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拒》羽小晨

17、第17章-修完

　　将邱雪给推回客房，夏知沐进了主卧，并未立刻入睡。

　　想起以前的事，说不遗憾，是假的。但若说太过遗憾以至于放不下，倒也真没有。说起来，她最为遗憾的，也只是追到学神的时机太过不佳。

　　当她废了很大劲，终于再次见到学神时，突然发现，自己早就失去了高中那股撩人的勇气。
　　付出越多，往往就越小心。

　　夏知沐苟且于现实，觉得来日方长。
　　一直苟到她大四，陆嘉年为了提早拿到学位，要去美国交换半年，她才终于忍不住，踮起脚，轻轻吻上了他唇角。
　　盖章为证。

　　……

　　后来的事告诉她，好酒当饮直须饮，等到以后，不一定能等来配美酒的月色，极有可能，连酒杯都变成别人家的了。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有以后。

　　夏知沐坐在床边的豆袋沙发上，落地灯只开到最暗的一档，橘铜色的暖光只能照清她的侧脸，半身隐没于黑暗。她眼角微垂，神色寡淡，突然想去倒杯威士忌。

　　走到酒柜前，这才想起，自从邱雪住进来后，就已把她存的上好苏格兰高地威士忌，都给强行清理了。
　　唉……那丫头新家在年初就开工装修，大半年过去了，早应装好了吧。

　　纤长的手指在酒柜边徘徊片刻，只得将空杯子又放回原处。她将自己抛入松软的床垫中，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睡得相当深沉，仿佛是全身进入了最省电的关机状态，意识陷入深沉的黑暗里，如同沉入马里亚纳海沟，暗的一丝光都不透，更没有一点绚丽色彩的梦境。

　　她已经好多年没再有过梦境，但她喜欢睡眠，在曾经最为艰难的时刻，睡眠是唯一能让她放松的事。一天之中最欢喜的时刻也就是入睡前，心里想着，好歹又熬过了一天，明天再差也不会更糟糕了。
　　而第二日醒来，她就如图重启的电脑，先前的疲惫卡顿尽数消散。

　　如今境遇大为好转，债还完了，工厂的产业链也恢复了，在韩叔的经营下，已能开始盈利。她早已能够摆脱枷锁，在CZ开启新的人生。
　　一切都在变好。就是战时状态下，留下的睡眠习惯还如从前。
　　夏知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

　　第二天清晨六点，当她被生物钟准时唤醒时，一扫疲态。像往常一样，晨跑运动一番，顺便在楼下便利店买好早餐，把邱雪那份留在餐桌上，自己则是几口吃完，拿上车钥匙，一路向东开去。

　　七点之前，北城的公交车道尚未启用，道路相当畅通。没用多久，她那辆白色车子就泊入CZ大楼地下三层的车位中。
　　周边车位大多数还空着，平日里，18层那片办公区，属她到的最早。

　　然而，今天不同。

　　夏知沐刚到办公区，就发现有人比她还早。而且，这个人，正是昨天宿醉的陆嘉年！

　　他、大清早的、来这里做什么？

　　下意识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才七点刚过。公司九点上班，技术部门就更弹性一些，时有工程师十点后才到。
　　这个点，就算是他要来开早会，也太早了吧？

　　夏知沐疑惑的往里看去，陆续有人搬着箱子来来往往……这，是搬家？
　　陆嘉年正在指挥人放置物品，为首的小伙子长得高壮，手脚十分麻利，路过她所站位置的时候，还深深看一眼。
　　那长长的一记眼神中，像是包含着无限的好奇与敬意。

　　？

　　他看起来不像是CZ公司的同事，也不像写字楼物业员工或者保安，可他抱着的一摞文件盒上，却清晰印着CZ的标志。
　　夏知沐正要拦住询问，就听那道极具磁性的男人声音从背后传来：“陈凯，东西放下，你们就回去吧。”

　　“好的，老板。”

　　为首的小伙子将一摞文件盒搬入办公区内侧的小会议室，出来后蹿到她跟前，笑嘻嘻的自我介绍：
　　“师……呃，不，夏总，您好！我是陈凯，是陆老师带的博士后，这次我们实验室与CZ合作，技术上我也有参与，这是我的名片……”

　　夏知沐觉得这小伙子热情过头，配合着扯出一个笑容，接过了他递来的名片，上面印着：北城人工智能陆嘉年实验室，陈凯，助理研究员。

　　下面是地址，就在大学城附近。

　　“欢迎您来我们实验室指导！”陈凯眼睛闪闪发亮，说得极其真诚。

　　夏知沐婉拒得十分客气：“既然是合作方，那我们也是伙伴了，千万别这么客气！”

　　陈凯本就是外向的自来熟性格，见她没什么架子，更是顺杆就爬，语气马上就熟络随意起来，他挤眉弄眼，换了种邀请说法：

　　“我们陆老师也一定非常、非常希望，您能来玩儿……”

　　“你不忙了？”话还没说完，就被走出来的陆嘉年打断。

　　“不不！很忙的，您上次给我的活还没干完，这就走！”陈凯连连摆手，招呼其他几个看热闹的学生赶紧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再次冲夏知沐招手：

　　“漂亮姐姐，我们一定会很快再见的！”

　　夏知沐：……

　　陆嘉年顶着张扑克脸，站在她身后，看着众人离开，才缓缓开口：“他是我的学生，年龄没差多少，平时相处……比较随意。”

　　夏知沐还在想着刚才的名片，那个以他名字命名的实验室，面部表情处于真空期。

　　陆嘉年以为她不高兴，沉默一秒，决定卖掉学生，神色尽量表现得很自然，说：“你如果觉得哪里不合适，直接批评他，就行。”

　　夏知沐：！

　　？？？

　　瞬间，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到了她头上。

　　夏知沐努力控制四肢，才没猛地转过身，直视着他去质问：他的学生，她随意批评……合适么？
　　忍着没问出口，视线越过他肩膀，往后看去：那里是更大的疑问。

　　他的办公用品，怎么搬进了18层的小会议室？？？
　　昨晚她下班的时候，那间屋里还只有一个小会议桌，什么时候被改造成了这个样子？

　　夏知沐看到里面此时已经桌椅俱全，还多了个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摆着他的书籍。
　　办公桌上，连座机的电话线都接好了……

　　“你来这……”
　　疑问脱口而出，想到如今二人职位，她又把后半句想说的‘做什么’给咽了回去。

　　陆嘉年神色坦然，认真回答：“我来，上班。”
　　坦然的模样与多年前，她在T大蹭课时被问到的反应，一模一样。

　　那时，何哲问她，来蹭计算机学院的课做什么？
　　刚上大一的夏知沐理悄悄看了眼旁边的陆嘉年，便换了这幅理直气壮的模样：“我来学习啊！”

　　十年已过，二人处境早已不同，语气竟出奇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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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夏知沐：当年我说那话的时候，以为某人没听见。他那会目视前方，坐得位置也离我挺远的……
陆某人：她坐在那，想不注意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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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沐：某人还说没偷看我，哼！那时肯定偷偷喜欢我（傲娇脸.jpg)
陆某人：有看，是喜欢，不止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