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拒》羽小晨

3、第 3 章-修完

　　陆嘉年说，他们在一起过。

　　“啥？”

　　何磊刚夹起来的芦笋就这么掉在了托盘中，他丝毫未察觉，只盯着对面人，说：“老陆，你逗我呢？我怎么不知道你谈过恋爱！”

　　陆嘉年神色淡淡：“那时候你已经去英国了。”

　　“你是读硕期间谈的？难怪，当时你明明拿了MIT的offer，却还留在T大，原来是为了小夏同学！啧啧，看不出来啊……哎？不对啊，你硕士学位不还是在美国拿的吗？”

　　“研二出去的，联合培养项目，之后就在那边了。”陆嘉年垂眸，目光看似随意落在离他最近的那盘菜上，嫩黄的鸡肉上撒着红亮的辣椒油，在餐厅偏暖色的灯光照射下，泛起一层奇异的光彩。

　　“你出国了，那小夏同学怎么办？”何磊知道他一直在美国发展，直到最近才回来。而小夏，他先前还见过，就在北城。

　　“之后，没在一起了。”

　　“……”

　　何磊忽然有些尴尬，试图转移话题，顺着他的目光，这才注意到那道飘满辣椒油的菜，面露惊奇：“老陆，我记得你以前不吃辣啊，怎么？波顿食堂还有川菜？啥时候开始好这口了？”

　　上大学那会儿，同寝室的赵彦无辣不欢。每次吃饭，何磊都得协调这俩人南辕北辙的口味。

　　倒不是陆嘉年不肯迁就别人，有次被拖拽着吃了顿麻辣香锅，他那张唇形特别好看的嘴，就如同放大了一圈，边缘红肿，还长小水泡。
　　虽说帅哥就算嘴肿了也很好看，只是，若非陆嘉年那雪山之巅不可攀的高岭之花形象深入人心，咋一看去，像极了做了某种不可描述的事情，而且战况凶猛。

　　从那之后，知道他吃辣过敏，再聚餐时，何磊就有意选能点菜的地方，再没去过麻辣火锅、重庆香锅这类餐馆。

　　何磊突然想起，小夏同学也爱吃辣。当时，她蹭完课就跟着他们蹭食堂，最爱点的就是宫保鸡丁。

　　……

　　陆嘉年听他问起眼前这菜，眼角都温柔了几分，夹起一块裹满辣油的鸡肉，吃下去的时候眉头都不皱，好像是这些年做了无数次的动作，熟练到稀松平常。

　　瞧着何磊瞪圆的眼睛，他把菜往前一推，“我在点评软件上查的，很多人推荐这道菜，说是这家餐厅的招牌，你尝尝怎么样。”

　　何磊呆愣愣地夹了一大块。

　　机械的咀嚼着，虽是心不在焉，可这道菜确实口味浓郁，鸡肉鲜香伴着麻油的调味充斥着口腔味蕾，他诚实地点头：“确实入味，比咱们学校做得好！”

　　陆嘉年眉峰扬起，眼中似是有什么晕染开来，声音听起来带着某种愉悦：“我其实不太能尝出来，看了评论说很推荐，你嘴这么刁都觉得好，那应该是不错了。”

　　“干嘛？你这是拖着我来替人试菜？”何磊觉得，自己好像是听到了话外音。

　　陆嘉年不置可否。

　　“卧槽！不会是给哪个妹子试的？”何磊大胆推测，见他依然不否认，有些惊讶：“以你的颜值和身家，用不着这么卑微吧？”

　　陆嘉年又点了点另一盘，“试试这个。”

　　“唉哟，我去！没想到啊，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高岭之花转性。”

　　陆嘉年不理会他浮夸的表情，径自说着：“过段时间，我打算请人吃饭，你在北城时间久，要是还有什么好地方，记得推荐给我。”

　　“这没问题，不过你总得告诉我是何方神圣？”

　　何磊已从方才的震惊中，回了过神，不禁又想起了当年蹭课的小夏同学，也不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出挑的大美妞有没有享受过这等待遇。
　　让高岭之花如此费心思，只为让对方吃到味道更好的菜品。何磊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叹了口气，作出一副哀叹状来掩饰：

　　“把兄弟胃口吊这么高，不怕憋死我么。”

　　“不怕。”陆嘉年一脸淡漠，“不过，人我刚才不是和你说了？”

　　“有么？你刚才明明只说了请人吃饭啊……”何磊回忆着他们见面以来，陆嘉年提到的所有人名，从中扒拉妹子的姓名……

　　确实有一个！

　　而且，只有一个！

　　不就是蹭课的大美妞，夏知沐么！

　　“真、真是……小夏同学啊。”

　　何磊经历了心中过山车，努力管理着面部肌肉，装出一副和陆嘉年同频道的表情，尽力让声音也显得平静而淡定：

　　“兄弟，你这是……打算吃回头草？”

　　陆嘉年：……

　　何磊：“你们不会分手后，这些年都没再联系吧？”

　　“……”陆嘉年眼神不善：“嗯。”

　　何磊继续勇敢问着死亡命题：“那你们当时为什么分啊？”

　　“……”

　　**

　　当天晚上，同样的问题，夏知沐也被问了一遍。

　　“你当年为什么要和他分手啊？”邱雪坐在夏知沐客厅的真皮大沙发上，抱着她新买来的滩羊毛靠垫，歪着头，很是不解。

　　毕竟，高中时候，她亲眼见过闺蜜是怎么追陆大学神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以为夏知沐是闹着玩，并不走心的。
　　直到，夏知沐考去了Y大，以高出几十分的成绩。那是离T大最近的学校。

