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双鱼座花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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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
Pale narcissus in winter cold blowing,
Born from the flesh of the fair Grecian youth
Whose pride knew neither temperance nor ruth,
Whose beauty set the darkness echoing.
Sweet blossom has beauty and pride plenty,
Though name of Narcissus becomes him not.
Tender flower of unyielding steel wrought
From stony frost he springs blazing and free.
He had face that did a thousand ships sink,
Like narcissus his beauty won unjust name.
From gunfire he came, to brimstones he went,
Unfalt’ing steps strayed not e’en at world’s brink.
Fair narcissus hides underneath his beauty
A soldier’s heart of courage and fealty.
苍白的水仙冬寒中轻摇，
美丽一如少年无暇的脸：
少年哟他空有倾城之艳；
传说难忘他软弱的骄傲。
冬日水仙一般绝美高傲，
却不是塘边的纳西西斯。
看似娇柔实为钢铁打制，
在腊月寒霜里径自燃烧。
他那沉了千艘船的容颜，
使他空负纳西西斯之名。
谁见他穿梭沙场的身影，
永无休止直到生死边缘？
水仙花哟在绝色下深藏，
战士的忠勇一千年沧桑。
早樱
其实阿布罗迪很早便认识了远在的东瀛的她, 那个眨呼着翠绿眼睛的紫发女孩: 在余寒未尽早樱报春的日子里认识她, 却又在落花时节里离开她.
那一年, 他在无意中看见少了面具的教皇. 三重冠下, 居然不是那个有着百年智慧的老人, 而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他鄂然站定; 一时间两人只是无言对视着. 半晌, 他冷笑着说, “难过近年来教皇性情大变; 难怪艾俄洛斯会 ‘叛变’; 难怪女神殿从来感觉不到任何人的气息… 我想我懂了.” 面前的人一味沉默. 他冷笑着转身, 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里?” 教皇座上的人的声音满是挣扎.
“我要去找她,” 阿布头也不回地答道.
“不许走!” 身后的声音突然多了几分尖锐怒意, “你要背叛我吗?”
他略略一顿, 瞟了一眼身后. 那人英俊的脸被一种他从没见过的凶恶扭曲着, 苍蓝的长发也像变魔术一般转为寒夜的黑. “现在你要踏出这教皇厅一步, 就是和我, 和圣域为敌!”
阿布冷哼一声, 不屑道, “随你怎么说.” 说归说, 战士的天性仍让他暗暗戒备.
果然, 雷霆万钧的拳风扑面而来. 阿布扬手, 让无数朵黑色玫瑰在他身侧卷起一阵飓风. 漫天花飞中, 他已像风筝一样随着拳势飘出了教皇厅. 虽是避得快, 却仍免不了被那人压倒一切的拳风刮到, 只觉得一阵巨痛. 无视额角溢出的鲜血, 无视让他呼吸困难的痛楚, 阿布像一束金光般冲下 了圣域卫城. 他只想, 要找到她! 她是神, 她是智慧的化身, 她是英雄的守护者. 她, 是能让他阿布罗迪义无反顾的信仰和希望.
阿布终于在半个世界外的东方岛国找到了她. 初次见面是在城户家族的私人花园里. 仍带着几分冬意的花园有些枯索单调, 惟独两棵纤弱的樱树已披上了如云似霞的花朵. 六岁的她在繁花似锦的樱树下追逐着飘在空中的花瓣. 她笑得和阳光一样灿烂, 轻轻摇摆的裙边发梢仿佛在粉白色雨中起舞的蝴蝶. 阿布想着那些画作雕塑里持枪携盾的明锐少女, 再看看眼前洋娃娃一般的小女孩, 有些不知所措.
阿布没有让女孩看见自己. 他总是远远地看着她. 他希望她能让他抓到一点神迹, 给他一点信心和希望. 可是日复一日女孩只是重复着最普通, 最平常的事情: 拨着小算盘算数, 用一大盒腊笔画些花儿鸟儿, 或者练芭蕾, 努力地跳着像试飞的雏鸟. 看着这个可爱却平凡的孩子, 阿布的决心一点点地凋谢.
“大哥哥!” 有一天女孩看见站在一棵樱树后的他, 笑盈盈地朝他打招呼, “你是来找人的么, 大哥哥?”
阿布犹豫了一下, 答道, “我是来找你的.”
“你找我么?” 女孩奇道, “可是我不认识你呀, 大哥哥.”
“你不认识我么?” 阿布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仔细想想. 也许只是一时忘记了.” 女神怎么能不认识自己的战士? 千年的追随, 她没有一点印象吗?
女孩歪着脑袋认真想了半晌, 最后仍是笑着摇头, “我真得不认识你! 我们一定是第一次见面, 大哥哥. 如果我见过你, 我一定记得住你的.”
阿布觉得心里很沉. 眼前女孩对自己选定的战士是毫无反应. 她的小宇宙隐隐约约若有若无, 神话时期的智慧力量更是一点看不出. 她真得是雅典娜吗? 就算是, 她又真能守护这片大地吗?
一阵微风飘过, 又吹散一卷如雨的落花. 女孩惊叹着拍手, “啊! 好漂亮! 大哥哥, 你看这些樱花.”
阿布抬头看眼前的樱树. 清疏如梅的枝干, 盛开在寒风中的花, 那是两棵早樱. 阿布罗迪想起他的双鱼宫玫瑰园后面也种了一棵早樱. 玫瑰仍沉睡时它便舒展开千万的粉白花朵, 在余冬里燃起一片亮丽. 待到第一棵玫瑰破蕾而出时, 它已只剩下空枝, 一如死一般的寂静. 想必眼前这两棵早樱也余 时不多. 风里的花雨, 是最后的期盼和最后的绝望.
