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往昔（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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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丹之后，刘长生似有所悟，他召了弟子和下属来：“本君明日便要闭关修炼，紫霄宫内大小事务交由计都管理，金童、玉女协助。天关、地轴每日带兵巡逻北天门，不得有误。”
“是！”
交代之后，众人退下各司其职，只有计都留了下来。
殿内只剩下师徒二人，刘长生从座位上走了下来，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徒弟：“伸手。”
计都递上右手，翻开袍袖，刘长生伸指搭在他腕脉上，将一缕神识注入进他体内探查。计都自然不会阻挡，打开识海任师尊探查。识海乃是仙者最为隐秘之处，里面是内丹和神识所在，等闲不会放他人进入，而今刘长生却长驱直入，畅通无阻。
刘长生曾在计都第一次出现心魔的时候探查过他的识海，这次探查却与上次所见大相径庭，识海中风雷隐隐，原本平静的水面上波涛汹涌，如星辰般湛蓝透亮的内丹如今仿佛蒙上了一层雾一般变得灰蒙蒙的，还有几条淡淡的黑气徘徊往复。
探查完毕，刘长生收回神识，抬头就见计都正低头看着自己，那眼神欲语还休，似有许多话要说。
刘长生收回手，问道：“清心丹可有服用？”
计都原本痴痴看着刘长生的脸，听到对方问话，立刻回了神：“还没有。”
刘长生不悦：“为何不用？”
计都垂下眼，半晌才道：“忘了……”
刘长生皱眉，他当了计都的师傅三百年，从他还只有自己膝盖高就到了紫霄宫，从原本怯懦寡言到如今自信成熟，这孩子不管外貌如何变化，但是内心对自己的尊重和崇敬从未变过。
可自从他生了心魔之后就变得心思难测起来，不仅同自己的话少了许多，而且还常回自己的星君府居住，若不是日常相处还同往常一般，刘长生甚至都要怀疑他是在故意躲着自己了。
查探识海也罢，找人旁敲侧击询问也罢，计都总是三两句敷衍过去，似乎并不拿心魔之事当回事。刘长生虽是个冷心冷情的神仙，只是几千年来也只收了这么一个徒弟，面上虽然淡淡的，心里到底是记挂的。
“清心丹要按时吃。”刘长生从来也没劝过人，只按照自己平常的话说道，“心魔之事不可儿戏，等为师出关后再来查探你的识海。”
“是，师尊，徒儿记下了。”
计都目送刘长生进入紫霄洞，石门在眼前关闭。手中攥紧白玉瓶，目光晦暗难明：你便是我的心魔，吃再多清心丹，也静不下心来。
而且，我从来不想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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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生闭关之时，天界倒是无事。只是人界刀兵四起，瘟疫横行，民不聊生。人间帝王黄纸焚表祭天，祈求上苍垂怜。
这一封黄表就呈到了天帝的案前，天帝当即派太白金星下界查访，原来是太古时期的灾难凶兽蜚又重新现实，搅乱天下。
“众卿。”天帝端坐凌霄宝殿，隔着冕旒看着御阶下众仙，“如今凶兽现世，哪位卿家可下界降服此兽？”
众仙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低头不说话。
天帝等了半天也没人出班请命，心中就有些不悦：“托塔天王，卿可愿往否？”
李靖忙出班行礼：“启奏玉帝，这凶兽乃是太古时期所遗留怪兽，身带混沌之气，所经之处草木尽死，释放的瘟疫瘴气可杀万物，颇是不好对付，当年伏羲女娲两位大神围剿，都被此兽逃脱。如今重又现世，微臣恐怕……恐怕……”
“怎么，卿家不能降服？”天帝的目光在李靖手中宝塔一扫，“七宝玲珑塔乃西方燃灯古佛所赠，塔内神兵也是厉害非凡，难不成不足以降服那凶兽？”
李靖握紧手中宝塔，言语支吾：“这、这个…….”
