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疯子》逾浮

10、接回

　　第十章

　　楚父楚母坐着，楚谦和楚铭两个人站着，俩人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

　　楚父看了楚母一眼，楚母看向楚铭，“你这个当哥的先交代。”

　　楚铭一脸的不耐烦，“不就这么一回事吗？那个秘书我已经给辞了，这样不就行了吗？音音妈都没说什么了，你们还揪着不放干什么？”

　　“你品德败坏还理直气壮了吗？音音妈那是看在孩子的面上，你做出那些丢人现眼的事，一句把人辞了就揭过去了？你怎么不把你自己阉了呢？！”

　　楚母一拍桌子，指着楚铭破口大骂，对于他这种无所谓，不知悔改的态度更是难以容忍。

　　楚铭看着气得发抖的楚母，到底是不能真把老娘气出个好歹来，只能服软，“好了，我会跟音音妈道歉的，而且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以后也会多陪陪音音，但是这段时间我真的很忙，先别后院起火了行吗？”

　　楚铭是把其他人的心理拿捏得死死的，他自己也说了好话，做了保证，然后再卖卖惨，这下楚父楚母多少火也没办法冲他发了，只能先饶过他。

　　“狗改不了吃屎。”

　　楚谦看着楚铭这招奏效，忍不住小声吐槽了一句，然后战火顺理成章地烧到了她身上。

　　“你先别说你哥，你自己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清楚吗？我怎么生了你们这两个孽障？”

　　楚母转而看向楚谦，语气是如出一辙的愤怒，“你荒唐，暂时不想结婚，我们也不是不能容许，要求你三十之前结婚就行，但是你如果敢带个女朋友回来，你就永远不要进这个家门！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楚谦不想撒谎，“妈，我不想骗你，我改不了，我也完全没有办法接受和一个男的结婚，对不起。”

　　“你就一定要气死我们？”

　　楚母没想到楚谦竟然还不知悔改，被气得连桌子都拍不动了。

　　楚父把手中的茶杯一扔，茶水溅了楚谦一身，“好，既然你死不悔改，那你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什么时候改了，什么时候回来！”

　　楚铭送楚谦出去，兄妹俩站在院子门口，楚铭突然神色复杂地看着楚谦。

　　“怎么了？”楚谦拿着车钥匙，真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家庭聚餐最后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和和美美吃一顿饭就这么难吗？

　　“你自己保重啊，爸妈也是一时气头上的话，过段时间就好了，你刚才要是像我一样说两句软话，认个错，可能就没事了，哄哄他们又怎么了？”

　　楚铭收起复杂的神色，“你就是笨。”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信口胡诌？你说实话，嫂子是真的原谅你了，还是你们装的？”

　　楚谦看透一切的眼神看着楚铭，不屑地说道。

　　楚铭笑了出来，“倒是瞒不过你，但是爸妈高兴就行，我们没离婚，只是以后这段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了。”

　　“照顾好他们吧，我走了。”

　　这你情我愿的事了，楚谦也不想多插手，摆摆手，上了车。

　　“楚谦，”楚铭站在楚谦车边，看着楚谦降下窗户，“你……没事了，早点回心转意吧。”

　　楚谦摇摇头，开车走了。

　　楚谦从一开始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以后，就已经知道了这条路有多难走，但是难于不难已经不重要了，她选择不了别的路，也不想选择。

　　楚谦开车回家，依旧是自己一个人，洗漱上床，将抱枕抱进怀里，睡了过去。

　　此后楚谦有一段时间没去蛋糕店了，只是问了桑云诗关于桑卓拉的情况，桑云诗说她病情严重了，只能送到疗养院里住一段时间，让她不用担心。

　　有专业的医护人员看着，楚谦确实也没什么担心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下了一场秋雨后天气逐渐转凉，早晨出去的时候楚谦都要穿厚一点的外套了。

　　将给桑卓拉买的秋装都给桑云诗送过去，桑云诗给楚谦看了一眼桑卓拉近期的照片，好不容易被楚谦养得圆润的小脸又瘦了下去，神情呆滞，连往日的鲜活都没了，像个木偶一样，穿着过于肥大的病号服呆坐在床上，而那张窄床上还有束缚带等物品，可想而知他们是怎么对桑卓拉的。

　　“怎么会这样？”

　　楚谦皱着眉，她没想到桑卓拉的情况竟然一天不如一天。

　　桑云诗也没有办法，这已经是最好的疗养院了，但是桑卓拉不配合，发病的时候还有很强的攻击型，所以只能用这个法子。

　　楚谦终究还是不忍，“不然这样，让卓拉再去我那住一段时间吧，疗养院这样治疗下去，她的情况可能会越来越坏，明明卓拉在我身边的时候，已经跟正常人差不多了。”