他低下头去, 沉声道, “固然是美, 可惜它就快死了.”
女孩惊道, “快死了?怎么会呢?”
“你没有看见好多花都落了吗?” 阿布罗迪淡淡地说, “等到春天, 等到你的花园里开满了花的时候, 这棵树只怕只剩下秃枝了.”
“为什么?” 女孩不解地问, “为什么会这样?”
阿布嘴角的微笑看不出是伤感还是嘲讽, “因为冬天太长了. 这些花孤零零的, 找不到信仰, 看不见希望, 又有什么坚持下去的理由?”
女孩怔怔地看着他, 似乎一点也不明白. 阿布没多说什么, 挥挥手, 走了. 他回到圣域的时候, 正是开春前最深的冬寒. 双鱼宫的早樱已然空了, 只留下一地的花瓣. 阿布罗迪从樱树下穿过, 走进了教皇厅. 对着似是而非的教皇, 他沉默地跪下.
三年里他机器一般执行着每一个命令, 在杀掠中消磨着自己. 直到一天, 教皇对他说, “去杀了她.” 阿布觉得心里一阵狂乱. 表面是他仍然是石刻般的平静, 沉默着点头.
见到她时她依旧站在那两棵纤弱的樱树下. 她没有再笑, 没有再拍手跳着. 她很平静地站在那里, 任飘零的碎花落在她发间肩头. 阿布咬咬牙, 指间多了一朵白玫瑰. 这个时候她却突然转过身来, 面对着他藏身的位置. “你又来看我了吗, 大哥哥？” 她说.
阿布罗迪缓缓从树后步出, 站到了她身前. 她真得长大了! 身形面容中多了三分聪慧, 三分锐气. 一股金色的辉芒在她身侧流动, 虽然仍略嫌微弱, 却已然气势十足. 阿布持玫瑰的手突然开始颤抖.
“你还记得吗, 大哥哥? 你曾经对我说过, 这早樱在开春之前便死了. 因为冬天太长了, 没有信仰也没有希望, 所以它们不愿坚持下去.” 女孩微笑着说.
阿布罗迪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玫瑰, 一言不发.
“挺可笑的, 不是么?” 女孩仍然笑着, 语音虽化作淡然, 却掩不住话中的棱角, “ 冬末的霜化了, 草绿了, 风暖了, 它们自然是感觉不到的, 或者是无视吧. 真是不可原谅的任性呢.”
见他仍然沉默, 女孩轻声道, “我说重了. 其实也并不是不可原谅. 快开春了, 大哥哥. 你说这樱树愿意再开一次花吗?”
阿布突然一扬手, 让指间的白玫瑰如流星一般划出, 插在了那株早樱的树杆里. “愿意? 没有愿意不愿意的因素在里面.” 他狠狠地说, “死了就是死了, 难道愿意就可以复活了吗? 这个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
说完,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布罗迪早死在了罪恶中, 就算愿意也无法回头. 她没说重; 真得是不可原谅.
最后一次见她是在读了她给圣域的回信后. 阿布惊讶地发现, 那信上的娟秀字迹虽然坚毅绝决, 却再没有他见过的棱角锐气, 一味的只是温和包容. “替我去见见她吧,” 教皇座上的蓝发青年垂着头说.
又是冬末; 又是早樱飘零的日子. 她在纤弱的樱树下忙碌着: 将花瓣扫在一块铺在地上的白绢上, 细心得包好, 又提起花锄在树下挖起坑来. 他不禁问道, “你在干什么?”
她转过身来, 紫色的长发和白色的裙边画出了一道优美的弧. 她又长大了, 已长成了有一种震撼美的少女. 她的周围滚动着金色的波, 明亮却不凌厉, 是包容万物的温暖. 她朝他摆摆手, 笑着招呼, “大哥哥.”
“你究竟在干什么,” 阿布又问.
“我把这些花埋了.” 她认真地答道, “这么美的花, 总不能就这样让它们烂在地上任人践踏. 总归要给它们一个真正的归宿.”
阿布罗迪别过头去, “何必呢? 它们不值得这份心意. 你自己说过的, 这花肤浅, 可笑, 任性, 不可原谅.”
“不, 大哥哥,” 少女有些伤感地答道, “我那时太小, 实在什么也不懂. 它在冬天开花, 在春天死去, 那是它的信仰, 它的选择. 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嚼舌呢? 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它按照我的意愿开谢? 它活过, 也美丽过, 如今它死了, 我自然要感谢它曾经盛开过.”
阿布什么也没有说; 他甚至什么也没有想. 但他是无论如何不敢再在少女身边呆下去, 逃一般地赶回了圣域.
三天后, 阿布罗迪死在了十二宫一战. 倒下前他仍是竭尽全力要杀了维护她的人. 既然选择了那条路, 就只能义无反顾地走到底. 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 阿布自己如是说过.
只是死亡并不是最后的结局. 阿布跟随着真正的教皇和多年的战友, 选择了重生: 为了她和她的战争而重生. 当他冰冷了许久的身体重新恢复知觉的时候, 他惊讶地感觉到, 他的头下枕了一片柔软. 借着如水的月光, 他看见他曾经躺过的石棺里有一卷白绢, 里面似乎包着什么东西. 阿布捡起它捧在手里, 感觉着白绢里裹着的一丝温暖. 他的手开始颤抖, 连打开绢包这简单动作都似乎变得困难无比.
白绢里裹着一堆花瓣. 虽然已经开始腐烂, 却仍然美丽, 在月光下仿佛一捧洁净的雪. 那是一捧早樱; 在冬寒未离时盛开, 在春暖尚远时死尽的花.
对着那片纯净的白色, 阿布罗迪不禁热泪盈眶.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双鱼座花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