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挣脱》3l

56、大哥

　　两个人保持了很久的沉默，小阁楼中的灰色尘埃随着夜晚的降临而升起。帕提农没有流泪，只是拿过十字架，“我知道了，谢谢您。”
　　“你的大哥英勇地战斗过了！在暗黑大陆，我们遇到了怪物的袭击，他第一个鼓起勇气抵抗怪物，鼓舞了整个队伍的士气，并为大家争取了撤离时间。你的大哥是堂堂正正的英雄。他在训练兵中天赋平庸，但是一直很开朗，一直很努力，就像他是你的大哥一样，他也是我们的大哥。就算没有天赋、就算平凡，努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成功与否不重要，能过一个充实无悔的人生就好。”
　　帕提农推动嘴角，想要挤出一丝微笑，但是却露出了一副奇怪的表情，“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的大哥是个英雄，谢谢你。”
　　帕提农摇摇晃晃地从阁楼上下来了，楼下的室友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在楼梯口盯着他看，“安德烈在外面等你，晚上村子周围很危险，在这里住一晚再走吧。”他说。帕提农点了点头。
　　楼下的人从窗户看到安德烈带着帕提农走远后，跑上了阁楼，“欧文，你把那吊坠给他了吗？”
　　欧文沉默着点了点头。
　　“你和他说了雷欧牺牲的事？”
　　欧文继续点头。
　　男人朝他露出无奈的神色：“我记得你当时是和雷欧一起来的。雷欧很开朗，大家都非常喜欢他。你很优秀，我当时，有点不敢接近你，还有点嫉妒。”男人无措地站在阁楼口看着欧文。
　　他只顾得点头，泪水冲刷下他饱经风霜的脸：“雷欧为了保护我们牺牲了。而我，不管训练成绩有多优秀，看见那样的怪物只会拼了命地逃走，不顾自己的搭档雷欧。或许是神为了惩罚我，突然出现的植物兵器打碎了我的双腿，让我用最狼狈的模样度过余生，这辈子再也跑不了。”
　　“那个吊坠是你的对不对？”
　　男人用手抓紧杂乱的头发，污浊的泪水从脸上滚落，“对，”他忏悔似的点点头，“可我不配做他的大哥。”

　　六区靠近边界的一间小别墅中，莫斯翘着腿坐在一张黑色皮椅上，他点燃一根雪茄，悠闲地抽着，祖母绿的眼睛惬意地半眯着：
　　“莉丝、克里斯蒂、尼莫，下次行动的目标是抓走库洛洛。”
　　三人点了点头。然后莉丝犹豫了一下，最终鼓起勇气说道：“莫斯大人，维克蒂姆还在他们手里。请问当他被作为人质时，我们应该如何处理？”
　　莫斯像是被提起来的木偶一样直起身来，夸张地挑了下眉毛，“差点忘了还有他。”
　　他捂着嘴沉思了一下，然后夹着雪茄的手在空中打圈：“库洛洛第一、维克第二，如果他被当成人质，就不要管他了。”
　　接着他看了一眼表，从椅子上站起身，一边梳理着金发一边说道：“我的客人要来了，你们三个在这里等一会儿，也见见他。”
　　“莉丝，你没事吧？”尼莫低头看着她，小声问道。
　　莉丝恍了下神，然后点了点头。
　　莫斯沾了些香油抹到自己胡子上，起身朝屋外走去，穿过狭长的走廊，走下楼梯，进到富丽堂皇的客厅，然后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中等个子的黑发男人，他穿着整洁的西装，伸手抚去落在肩上的细雨，然后朝莫斯礼貌地微笑了一下，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
　　“您好，莫斯先生。我遵守约定，在8点45分准时来了。”
　　莫斯则发出了一阵类似于狞笑的声音，他上去拥抱男人，拿出热情的态度：“欢迎你，德奈博·拉文，我的好朋友！”

