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我如何不爱你》蔺拾一

73、第十六章 番外（二）

　　回国的前一段时间，王梓仅仅只是默默地，远远地望着。
　　看着马路在公司奔波忙绿的样子，看着她拉着孩子的手幸福而又坚强地活下去的样子，还有她被思念折磨地坐在墓地里大哭的样子……
　　他的嘴角，总是扬着微笑。
　　既然那么想念，又为何不靠近？
　　一开始，我站在一边，会满心疑惑。后来，才渐渐懂得，这个可怜的男人，只是想要好好享受那份很久以前从不曾拥有的，那个他一辈子深爱的女人给予他的在乎感，享受被那个女人苦苦思念的幸福感。
　　所以，他不会就这样轻易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很长一段时间里，王梓跟他一个生死至交接触甚密。
　　这两个深不可测，精明睿智的男人联手处理了一些棘手的家族问题。
　　内部复杂的状况，我是知道一些的。
　　那个男人所在的盛家，和王梓所在的王家，以及郁棠生前所在的费家，关系紧密。更不用说，本来就是同根同生。
　　那些家族遗留下来的麻烦，其实就像是上一辈留下来的债，沉重地落在他们的身上。
　　听王梓提起过，那个叫盛逸的男人，原本是一个冷酷凉薄的人，只是后来竟为一个女人，抛开身上所有那些与生俱来的，冷血无情的因子。
　　我想，男人经历过血雨腥风，到最后，大概只剩下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那就是想要拥有一个平凡的家。

　　后来，我和王梓悄悄去了一所小学，看了看那个精致如洋娃娃的小女孩。
　　她叫王崇，是王梓的女儿。
　　小女孩的眼眸眉宇，举手投足，很像王梓。
　　小女孩丝毫不怕生，看到王梓的那一刻，仅仅只是一眼，就紧紧地抓住王梓的衣服不放，说，你怎么可以跟我爸爸那么相像？
　　我和王梓当下愣住，在此之前，我们故意接近这个小女孩，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幕出现。
　　接着，小女孩俏皮地一笑，说，如果我爸爸可以看到你，他大概也会跟我一样吃惊吧。
　　王梓蹲下去，轻声问，那么，我可以见见你的爸爸吗？
　　小女孩偏了偏头，说，我爸爸不在了。
　　王梓摸摸她的头发，问，你很想念他对吗？
　　小女孩摇摇头，嘟起嘴说，我才不会想念他，我又没有见过他，他狠心地抛下我和妈妈，还有，他肯定还不知道我的存在。
　　看着王梓渐渐暗沉下来的脸，我只好转个身，在一旁偷笑。
　　又过了几日，再次去看王崇，她瞪圆大眼睛，对王梓说，先是发现你长得像我爸爸，接着我又见到长得像王卿叔叔的人。世上长得像的人真的就那么多？你说，世界是不是真的很奇妙？
　　不用想象王梓当时僵化的样子，就连我，当即一下便愣住……
　　王卿没有死，命运真是一个游戏高手……
　　王梓僵持了许久，艰难地吐出一句废话，问，王崇，你妈妈也见到你说的那个人了？
　　毫无疑问，王崇连连点头，说，我进去的时候，那个叔叔正好跟妈妈两个人正好在一起。
　　这会儿，如果说王梓眼前有一道闪电劈过，我想，一点也不为过。
　　王梓的目光，又开始变得深不见底，双手扶在自己女儿的肩膀，问，那你告诉我，他和你妈妈都说了一些什么？
　　王崇偏着头，反问，叔叔，你问这些干什么？
　　王梓又是一刻僵化，缓缓地说，叔叔就是好奇罢了。
　　王崇低头想了想，说，我想……他该不会想要追求我妈妈吧？那我以后不是要有一个后爸了？
　　这个小丫头片子，还真是会折磨人，她大概还不知道，在王梓面前，她这些脱口而出的话，可是会要了自己亲生父亲的半条命。
　　果然，王梓淡淡一笑，只是笑声牵强。大概也只有我听得出，他的笑意里是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切。
　　我想着是不是应该适时的给予王梓一些安慰，岂料，我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王梓一把将王崇搂进怀里，说，不会的，有我给你当爸爸。
　　我后退了一步，惊讶于王梓还没有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和状况。
　　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恬不知耻？
　　就算他是她的爸爸又能怎样，不要忘了，在她们母女心里，他早已是一个死了五年的人。
　　无论岁月如何流逝，马路，你永远都有那个本事，牵动王梓体内那根最为脆弱的神经，那样轻易，让他为之冲动……
　　盯着身边这个俊朗的男人，他从来都不懂得放手，这让我不禁又开始想起郁棠，他们不愧是亲生兄弟。
　　我调侃道，你不是说，从第一次见马路到后来的三年里，她折磨了你三年，你要双倍奉还，让她也切实地体味一下，那些你曾经承受的心痛滋味。也就是说你要折磨她六年。怎么？现在才五年，还有一年啊，你怎么可以就这么半途而废？你迫不及待地想见她了？
　　王梓的眼神飘忽，略显尴尬，说，你，你烦不烦……老兄，不要总是跟我算三年，六年的，都算了多少遍了，你够了没有，乘法我会。
　　我摸摸下巴，说，算了这么多次还是不对，我还是给你漏算了一年，你想啊，马路在精神病院的那一年，她疯了，她应该体会不到，所以我们应该再往后推一年，那就是七年……
　　王梓的目光几乎可以杀人了，他说，还有，我这几年在国外养病的非人折磨，你是不是也都要算一下？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应该是在年过半百的时候才可以见她？
　　我摆摆手，说，好了，不算就不算，发这么大火干吗？多伤身。
　　王梓眼神一沉，默默地说，那些什么……折磨她之类的，都只是说说……
　　我笑了，说，其实，你我都知道，她这五年，每时每刻想的都是你。
　　他受用的一笑，说，她说了，我不死，她就嫁给我，我不死，她就爱我。
　　我说不出话，眼前这个一路爱得辛苦的男人，他和她的故事还没有结束，这一次，希望命运，可以善待和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