈阿密。你若是识相，就把你手里的枪和引爆器给我。”
“我若是不给呢？”
“你就看着你们引以为荣的黄金海岸从此沉入海底！”里奥那多声色俱厉地喝道。
“唉！”分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我的东西自然是不能给你的。看来，你只好按下
那个按钮，然后让迈阿密从此消失吧。”
里奥那多只是沉默，震惊的沉默。艾优雯却几乎扑了出去。她狠狠地瞪着分，“你
刚才说什么？”分警觉地扬枪对着她，“小姐，你给我站好！”
“你以为我不过恐吓吗？”里奥那多的声音越发低沉。“你以为我不敢吗？你告诉
我，我需要对你们这些人客气吗？”
“你自然没有什么不敢的。”分悠闲地说道。“不过你怎么不想想，我来参观这控
制室，叫你启动这些装置，为的是什么？我本来就想掉颗核弹在迈阿密上空的。国
会的那些鸽子们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古巴拥有核弹。若是迈阿密都沉了，他们应该没
话说了吧？”
“就为了一点这种消息，你可以毁了迈阿密？”艾优雯的声音颤抖着，脸上没有一
丝血色。
“不光是消息呢，”分笑着说。“还有侵略古巴的支点。”
“混帐！”艾优雯终于骂了出口。“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帐！你凭什么沉了迈阿
密，再让美国打一场莫名其妙的战争？不过是你和你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上司的狼
子野心！说，你到底是为谁打手？麦卡锡？杜勒思？”
这个弱女子愤怒的重量突然让分觉得一阵不适。他哼了一声，对里奥那多吼道，
“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按了那个按钮，也许我还会让你活着离开。” 里奥那多沉默得像座石雕。
“我叫你发射那颗导弹。”
里奥那多终于答话了。“不行。”他低声说。停了片刻他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说
道，“不错，我只不过想要威胁你罢了。叫我真的用核弹沉了迈阿密，这种事我做
不出来！我也不会让你碰这些东西的！”
分冷笑，“你似乎忘了有多少条人命在我手里。”
“你就是把这里一起炸成灰我也不会答应你。”里奥那多回答时没有任何犹豫。
“好，好，”分下了枪的保险，冷然道。“我自己来好了。”
他还没来得及举起枪，一枝箭突然像闪电一般掠过，直插进了他的大腿。他踉跄地
退了几步，手里的引爆器已经落到了地上，枪却被他在最后一刻重新握紧。艾俄洛
思也不管分的手里是否还有枪。他小小的的身影像狼一样扑了出去，一把抓住掉在
地上的引爆器。
“你这个小杂种！”分风度尽失地狂吼，抬手就是一枪。艾俄洛思忙滚开，以一发
之差避开了子弹。艾优雯和里奥那多一起扑向了分。
窗外的风暴居然已经过去了。最后一层薄云正迅速地散开。东面一片血红；初升的
太阳正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拖上地平线。窗内却是风暴不断。虽然最终分摔在一旁再
无法站起来，他终于还是在混乱中按下了按钮。于是，装着万吨核弹头的洲际导弹，就这样迎着晨光飞了出去。
向着导弹方向跑着的艾俄洛思停了下来，抬头看着越过树梢的导弹，看那道划破蓝
天的银线。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艾优雯的脸。他美丽精干的姐姐看上去是如此的
愤怒，伤心，无助。他看见里奥那多那双疲倦但决绝，深不见底的双眼。他看见了迈阿密金色的海滩。那里是他的第二个家。天空中的景象不断变幻交错，织成了一张五彩缤纷的画，鲜艳明亮得直让他的眼睛一阵酸痛。
“你知道武器真正的目的吗？”里奥那多柔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着。“我也不过
要保护罢了。”
五岁的艾俄洛思举起了他的弓，将最后一支箭架在弦上。当他一点一点将弓完成满
月的形状时，一阵金色的风似乎聚集在他身边。他仿佛是一把火炬，比初升的太阳
更耀眼。弓弦嗡声中，箭直飞了出去，好似一束金色的火焰。箭以流星般的速度撕
破蓝天，一眨眼间已飞在了导弹边上。然后箭一鼓作气地撞上了银色的导弹。一片
不可逼视的亮光过处，导弹已被金色的火焰吞噬了。这团金色一边上升，一边越燃
越亮。然后如将要烧尽的蜡烛一般，一阵刺眼的亮光，接着一切都消失了。
艾俄洛思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多久，直到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头。他转过身去，看
见艾优雯正站在他身后，一手扶着里奥那多。两人都带着欣慰但不可思议的赞叹眼
光看着他。
“结束了吗？”小男孩吸了吸鼻子，自从事情开始第一次有想哭的冲动。“事情会
好起来吗？”
里奥那多看着他，脸上挂着苍白但温暖的微笑，“还没有结束，孩子。不过事情一
定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艾俄洛思沉重地点点头，紧紧地将弓抱在胸口。
作者有话说第63章 二十世纪传说之武器（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