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情话》春山载酒

50、第 50 章

　　浴室里的雾气节节攀升，光洁的玻璃逐渐蒙上浅淡雾气，程唯进退失据，宛如溺水的小猫，攀附在谈霁之肩膀上挣扎求生，好不容易得来的喘息之机，还要顾及着自己漂亮的小裙子：“不要拽，会坏的。”

　　却换来了男人更失控的对待，左臂上的肌肉随着动作略微鼓起，仿佛即将要挣破荆棘编织的锁链。

　　待到浴室水声渐悄之时，程唯被抱出来放到床上。
　　一挨到床，她就一把捞过被子裹住自己，微红的半张脸躲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略显慌张还带着水汽的眼睛，比床头柜上沾着露水的玫瑰花还要动人。

　　谈霁之俯身下来，带下来一片暗影，程唯紧张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眼睫微颤，像是短暂停栖在花朵上的蝴蝶。

　　谈霁之微微勾唇，温柔地把她散落在额前的长发往后拨去，慢慢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直起身来。

　　程唯不过脑子，拉住转身往浴室走的他，在他回过头来时，却又被烫到般猛得撒开手，不好意思地又往被子里缩了缩：“那啥，你不……了？”
　　她视线游移着往下落了落，又若无其事地别开眼来。
　　会很痛吧。

　　“今天先到这里。”谈霁之抬手理了理浴袍。
　　方才在浴室他用手的时候，一开始她明显有些不适应。仅仅是因紧张而微微颤动的身躯和微蹙的眉头，就足以让他不忍心再欺负她。

　　“但你……要不我也帮一下你？”

　　“没事。”

　　浴室随即又响起水声，程唯微微闭目，脑子里就情不自禁放映着先前在浴室里的画面，走马灯一般。
　　谈霁之把她搂在怀里，修长的手指从背后缓缓摩挲而下，向下，她能一寸一寸清晰感觉到他柔软的指腹、骨节的凸起和修长的指节，还能想象出手背泛起的青筋，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对它的贪恋。

　　“啊啊啊啊！好羞耻！好羞耻！”她无声地捶了捶床，不自在地蜷起双腿，拉高被子，让自己躲了进去，咬了咬下唇，又疯了似的翻了个身。

　　等谈霁之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凌乱卷着的杯子，床尾固定好的床单都被程唯滚得起了大大的褶皱。

　　他打开衣柜拿了套新的家居服换上，准备关门的时候注意到程唯前两天绑的两件衬衫袖子，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真的跟小孩一样。

　　听见响动，缩在被子里的程唯两个耳朵倏得立了起来，像一只警惕的猫猫，躲在黑暗里微微动着耳朵，捕捉外界的声音。

　　关闭衣柜门的声音，走到床边的声音，她屏住呼吸。

　　“唯唯，”有只手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后背，“出来，吃午饭。”
　　闹了半天，都将近一点了。

　　被子稍稍动了动，一会儿，程唯探出头来，脸颊红红的。

　　谈霁之伸出手，两根微凉的手指贴了贴她的脸侧，感觉温度正常，才放下心来，转身往外走，准备去厨房简单做些吃的。

　　走到门口，他转过身来，看见程唯正伸出一只脚去穿床边的拖鞋，纤细笔直的小腿从睡袍里探出来，足尖绷起。

　　见他转头，风声鹤唳般，她动作一顿，微微睁大眼睛，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谈霁之脸上难得出现了些促狭和调笑：“衣服换好后把被子理好，一个人，还能把床铺弄得这么乱。”
　　不知道是不是程唯的错觉，“一个人”三个字，好似被他加重语气强调了一下。

　　说罢他转身出了卧室，还体贴地把门带上，留下程唯羞得头顶冒烟。
　　什么嘛。
　　两个人，就应该弄得很乱吗！

　　两人吃完饭，便一起午休了一会。
　　程唯睡了一个小时，醒来时谈霁之依旧不在身边，她打着哈欠，捞过手机看上面没有未读消息，于是起身慢悠悠地寻找谈霁之在哪里。不出意料的，在书房找到了他。

　　“你在做什么呀？”

　　“看最新期刊。”

　　程唯走了过去，弯腰亲了亲他，转身走到旁边的小沙发坐下，拿起了被随意搁在小几上的书，翻了翻。

　　这个小沙发已经被她搬到了窗台附近，四月下午的阳光洒进来，笼在人身上，暖融融的。

　　她晒着太阳，从书后面抬起眼来，就能看见谈霁之好看的侧脸，看着他专注地看着屏幕上的英文论文，或者有时敲着代码分析处理庞大的数据。

　　他的认真，总让程唯能静下心来，在好些年没碰过纸质书进行过长篇阅读后，慢慢把手里的《棉花帝国》看了一半。

　　“程唯，”她看了一会儿，听见谈霁之叫她，“坐在太阳底下看书对眼睛不好，坐到书桌这边来。”

