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挣脱》3l

8、前往十区

　　几个人挤在颠簸的轿车上，安全下来以后，温润的困意向安塔瑞斯袭来。
　　朦胧的意识中今天的一幕幕浮现出来。今天遇到了许多人：玛奇、库洛洛、亚历山大、帕提农和蒙提……蒙提的炸弹相当棘手，他们最后差一点就要被那个炸弹引发的火灾杀掉了。
　　对啊，蒙提他们的目的就是杀掉库洛洛，可那样就没有奖金拿了。再说，少得可怜的奖金，他们真的看得上吗？而且如果要杀的话，在红石榴街为什么不动手？
　　本想从帕提农和那女人身上问出些东西的，可是派克却忽然把那女人杀掉了。
　　一般来说会杀吗？自己安全地坐在车里，还一脸惊恐地探出头来开枪，正常来说不会吧。
　　他们一定是有什么秘密。
　　安塔瑞斯渐渐清醒过来，如果我要保护库洛洛的话，看到暗杀他的悬赏，第一时间会怎么做？
　　当然是接下这个任务了。

　　前往十区，帕提农迄今为止的人生，就在前往十区的挣扎中度过。
　　他出生在七区马林街的边缘，就在和红石榴街交界的街道。有福利院提供住所，尽管环境拥挤杂乱，晚上睡到半夜常常被老鼠啃噬脚趾的疼痛弄醒，但和之后的生活相比，十二岁生日前帕提农的生活还说得上是幸福。
　　在收留帕提农的托斯拉福利院里，帕提农的房间住了三十个人，其中和他相处得来的只有两人：比他还小一些的女孩提娜，棕色的小卷发、葱头鼻，一天到晚黏着帕提农，巴拉巴拉说个不停；还有大哥，他不知道大哥叫什么，但这没有关系，对于帕提农来说大哥就是大哥，机智勇敢又强壮。帕提农因为瘦弱，连比他小的孩子都敢欺负他，在这个时候，总是大哥站出来，尽管后面总还跟着一个提娜。
　　福利院有一个规矩，孩子过完十二岁生日以后就必须要离开福利院，靠自己生活，一天也不能多，流星街向来不白养人。但是大哥没到十二岁便离开了。
　　才四五岁的帕提农看着大哥一样样地将自己的东西装进一个破旧的皮箱中。
　　“大哥，你为什么不等到十二岁再走？明明还有一年时间的！”帕提农不希望大哥走，他最喜欢大哥，喜欢跟在大哥后面，偷偷跑到北边的荒野边缘，趁没人的时候捡些小玩意；还喜欢听大哥从画本上讲外面的故事，大哥识一些字，常在半夜小声地读书给二人听。
　　帕提农的世界只有从北边荒野到南边街道尽头这短短的几千米，他没有踏出过七区，甚至没有走出过自己生活的这条街道。然而他前面站着大哥，大哥前方的世界一定无比广阔，只要跟着他，就可以走出这狭窄的街道。
　　“我要去十区了，帕提农、提娜。”他冲帕提农和提娜说道，眼神中闪烁着期待与兴奋。“北方的十区有都市更有海洋，海洋的尽头是没人探索过的新大陆，我要到那里去。”
　　大哥拉着两个孩子站在窗台边上，夜幕渐临，远方都市的灯火在地平线上依稀闪烁，风吹过福利院的屋檐，在荒野上驰骋，穿过十区的高楼，来到广阔的海面，吹向未知的大陆。
　　“那我，那我将来也可以去十区吗？”帕提农满怀期待地望向大哥。
　　“嗯！当然可以，帕提农和提娜都能去，我们三个在十区再见的时候，一定要成长到让我大吃一惊的程度啊！”
　　“嗯！诶？提娜也要去吗？”帕提农疑惑地看向她。
　　“我……帕提想去的话，我就也去，帕提去不了的话，我就带你去。”
　　“我才不需要你带我去！母猩猩！”
　　“哈哈哈哈，你们又要开始了。”大哥抱着两个人站在窗前，“那我们约定好了，去十区。”
　　他从行李中翻找出三个风格各异的项链，那是这几年从街角、从福利院里、从荒野捡到的。“这是我们的信物。”
　　三人带上了项链：
　　“前往十区！”
　　帕提农坚信自己只要日复一日地锻炼，一定能够像大哥一样，在不远的未来被别人选中、前往十区。然而到了十二岁，仍然没有人找到他们二人，理所应当地，他们离开了福利院，依靠给各种人打工勉强维持生活。
　　即使如此，帕提农仍然每天锻炼，在远处偷偷观察荒野上人的格斗技巧。他也试过找当地小有名气的帮派，在他们手下打杂，可什么都学不到，没有人想过去十区。
　　挣扎、挣扎，这是帕提农唯一能做的事，若是连挣扎都放弃，或许他有一天也会适应了现状，甚至是满足于现状，那样便永远无法挣脱这里的泥潭，永远无法去十区了。