　　“真的吗？”桑云诗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不会很麻烦吗？”

　　“倒也不会。”楚谦当然知道会很麻烦，但是让她想着桑卓拉在疗养院竟然过的是这种日子，她的心里真的不好受，哪怕只是养了两个月，也是有感情了。

　　桑云诗给了楚谦疗养院的地址，并且跟院方那边沟通好了，让楚谦过去接人。

　　正好马上就周末了，楚谦在预约好的时间里准时到达疗养院，看着那高高的围墙，她一个正常人都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气来，更不用说里面的桑卓拉。

　　几乎比监狱更复杂的手续，楚谦忙活了半天，才总算是得到了一句在门口等着，他们会把桑卓拉送出来。

　　楚谦站在车边，抱着胳膊，她现在竟然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到底是不是对的，也不知道现在桑卓拉心里还怨不怨自己，这样想着，楚谦感觉自己的手又有些疼，那排牙印现在虽然已经快好了，可是那种痛感她还真是忘不掉。

　　没等一会，巨大的铁门拉开，几个医护人员围着行尸走肉一样的桑卓拉送了出来。

　　“卓拉？”楚谦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现在的桑卓拉比照片上的更瘦了一些，甚至快赶上她第一次见的时候那样，瘦骨嶙峋，脸颊都快凹陷进去了。

　　桑卓拉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站在原地。

　　“小疯子？”楚谦又往前走了一步，桑卓拉不会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吧？

　　楚谦话音刚落，桑卓拉的眼珠似乎动了动，接着眼中的光彩缓缓凝聚，视线聚焦在楚谦身上的一瞬间，整双眼睛都亮了起来，“楚谦！”

　　不知道桑卓拉多久没说话了，声音都有些嘶哑，虚弱无力的四肢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扑进了楚谦怀里。

　　抱着怀里的人，楚谦刚才的忧虑统统烟消云散，这就是小疯子，对她的不好和抛弃她永远都会原谅，然后只记得你对她的好。

　　“我来接你回家。”楚谦抱着怀里轻飘飘的桑卓拉，把人放进了车里。

　　桑卓拉顺从地点点头，楚谦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乖巧地收回抱着楚谦的手，坐在副驾驶上让楚谦给她系上了安全带，然后视线始终跟着楚谦转，好像楚谦已经是她眼中的全世界，直到楚谦在她旁边的驾驶位上坐下，她也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楚谦。

　　“给你买的漂亮衣服都到了，回去换上好不好？还有给你买的鞋子……”楚谦耐心地跟桑卓拉说着，也想让她高兴高兴，但是在楚谦说到鞋子的时候，桑卓拉的神情突然激动起来，“我不要鞋子，我不要买鞋子，我要楚谦……”

　　楚谦想起来了，那天就是买完鞋子以后，自己带她去游乐园，然后将她哄睡，送回了蛋糕店。

　　在桑卓拉简单的大脑中，总是会把这些东西串联起来，她以为是因为她要了新鞋子，所以自己才不要她了。

　　心里微微刺痛，楚谦揉揉桑卓拉的脑袋，“好，都听小疯子的，乖。”

　　安抚好了桑卓拉，两个人回到了楚谦的家，还是之前的模样，没有任何更改。

　　熟悉的环境让桑卓拉慢慢放松下来，又按照楚谦之前告诉她的规矩，从外面回家后立刻跑去洗澡。

　　楚谦也去简单冲了个澡，然后让阿姨来做饭的时候，以后继续准备二人份，从今天中午开始。

　　桑卓拉这个澡洗得有点长，楚谦都洗完了，还打了电话，并且在沙发上都看了一会手机了，结果还没听见桑卓拉的动静。

　　觉得有点不对，楚谦走到了浴室门口，“卓拉？卓拉？你在吗？”

　　没有什么动静，楚谦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也顾不上什么别的，连忙将浴室的门砸开了，结果楚谦进去什么都还没看见，一个浑身赤罗带着水珠的桑卓拉就跳到了她身上，像是害怕一样紧紧抱着楚谦。

　　好不容易把人安抚着哄下来，楚谦给桑卓拉穿上衣服，又把人抱着好一顿哄，才总算是去了客厅吃饭。

　　看着桑卓拉胳膊和手上的针眼，楚谦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桑卓拉这是在里面受了多少委屈？

　　不过桑卓拉明显不是记得这些的人，被楚谦哄好后，坐在桌子前手舞足蹈，像是个看见美食的孩子，然后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等楚谦把饭菜送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