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心动》用力眨眼睛会发出声音

11、第十一章

　　“静一静！听我说！男生4×400米接力还差一个人，”体育委员在讲台上敲着黑板，“还有1000米，都谁报？”
　　自习课还有十分钟结束，没有老师看着，学生们都在小声唠嗑，只有几个打算报项目的人听体育委员讲话。张小天拄着下巴转笔，琢磨着即将到来的月考，并没把月考之后的运动会放在心上。这次月考的成绩决定着他能否留在一班，只要不少于理科实验班的最低标准，他就能留在这里。自从他来了一班，学习方面确实比以往更花心思了，这两天在家也做了几套卷子，算了分后觉得自己留在这里还是很有把握的，但考试一天比一天近，心里仍是有些没底。
　　“哎同桌，你有啥想报的项目不？”陆白刚给自己报了个100米，他把张小天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说道，“你腿长，报个长跑呢？”
　　“我不去。”张小天兴致缺缺。
　　“报一个呗，重在参与。”陆白冲他眨眨眼。
　　“要报你自己报。”张小天被他的表情恶心到了，把头扭过去不看他。
　　“别啊。”陆白亲亲热热的凑过去，“一年就这一回，玩玩呗。”
　　张小天心想这有什么好玩儿的，刚想把陆白毛烘烘的脑袋推开，突然被讲台上的体育委员点了名:“那个，新同学，是叫张小天吧？”
　　听到张小天突然被点名，陆白他俩都停下动作往讲台上看去。体育委员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咱们人有些不够，跳远还差一个人，我给你报上去吧？”
　　“关越，你别给他安排了。”李安突然出声，班级里静了一瞬。
　　“咱们不是缺人嘛。”关越老好人一样，“张小天你要是没问题我就把你写上去了啊……”
　　“又不知道月考之后他能不能留在咱们班……”旁边有人一个劲儿扒拉他，李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话说的不对劲儿，声音越说越小。四下都在窃窃私语，还有人偷摸看向张小天。张小天叹了口气，转笔的手也停了下来。
　　“那个，”关越手里拿着笔，写也不是不写也不是，犹豫着再次问道:“你报吗，张小天？”
　　真尴尬啊。张小天看着被晾在讲台上的关越，想着就这么答应了吧，也别难为人家，刚要开口，陆白突然出声说道:
　　“张小天参加！”
　　班级里这下静的连呼吸声也能听到了。张小天也被陆白这一下惊住了，他看着陆白没什么表情，声音在这诡异的氛围里显得掷地有声。
　　“陆白你……”李安面色有些难看，还想说些什么，但陆白没给他这个机会。
　　“我同桌腿这么长，一看就跳的远，他肯定能给咱们班拿回个名次来。”
　　话音刚落，下课铃声炸雷一样响起。从陆白张嘴那一刻到现在，张小天都没能把视线从陆白身上挪开，陆白说完这句话，也回望过去，冲张小天笑了一下。
　　因为这一出，张小天这一天总是走神儿。偏偏张老师就喜欢大家在英语课上小组讨论，张小天眼睛看着手里的英语报纸，脑子里却一个英文单词都没有。
　　他不是很在乎班长李安说的那些。事实上，自从他来到这个班，他就能感觉到班里同学对他的一种漠视。但他不是来交朋友的。唯一例外的就是陆白，但看跟谁都能说上几句话的德行，陆白对他亲热也并不意外。但他没想到陆白会在那时替他说话，仿佛笃信他能留在一班。这种莫名的信任突然落在肩上，张小天有些不太习惯。
　　“同桌，你第四题做对了吗？”
　　张小天听到陆白叫他，回过神来，他扫了眼手里的报纸:“哪个第四题？”
　　“第三个阅读的第四题。”陆白看向他，伸手拿过他的报纸，“你这也不对啊，是第二期，你拿错了同桌。”
　　张小天又换了一张。
　　“那什么。”陆白把手里报纸放在桌上，“你别把李安今天说的那话当回事，他总这样，不是针对你。”
　　“嗯。”张小天点点头。
　　“李安他什么时候能改改。”坐在张小天前面的微胖女生，也把报纸撂下了。“一张破嘴天天叭叭，说不出来一句好话。”
　　“就是。”她旁边的女生也点头附和。
　　“陆白你们四个那是讨论的样子吗！”张老师突然点名，“那讨论着题怎么还把报纸都撂下了？”
　　四个人又赶紧装成讨论的样子。
　　“都怪你尹莉，你搁报纸的动作太大了，都让老张发现了。”陆白压低声音跟那个微胖女生挤眉弄眼。
　　“这可不赖我。老张在前面只能看到我后背，我看他是看见你把报纸搁下了吧。”尹莉说道。两人一边呛呛，还不忘举着报纸装样子。