　　十七岁那年，帕提农和一个人提起了自己的梦想。
　　“什么？去十区，就凭你？别做梦了。”组织里一个人嘲讽道。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靠在基地门口的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瓶劣质酒，来回晃得椅子吱呀吱呀地响，鼻头因为饮酒而泛红，“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做白日梦去十区？麻雀就该有麻雀的样子。”
　　“你说什么！”提娜想要冲上前去。尽管帕提农依旧瘦弱，可一直跟着他锻炼的提娜却变得相当强壮。
　　“提娜！你不要管了！”帕提农气愤而屈辱地转身离去，因为他想要反驳那个懒惰而丑陋的酒鬼，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理由。
　　第二天，这三个人到了荒野，这是帕提农第一次走得这么深入，他一直望着十区的方向前进，仿佛这样能近一点，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喂！你别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了，老大今天叫我们来荒野上捡物资，快点给我干活！”红鼻头男人虽一边向帕提农大吼道，却一边向东边、向红石榴街和马克街的地盘试探着走过去。“和他分到一组，我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就让这两个傻子在这里捡着，我要去东边找好酒。”
　　他一边向东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着。“可恶，总是把好东西往东边撒，凭什么他们能穿好衣服喝好酒，我就只能在这边像老鼠一样吃剩的！看！”他看到远方站着一个娇小而漂亮的金发女孩，不禁和身边的提娜对比，“就连东边的女人也比这边——”
　　还没说完，他忽然觉得喉咙一热，连疼痛都来不及感觉，就被脖子处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到了地上。
　　“咕——哇——”男人用双手摸索脖子，却没有发现任何利器，只剩下自己被穿透的颈动脉和一阵一阵涌出的鲜血。男人挣扎着朝帕提农他们的方向爬去，可是使不上力气，在血泊中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列拉金，你是不是出手太快了，他还没进到咱们的地盘呢！”不远处站着的正是欧格，正训斥着旁边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岁的男孩。男孩顶着一头橘色乱发，撅起嘴撇了欧格一眼。
　　列拉金身边依稀可见各式各样匕首的轮廓，随着气的收回渐渐消失。
　　“反正他早晚会走过来，我早一点送他上路有什么关系。马林街Gangs的走狗，明明是流星街的居民，却帮着外面的人做事。”他冷漠地注视着不远处的尸体，不久便转身走开，“老哥你不会是怕有马林街的人向你找茬吧？”
　　“切，怎么可能，要是真有这种傻子，用不着我出手，我的小可爱就可以把他们都打倒了。”
　　“那条哈巴狗啊，让她离我和希亚远点就好，过敏。喂！希亚，还不走吗——”男孩回头从方才站在一起的金发女孩喊道。女孩仍愣愣地盯着那具尸体，听到喊声，立刻回头跟了上来。
　　“喂、喂！你们站住！”三人身后突然有人喊道。
　　“帕提！”提娜在一边焦急地往回拉着帕提农，“不要管了，回去和老大说吧。”
　　“不行！你放开我！”帕提农试图甩开提娜，可奈何提娜力气比他大了太多，“你们把哈奇杀了，不能让你们就这么走了！”
　　“帕提，他叫哈驰，你记错名字了！”
　　“怎么样都好！你们不许走，跟我去见我们老大！”
　　帕提农一边喊，一边从脚趾到头顶止不住地颤抖，可他不觉得冷，只觉得一腔热血灌满了全身，冲得他有些站不稳。“自己到底怎么了？”他也不明白，或许是自己近十年来的梦想终于不堪重负之后，他彻底绝望了。无论怎样，帕提农有一种强烈的念头，自己如果再这样把努力付诸在所谓充实的平庸上，而不去做出实质性的、冒险的行动来，他迟早会像那具红鼻头的尸体一样，腐烂在这狭小的水沟中。
　　与其做着不痛不痒的努力，不如放手一搏。
　　帕提农大喊起来，拼命上前冲去，能感受到大哥赠予的项链不断撞击着胸膛，什么都不容得想，他握拳挥向了欧格的弟弟。
　　紧接着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摔倒在地：被一个小他七岁的孩子按倒了。
　　从余光帕提农看到提娜紧接着冲了上来，金发女孩有些吃力地躲开了她的攻击，钻到她身下，借力把提娜也按倒在地。
　　“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你知道你们在给谁干活吗？没搭理你们就是放你们一马的意思！”欧格说道，在帕提农面前蹲下，指了指自己的鞋子，“古奇里牌的鞋子有20个经典款，你说说看，说出来十个就放了你和那小妞。”
　　“怎么可能有20种啊混蛋！”帕提农的双手被按住，就试图用脚去踹欧格，“我要打败你，我要打败你！我要去十区！谁都别想拦着我！”
　　欧格哈哈笑了两声，然后推开了压在帕提农身上的弟弟。帕提农站起身来，以为欧格放过了他，刚抬起头，便猛地挨了一拳。
　　他指着帕提农骂道：“去十区，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不过是做着凤凰梦的麻雀罢了。”
　　在提娜的哭声中，帕提农才意识到欧格打中了他的左脸，脸上的皮肤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后牙槽上一片温热，能感觉到血液顺着破碎的血管一阵一阵涌出来。他摔到了地上，呆滞地看着欧格。
　　麻雀、凤凰、欧格轻蔑的脸和那具红鼻头的尸体回荡在他脑海中，最终变成那个约定的吊坠。
　　他大喊起来，朝欧格冲去，却被对方一把锁住喉咙，用胳膊肘用力朝后背撞去。
　　连续的撞击使得帕提农肺部和腹腔疼痛不已，但双脚仍不愿意脱力，迟迟不肯倒在地上。