　　“德奈博先生这次来是为了给我们一个好东西。”莫斯将三个人叫到客厅，他们望向门口的德奈博，对方则微微颔首致以微笑，然后冲门外的人说道：“把他带进来吧。”
　　门外进来两个男人，他们费力地搬着一个一人高笼子，外面罩着黑布，里面发出猛烈地碰撞声。
　　“这是我几个月前在七区找到的。”莫斯冲属下说道：“德奈博先生为我们把它修好了。”
　　“他现在比较敏感，最好不要让他忽然见到强光——”德奈博话音未落，莫斯像是拆礼物的兴奋孩子一样，猛地揪住笼外的黑布猛地向下一拉，那里面关着的东西忽然缩到笼子的一角。
　　“莫斯先生，我说过不要刺激他。”德奈博依旧保持着平静的语气，他从地上捡起黑幕，搭在笼子上稍微遮住灯光。笼子里的东西这才稍微放松下来。莉丝定睛一看，那竟是个人。
　　他身上不少地方都钉着钢板，其余位置也几乎见不到完整的皮肤，都是疤痕。那是火烧留下的疤，莉丝想，半年的记忆冲进脑海，她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德奈博先生，要不要留下用晚饭？”莫斯问道，却被德奈博礼貌地拒绝了。他转身准备离开，却被莉丝跑上前拦住。
　　男人微微弯下腰看着莉丝，等待她先开口。
　　莉丝支支吾吾的，眼神不安地在那可怜的怪物和莫斯之间游移，“其实我想问您，那个人的钢甲是您做的吗？”
　　“是我的属下做的。”
　　莉丝好像忽然松了口气，她紧接着抬起自己的右腕，拆开绷带，露出切口：“请问能不能帮我也做一个义肢？”
　　德奈博打量了一下莉丝的右手腕：从关节的位置把骨头切断，切面干净利索。他立刻猜到了这伤口是出自谁之手。
　　“应该可以，她就在车里，你要不要现在下去见她一趟？”
　　莉丝抬起手，眼睛闪了闪，但是她马上又将头埋下去，将目光藏起来，仿佛怕被人发现似的。
　　“真的吗？谢谢。”她小声说道。
　　德奈博回头看着莫斯征求他的许可。莫斯朝二人摆了摆手，“去吧莉丝，有你这么上进的下属我真是开心。”
　　两个人离开了客厅，克里斯蒂和尼莫小心地靠近笼子，那人缩在笼子的一角，用几乎没有眼睑的双眼打量着周围。“他的左眼几乎失明了。”莫斯说，“鼓膜也被震碎过。但是他识字，也可以说一些简单的话。”
　　莫斯指了指他的后颈，两人将目光投过去，发现那里印着一只黑色的眼睛，像是用油墨画在皮肤上的一样。
　　“您加强了他的能力吗？”克里斯蒂问道。
　　莫斯点了点头，墨绿的眼睛满意地落在笼中的怪物身上：“我用我的能力强化了它，它现在是只受我驱使的野兽。”他走到笼子边上，那人飞快地转过头，一下子扑上来。克里斯蒂连忙打算冲上去护在莫斯前面，却被他制止了。
　　“疼痛是驯服野兽的最好工具。”他笑着说，然后笼中人后颈上的眼睛忽然开始泛红，他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双手握住铁栏使劲摇晃，然后一点点地跪到地上，大喘着气。
　　“看吧。”莫斯满意地转过身，对克里斯蒂和尼莫说道：
　　“他原本生活在七区，是一个小组织的头目。就在今年一月，他们和另外一个小团队发生了冲突，最终基地被炸毁。基地内有两具烧焦的尸体，一具死亡原因是电击死，另一具是被锐器割开喉咙窒息死；基地外有一具女尸，是头部中弹当场死亡。”
　　莫斯看着属下疑惑的表情，微微勾起唇角，他从怀里掏出了事故现场的照片扔进笼子里。上面记录着被闪光灯照得惨白的提娜的遗体，以及他们烧毁的基地。
　　“这件事情是我抢在社会部之前处理的，因为我不想让亚历山大把事情再掩盖过去。我要好好利用这个人的仇恨来达成我的目标：同伴帕提农失踪；提娜、马克思、福克死亡。这都是因为你的无能造成的！”
　　莫斯抓紧笼子的铁杆使劲摇晃，朝笼子里的人咬牙切齿地喊道，“蒙提！是因为你作为大哥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你们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笼中的人虽然几乎听不到，但是他从地上拾起照片，一张一张地翻看，泪水从他两颊涌下，他把照片捂在心口蜷在地上嚎哭起来。
　　“带着你的仇恨和自责，去杀了亚历山大、东方青冥和法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