　　夏知沐下班回家，喝着邱雪给她煲的猴菇养胃汤，吃人嘴短，老实的解释：“唉，我当时也没那么提，就和他说需要先分开一段时间。”

　　邱雪大致猜到了原因，试探的问：“你……没告诉过他，当时你家里的情况？”

　　“没，”夏知沐有些不解，“那些事和他又没关系，告诉他做什么？”

　　“可是，你们当时怎么说也算男女朋友了吧？你家出事，他就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啊！”

　　邱雪胳膊收紧，捏得抱枕有些变形，她很不理解好友这种行为，心中既是愤慨，又是心疼。男人要来是干什么的？关键时候派不上用场，那要这种生物还有什么意义？

　　夏知沐有些无语，不想同她在这方面争辩，她咽下口中的汤水，嘴唇因热汤的温度更显红润，此时已弯出略带嘲讽的弧度：“我和对方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到两天，刚牵个手就问他要钱？”

　　“那我成什么了？”

　　她眉眼微敛，浅色瞳仁折射着水晶灯的光亮，“不是碰瓷么？”

　　邱雪：“话也不能这么说。”

　　夏知沐没再说什么，暖色灯光下，一双桃花眼眯起来，目光悠远。

　　“不过，即便他不知道你家出事，那分手时，也不至于跟你说那样的话……M的，太过分了！”邱雪把抱枕拧成一团，像是在拧某个人的脖子。

　　她咬牙切齿，想起多年前，经历了一连串打击的夏知沐，曾失控的抱着她哭到抽搐。那是她最不愿回忆起的画面，每每想起，便是揪心的痛。
　　无法想象，那么坚强又倔强的知沐，到底是绝望到什么程度，才会露出那种表情。

　　邱雪不想当着她说起过往，不愿她再回忆起那些年夏家经历的不堪往事，径自把愤怒全部发泄在抱枕上。

　　“再扯，毛就秃了。”夏知沐凉凉的声音传来，淡漠中尽是懒散，尾音像是大提琴的调子，疏离冷酷中，又有些撩人，“我去非洲的话，你那房子也可以先不着急装了，就住这吧，别把家拆了就成。”

　　一句话，彻底将邱雪引爆：“凭什么啊！他说不想见，那他回来干嘛！凭什么你就得去非洲啊，他有什么资格打乱你的生活！”

　　连串高分贝，想爆竹爆炸，声声袭来。

　　夏知沐揉揉耳朵，答非所问：“凭技术吧，他的实验室在海外搞的不错，CZ花了很大功夫把他请回来的，可能得供起来，我就不去触这个霉头了。”
　　“再说，非洲市场部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干得好，照样有升职机会。”

　　邱雪：“那你这一去，要多久才能回来？”

　　“五年吧”夏知沐想着，那人总不至于在CZ待那么久。

　　邱雪又问：“你们公司会同意你去吗？”

　　“六七成把握。”夏知沐站起身，准备再去加碗汤，这一去，最大的遗憾就是吃不到邱雪做的饭了，“非洲那边缺人，愿意去的少，以往都是个人报名就能立刻给派去。”

　　剩下的那三四成变数，可能就是……

　　手机铃声响起，李晴的电话正在此时拨入，夏知沐搁下汤勺，迅速点了接听键：“李姐。”

　　熟悉的爽利声音响起：“小沐，这事儿我和老周商量了一下，非洲你就别去了。听姐的，下周就去科创报道，先做一段时间。”

　　“他的意思么？”夏知沐对着手机听筒，声音很轻，未曾点名道姓。

　　电话另一端，李晴却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沉默了片刻，“要是……只要你不开心，一个月后，姐想办法，把你调走！”

　　“谢谢姐，让你费心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夏知沐觉着，自己要是再有异议，就是不识抬举了。她慢吞吞地继续喝汤，嘴角挂起的笑意渐渐收敛。

　　邱雪听了她不走，却很高兴，声音越发理直气壮：“你就在办公室坐着，他不想见你就别看，干脆自戕双目算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不是说才处了很短的时间么，那分个手，至于这么不了情面么，真没风度！”邱雪总能变着角度，挑陆嘉年的刺。

　　夏知沐歪着头，想了一会，说：“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在我和他见面之前，宋先生找过他。”

　　“谁？宋景源？”邱雪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脑中浮现起那个男人狩猎者般的眼神。

　　夏知沐倒是一脸无所谓，就像在说汤咸不咸一样：“嗯，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明白，他那时候大概以为，我已经绿了他吧。”

　　邱雪：……

　　夏知沐：“出于男人的自尊，有风度不起来。”

　　邱雪：……

　　“既然，他以为你多年前‘另攀高枝’，那还不让你去非洲？扣下你干嘛？难不成要把你追回来，也绿你一次？”邱雪皱起眉头，恶意猜测着。

　　夏知沐想起下班前，李晴从张董那里听来的消息，试着往好处猜：“也许，他只是想带着‘女朋友’找我来炫耀一下。”
　　“让我明白，当年，我真是‘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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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宋景源：我好歹也是S市有头有脸的青年企业家，配不上成为“高枝”么？
作者：看跟谁比吧，就六年前，你确实比小陆同学有钱无数倍。
宋景源：那为什么，还不安排我上场？
作者：因为你是男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