　　“大哥！大哥！停一下，突然来了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弟弟列拉金朝欧格喊着，才终于让他停下了攻击。
　　欧格松开左臂，帕提农立马跑开，双手撑膝大喘着气。
　　对面站着一个矮个子男人，虽然个头不高，但却相当结实。那正是蒙提。“抱歉，我们街道的人不守规矩，我这里愿意赔你一些枪支或者金属，可不可以把这两个人还给我。”
　　“你老几啊你？”欧格冲对面没好气地喊道，“是他们先挑的事，惹老子不爽了，今天就得打个痛快！”
　　“这边的年轻人口无遮拦实在抱歉，可他们现在也仍然在自己的地盘里，不是么？在我们马林街的区域杀我们的人也不好，对吧？”蒙提用平静却充满压迫感的语气讲道，同时身后又赶来了两个高大的男人，分别是福克和马克斯，三人都是念能力者。
　　“切——”欧格气愤地看了弟弟一眼，责备他刚才的行动，却被弟弟“你不是更莽撞”的眼神打了回来。
　　“好啊，那我要两只11毫米口径的枪，没别的要求。你赚了。”欧格说。
　　“我看是你这孙子才赚了！这两个人哪里值两只枪！”旁边的福克暴躁地喊道。
　　“换不换随你，不换快滚！”
　　“成立，马克斯，你去拿两只来吧。”
　　在回蒙提基地的路上，帕提农实在耐不住，尽管口腔中的疼痛让他张开嘴都困难，但他仍支支吾吾向蒙提问道：“为什么……要救我们？”
　　“我听到你的呐喊了。”蒙提走在前方平静地回答，“不如说，我早就注意到你、注意到你的梦想了。你真是疯狂啊，最后居然做出那种行动，为什么？”
　　“我不想……我不想再这样永无天日地做所谓的‘努力’了，这样的努力没有用，太平凡了。总觉得……总觉得自己不再做些什么，就永远走不出七区，我不想一辈子呆在这种地方。”
　　“所以你就冲一个念能力者那样大喊，哈哈，真是有趣的人。但是，你所谓平凡的努力并非是没有用的，你为梦想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不是无意义的。可别小看平凡，就像这街上大多数鸟都是麻雀一样，这世上大多数人也都是平凡的。可就算是麻雀，常飞翔的、向往天空的麻雀也能去往更高远的地方，对吧？”蒙提回过头来。
　　这个男人比16岁的帕提农要矮了一头，但却看起来无比可靠，就像以前的大哥一样。
　　“所以即使是最平凡的努力，也令你一天一天地变强壮，令你没有像这条街的大多数人一样，沉浸在麻木而平庸的生活中。而正是这些让你今天遇到了我，”蒙提满怀自信地说道，“遇到了我、福克和马克斯。相信我们一定能离开七区、前往十区，加入我们吧！”
　　蒙提和提娜在蒙提的基地中习得了念能力，二人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本的世界多么狭小，这更巩固了他们前往十区的梦想，就连提娜也主观地憧憬着。可时光仍然毫不留情地流逝，四年来没有给这五个人任何机会。