　　张小天隔着报纸看向坐在前桌的两个女生。坐他斜对面的就是上次给他饼干的人，好像是叫“cheng”什么，而他面前的这个应该就是尹莉。他不想让那三个人再说起今天这事儿，于是说道:“我做对了。第三个阅读第四题。”
　　“啊？”陆白没反应过来。
　　“你刚不问这道题吗？”张小天屈指弹了一下报纸，“用我讲一下吗？”
　　“讲讲讲！”陆白赶紧掏笔。
　　一张报纸的错题很快就讲完了，但张老师并没有叫停讨论的意思，陆白和那两个女生就又唠了起来。张小天没参与，就举着报纸在一边听着。
　　“运动会还得表演节目，”尹莉拿着红笔在报纸空白处划拉，装得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我看别的班有空就在操场上练，都是跳舞的，还有几个班撞舞了。”
　　“那表演那天岂不是很尴尬啊？”陆白猫着腰躲在前桌后面说道。“那咱们班表演啥啊？咋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听说是要整诗朗诵，”尹莉的同桌说道。“老张自己说的。”
　　“啥时候说的？”陆白“扑棱”一下坐直了，“你搁哪知道的澄澄？”
　　张老师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了过来，张小天赶紧踢了踢陆白的凳子，陆白又猫了回去。
　　“陆白你别那么大动作。”韩澄澄说道，“昨天老张和李安唠嗑的时候我听来的，说是诗朗诵不用花太多排练时间。”
　　“没意思。”陆白一撇嘴，“咱们班也没人认真去排练节目。”
　　张小天想起去年运动会一班那唱的七零八落的合唱节目，看上去确实像个凑数的节目。
　　“同桌你可能还不太习惯。”陆白对张小天说道，“咱们班向来都是以成绩为重，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反正有校长为老张开绿灯，谁叫咱们老张牛逼啊。”
　　“没啥不习惯的。我在四班也不参与集体活动。”张小天说。
　　“是嘛。”陆白喃喃，又突然扭头问道，“那你是不是本来不想跳远啊？哎呦，那是不是我多嘴了？”
　　“你怎么扑扑楞楞的，动作小点。”张小天手指点点他的报纸，装作给他讲题的样子，“不是你多嘴，我本来也想报的。”
　　“哦。”陆白瞅着蔫头耷脑的，显然不信他的话。
　　张小天看着他，没忍住问道:“你怎么那么确定我会留在一班？”
　　“嗯？”陆白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支支吾吾说道，“就感觉你应该成绩挺好的。况且刚才我们仨不会的题你不是做对了嘛。”
　　张小天看着他没吱声。
　　“哎呀反正我觉得你肯定行，我天天看着你我能没数嘛。”陆白挠了挠头又说道。
　　张小天看他的傻样实在忍不住笑，赶紧把头扭了过去。
　　“你是不是笑了？”陆白轻推了他一把，“笑啥啊有啥好笑的啊，我这么相信你你还笑我。”
　　眼看着张小天笑的身体直抖，陆白一伸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还笑！看我不收拾你！”说完就要揉张小天的头发。“别闹！”张小天想躲但挣脱不开，刚想推他，就听见李安的声音。
　　“别闹了陆白！没听见我说话吗？”
　　陆白也听见了，两个人齐齐看向李安。
　　李安面上带笑:“我说咱们节目男生还差一个人，陆白你来吧。”
　　“李安肯定没憋好屁。”晚自习刚一结束陆白就把书包甩到背上，站在张小天旁边说。
　　张小天看他那样是在等自己，动作也快了几分。两个人一块走出教室。
　　“他还会搞霸凌啊？”张小天问他。
　　“霸凌？那不能。”陆白一脸无所谓，“就是心里不痛快了想给我找点麻烦事做呗。”
　　还挺幼稚的。张小天笑笑。
　　“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挺幼稚的？”陆白也跟着笑了下，“我都不稀得搭理他。”
　　“要是你自己忙不过来就跟我说。”张小天说道，“我帮你。”
　　“这么好啊同桌。”陆白没骨头一样要往张小天身上倒，让张小天躲开了。
　　“毕竟你也是替我出头。”张小天说道。
　　“你就好好考试，到时候打李安的脸就行了！”陆白嘿嘿露出一排白牙，使劲儿拍了下张小天的后背，然后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张小天被他那一掌拍的趔趄，再站稳了也没再追上去。他看着陆白几步跑到校门口，一个转身就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