　　“不要，”程唯难得直接拒绝谈霁之，“你还在工作呢，我可不想影响你。”
　　坐过去了，她是看书还是看人啊？
　　肯定光看人了。

　　“对自己的自制力这么不自信吗？”

　　自制力？程唯可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东西呢！
　　但她嘴硬：“不是，怕你佳人在侧，集中不了注意力。”

　　有这么一个总是喜欢嘴上占便宜的女朋友，谈霁之能怎么办，只能宠着。
　　他走过去给她连人带沙发往侧边移了移，让她上半身和手里的书落进窗台斜斜割据出的阴影里，避开阳光的直射。
　　又去客厅把程唯买的毛毯拿了进来，让她盖着：“傍晚温度下降，你刚刚一直晒着太阳，这回肯定会觉得冷，毛毯盖好，别着凉。”

　　程唯把毛毯拉到胸口，屈腿窝在沙发上，惬意地不行。

　　“坐好，”谈霁之的手从沙发和她后腰的缝隙里伸进去，揽住她的腰把她往上提了提，手指从侧腰处滑倒后腰，施力按了按，按得程唯敏感地一抖，又回想起了一些令人心跳的画面。

　　程唯凶巴巴：“干嘛！”

　　“一直这个姿势，腰不酸么？”

　　“不酸，我腰好得很。你怎么跟我爸一样老爱管着我呀？”

　　谈霁之警告性地捏了捏她的侧腰：“胡说什么？”

　　程唯她不自在动动腰，直起上半身坐端正迅速改口：“夸你是爹系男友！温柔体贴！阅历丰富，心智成熟，有比我更多的人生经验！”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谈教授你年过三十，是不是先前不注意，腰已经开始不舒服了？”

　　谈霁之哼笑了一声，把手挪出来捏了捏她的两颊：“在浴室的时候，是谁身体素质差得站都站不住？”

　　程唯眼睛余光看见他捏着自己脸的手，瞬间想起来这只手中午的时候碰过哪里、做过什么，末了还让她吻过指节，顿时脸红心跳，连忙把他的手拍掉：“停！Stop！”
　　“你论文看完了吗？课件准备好了吗？学生辅导完了吗？怎么有空在这里油嘴滑舌！”
　　“快去工作！”

　　谈霁之慢条斯理地揽住她的后脑勺，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力道不大，却好像不容拒绝似的，程唯只能乖乖抬头，被吻住唇瓣，狠狠欺负了一会。

　　始作俑者松开她，看着面前这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把她说过的话还给了她：“没办法，佳人在侧，集中不了注意力。”
　　……

　　晚上，程唯洗过澡后，在床上涂身体乳时，觉得嗓子有些干，可能在浴室待久了，于是软声呼唤在书房的谈霁之：“谈教授～～”
　　“谈教授，帮我倒杯水吧。”

　　过了片刻，走廊里传来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又渐行渐近。
　　谈霁之端着水杯推门进来，放在床头柜：“晚上别喝太多水，我去洗澡。”

　　程唯趴在床上玩手机等他，跟陆思娇聊最近在绿江看的年上男友文，总结说不管多大年纪，不管什么性格，这些男主的共性就是doi能力一点也不年上，跟青春男大一样，能连做几个小时都不带停。

　　陆思娇笑：【怎么，你家教授不行吗？】

　　程唯：【看起来挺行的】

　　陆思娇习惯行捧哏：【怎么行？】
　　陆陆撤回一条消息。
　　陆思娇：【不不不，别回答我，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别人的男朋友行不行】

　　程唯笑得咳嗽了两声，正巧谈霁之从浴室出来，闻声问道：“感冒了？”

　　“没。”程唯手一滑，退出微信，“睡觉睡觉！”

　　次日，程唯醒来时却嗓子干痒，头疼鼻塞，感觉身上温度好像也有点高/
　　没想到真感冒了。

　　她动了动，想爬起来，却被旁边伸来的一只手按住：“别动，先量量体温。”

　　一支温度计被塞到腋下，凉凉的，程唯哼了一声：“几点啦？”

　　“九点。”

　　“那你怎么还没去学校呀？早上不是要跟别的教授开研讨会吗？”

　　“我临时跟他商量换了时间，今早你体温有点高，我不放心。”

　　“你怎么知道我体温高，趁着我睡着偷偷抱我啦？”

　　谈霁之轻轻给了她个脑瓜崩：“都感冒了，还在嘴贫。”
　　程唯不知道，谈霁之早晨起来，绕到她这边打开衣柜换衣服时，都会忍不住转过身来，一边打领带，一边看着她的睡颜，最后俯下身来，轻轻吻一吻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