　　但是蒙提小队的名字在马林街已经小有名气，实际上，亚历山大来之前也曾对这个小队做了简单的调查，如果没有找到旅团，亚历山大很可能会去拜访他们了。这样下去，前往十区或许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事情的走向总会在关键时刻被一个小小的决定推翻，看似偶然的决定，许久之后便成了堆砌必然的一颗石子。
　　蒙提小队拦下了一辆开往红石榴街的卡车，在里面找到了许多贵重物品。他们将司机抓到了基地里稍加拷问，那人便什么都说了：
　　“我真的只是个送货的！几天前一个女孩让我把这批货送给一个叫库洛洛·鲁西鲁的人！说是十区的大人物吩咐她做的，一定不能出纰漏！”
　　帕提农好奇地跑了过去，刚打开门，便被突如其来的热浪冲击，爆炸直接震碎了玻璃，旁边的模特杂志着起了火。蒙提从烟雾里走出来，背后原本被审讯的人骨头都不剩。
　　“没事，我已经问出我想问的了。”蒙提简单说了一句平复帕提农的惊魂未定，然后走到大厅中央叫来了所有人。
　　“我打探到，一个或许和十区上层干部有关的人就在七区，在红石榴街，叫库洛洛。刚刚捉到的人，就是受人差遣要送我们昨天劫到的物资给库洛洛。这是意外之喜，但或许也是命运要帮我们一把了。我们要想办法找到这个人，虽然只是很微薄的可能，但说不定从他那里能知道什么关于去十区的方法。”
　　“然后就能去十区了！我想要出海！”帕提农兴奋地喊道。
　　“总要尝试一下，这次的行动有风险，要不要来你们自己决定。但人生总要放手一搏啊，对吧？”蒙提看向帕提农，几年前的事情仿佛现在仍在眼前，这是蒙提从帕提农身上学到的勇气与毅力。而回应蒙提的也是所有人坚定而激动的目光。
　　“好，那我们过几天就去乌鸦酒吧，那里虽然重要情报不多，但零碎却有一大堆，说不定能找到什么。”

　　“帕提农先生……帕提农先生！”
　　帕提农缓缓睁开双眼，仿佛从一场很长的梦里醒来，他眼前是一身黑的男人、银发女孩和库洛洛。
　　那个库洛洛，那天是要抓他来着，诶？可为什么要抓他？那天是哪天？我在做梦吗？可恶，记不太清了，蒙提没有告诉我吗？这真奇怪。
　　“提娜呢？还有蒙提、福克和马克斯，他们也被你们抓了吗？还是你们没用地让他们都跑了？”
　　让他们都跑掉吧，他们每个人都比我强，一定顺利逃脱了，然后去十区……这两个小鬼还活着，是势均力敌吧，他们居然都跑掉了，切——丢下我一个人。
　　“他们都死了。”

　　REDLION Profile：库洛洛（Quwrof Wrlccywrlfll），13岁，1972年11月11日出生，身高155cm，体重42kg，喜欢吃甜食，但是由于在努力树立团长威严中，即使领到了珍贵的巧克力和布丁也会让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