哪吒在一旁见了，忙道：“启禀陛下，父王月前北海平乱被水怪所伤，如今还未病愈。听闻二郎真君已回灌江口，不如请他前去降服那凶兽，定能——”
话未说完，就见天帝勃然大怒，啪地一拍龙书案：“哪吒！李靖！本座让你等下界降魔推三阻四，还要牵扯旁人，尔等是何居心！你们平日里享人间香火供奉，逍遥快活，如今人界出此凶兽，竟无一人前去降服，要尔等何用！”
众仙见天帝震怒，忙跪地叩头：“陛下息怒！”
太白金星望上启奏：“陛下，蜚如今正在北方作乱，不如就请真武帝君前来降服此兽。”
天帝听完，一捻胡须，点头笑道：“刘卿最擅降魔，上次东海恶蛟也是他降服，如此甚好。太白金星，就派你去传旨。”
“臣遵旨。”
*
降服太古凶兽蜚的消息不胫而走，不等旨意前来，紫霄宫这边就得到了消息。
金童气得大骂：“平日里好事想不到我们，这边出了难事大事全想起来了。上次斩杀恶蛟一个天兵没派，最后完事了倒派人来要走了不少东西！那么大个天庭还稀罕这点儿东西？我呸！”
计都皱眉：“金童，不得妄言。此事陛下还没有明旨，我现在就去天庭问个清楚，你们老实呆在紫霄宫，不得外出。”
金童撇撇嘴：“知道啦。没准儿你还没去，旨意就到了。”
正说着，就见玉女脚步匆匆走了进来：“太白金星带了一百天兵，如今已到了山腰。看样子像是来传旨的，星君您看？”
天关眯着眼睛：“说曹操，曹操到。咱们这边刚得了消息，那边就派了人来。”
地轴双眉紧锁：“传旨需要带这么多天兵么，天庭这是什么意思？”
天关耸耸肩：“还能什么意思，防着你喽？”
计都脸色微沉：“打开紫霄宫正门，迎接使者。二位将军，劳烦你们各带一队兵将等在宫门口。金童、玉女，随我出去迎接。”
“是。”
太白金星驾云等在半山腰，仰头看着云霞掩映中的武当山：“‘混沌初分有此岩，此岩高耸太和山。面朝大顶峰千丈，背涌甘泉水一湾.......古来多少神仙侣，为爱名山去复还。’不愧吕仙对武当偏爱，好一座仙山福地。”
“金星谬赞。”
太白金星转头，就见计都带着一众仙子、仙侍从山顶飞落。
到了近前，计都单掌行礼：“不知金星前来，有失远迎。”
太白金星见竟然是计都亲自来接，顿时觉得脸上有光，忙还礼：“没想到惊动了星君，星君有礼。”
计都看了眼太白金星身后金盔金甲的天兵天将，脸上的笑容有些淡了：“金星今日来，可是有何要事？”
太白金星假作没看到计都的表情，笑容依旧：“陛下有旨意降下，还请真武帝君接旨。”
计都：“师尊三日前闭关修炼，言说任何人不得打扰。”
太白金星微讶：“这真是不巧得很，不过既是星君在此，星君接旨也是一样的。”
计都还未说话，他身后的金童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哼了一声，低声咕哝：“装得跟真的似的。”
太白金星身旁的金甲神将耳聪目明，听了立刻高声道：“兀那仙侍，你说什么！”
玉女扯了金童衣袖一下，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金童虽然不忿，到底不是莽撞的性格，偏过头不再说话。
计都撇了那神将一眼：“小童不懂事，神将不必同他计较。”
太白金星见计都额间的星君神纹若隐若现，这是他动怒的征兆，忙打着圆场：“是了是了，小事而已。星君，老朽还等着回去交旨，不如先传了旨？”
计都也没有揪住此事不放，转身在前面带路：“金星，请。”
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天柱峰，到了紫霄宫门口。只见宫门大开，天关、地轴站在最前面，身后兵将分列两旁，黑压压站满了宫前的空地，手中神兵映在日光下反出耀目的光芒。
太白金星一见这阵仗，心中暗自叫苦，不知今日是否能顺利传旨。
神将本来就因刚才山腰之事不悦，如今又见宫门口如此多兵丁，立刻抽出腰间佩剑，冷着脸道：“计都，你派这么多兵是什么意思，紫霄宫要造反不成？”他这话一处，身后带来的兵将也纷纷抽出兵刃，横眉立目瞪着对面的士兵。
天关笑嘻嘻甩着宝剑上的剑穗，根本没把人放在眼里。地轴则是直接抽出了大刀，眼看就要冲上来了。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太白金星见势不好，硬着头皮就要上来劝和。
忽然间，就见紫霄宫后殿金光浮现，七彩祥云急速朝前面飞来，落在空地上，黑发白衣仙人不怒自威。
“参见帝君！”
紫霄宫人呼啦啦跪了一地。
太白金星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忙紧走两步上前：“帝君，许久不见。打扰帝君清修了。”
刘长生黑眸转动，看着太白金星手中的明黄绸缎：“传旨？”
“是是是！”太白金星忙不迭点头，“陛下有法旨，还请帝君接旨。”
“嗯。”刘长生微微低头，“刘长生接旨。”
太白金星也不敢让他跪下，快速宣读了法旨，然后双手捧到刘长生面前：“帝君，陛下拳拳信任之情，还请帝君莫要辜负。”
刘长生低头看着法旨，并没伸手去接，身后的众将跃跃欲试。太白金星头上的冷汗顺着脸留下，他都不敢去擦。
好在刘长生最后伸手接了过来：“臣遵旨。”
太白金星长出了口气，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带着人逃也似地驾云走了。
作者有话说第57章 往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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