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不喜欢就不吃了

4、红颜一叹

　　楔子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朔雪为槐阴山漂染上一层雪白，万点红梅在这一片白色中绽放，迎着风，抖出一身清香。

　　月下一艘渔船破冰而行，一老翁独坐船头带竹斗笠，身披绿蓑衣却不垂钓，独在江上吹笛。悠扬的笛声越过湖面，穿过高山飘进万家灯火。

　　上篇

　　一

　　别人都笑阿青就是个混迹在槐阴山的野小子，无父无母，吃的是百家饭，穿的是麻布衣，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却天天想着自己能身披玄甲，征战沙场。

　　为了磨炼自己的武艺，他日日在山上寻求强筋健骨之法。冬日里泡的是冒着冰碴的湖水，夏日里晒的是滚烫的烈日。村人都笑他痴傻，他却自得其乐。

　　又是一个料峭的春日，湖水里寒气正浓，本欲畅游一番的阿青却在冰湖里上演了一番英雄救美的好把戏。

　　那姑娘被救回后许是受惊失了智，家住何方，亲友姓名一概不知。与村人闲谈时反倒是记得清自己喜欢山上的红梅，夜里的竹箫，和救她的阿青。

　　村人们都笑阿青好福气，白捡了个漂亮媳妇。阿青只是无奈笑道：“心有天下苍生，万里山河，无暇顾及儿女情长，断不能误了人家姑娘。”

　　二

　　不消几日，村人茶余饭后的闲谈都是个野小子捡来的漂亮姑娘在书生那里听了几天书后竟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子衿。想来等那姑娘再听上几日就该移情他处了，也省的这野小子白白伤了姑娘家的心。

　　而后却又传来更令人震惊的消息，让寂静的村庄一下子热闹起来。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殿，一日之内，阿青从一山野农夫晋为一国大将，纵是自信如阿青，也觉不可思议。

　　村民们纷纷前来贺喜，那本就破旧的门槛被踏的七零八碎。村头的李阿婆更是断言子衿是上天赐给阿青的福星，这子衿一来便得了这天大的运势，这阿婆便赶忙四处张罗着要给两人成婚。

　　看着阿红娇俏的脸蛋羞的通红，他觉得定是姑娘家脸皮薄，受不得这些闲言碎语。自己尚未成就一番功业，怎可现在就拖累上这么个好姑娘。当晚便和子衿收拾行囊告别秀才，出了槐阴山。

　　那晚书生在村口手持书卷，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道:“阿青心有鸿鹄之志，这小小的槐阴山果真是困不住他的，卧龙岂可屈居于一隅。”

　　三

　　阿青虽长于山林，却生来谨慎，他不信神佛，只信自己。他未被这天降的运势冲昏了头脑，即使车马奔波，仍然日日苦练武艺。

　　看着一路上从边关流亡来的百姓叫苦叠叠，孤女卖身葬父的比比皆是，阿青更加坚定自己平定战乱的心。

　　二人入京后跟随招待的侍从到了一处府衙内，并被告知明日方可面圣。

　　京都夜间灯火如炬，七夕佳节更是如此。看着府内的人纷纷出了门，不由也被吸引上街去瞧上一瞧。

　　子衿挽着阿青东瞅瞅，西看看，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最后锁定了个卖糖葫芦的老头。

　　“卖糖葫芦哟！又酸又甜的糖葫芦，不好吃来不要钱......”经验丰富的老头看着来的一对璧人，迅速走向阿青。

　　“这位郎君给你家小娘子买个糖葫芦吧，吃了我这糖葫芦保准以后小日子都过得甜蜜蜜的。”

　　阿青沉默片刻，掏出金锭子道:“我全都要了。”

　　老头儿赶忙接过，应着：“好嘞这位爷。”

　　最终子衿满意地一手一个糖葫芦走在前方，而阿青扛着打包好的一堆冰糖葫芦跟在后面，目光从未离开过眼前那个红衣的明媚少女。

　　夜已过半，绚丽的烟花在京城上空炸出一朵朵繁花。月下的有情人们纷纷许愿定下终生。

　　许是被这氛围感染了，阿青突然就不想放开这个姑娘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朝夕相处间早就动了心，或许战事很快就能平定，他可以让她等的起，给她一个光明的未来。

　　他看着眼前正舔着糖葫芦双手依着栏杆，专心致志看着烟花的小姑娘，正色问道：

　　“子衿你还记得书生最后教你的那首诗吗？”

　　“愿得有情人，与君共白首？”

　　绚丽的烟火把阿青的脸的五彩斑斓，四周的吵闹仿佛被隔绝。

　　“子衿，你可愿等我？等我凯旋归来定与你共白首。”

　　“好。”

　　似乎怕对方听不见，子衿还重重的点下了头，再抬首莫名就红了眼眶。

　　四

　　金銮殿内皇帝下令命武状元与阿青比武以评断阿青的实力。决战台上，阿青以三战全胜赢来龙颜大悦，却也惹来朝阳公主的爱慕。

　　帝王在龙椅上用不可违逆的语气问道：

　　“你可愿娶我儿为妻？”

　　“臣已心有所属，望陛下收回成命。”

　　“世上还有谁有比朕的朝阳更有资格成为你的妻子？”

　　“无关其他，恰那人正好是臣心悦之人而已。”

　　帝王神色突变，却也只是淡淡到：

　　“既然这皇城留不住你，那便去守朕的边疆好了。至于你心爱之人留在皇宫，等你凯旋之时，朕替你二人主婚。”

　　一战三年，在干旱苦寒的战场上，这三年光阴，血肉都被他靠着那一丝执念跨了过去。多少次九死一生却也都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军中将士无不惊叹这是天佑我国，赐了个骁勇善战的将军来拯救他们。

　　五

　　阿青大胜而归，百姓在城门口夹道欢迎。可阿青无心在此留恋，不自觉加快速度，竟快马直接奔向皇城，只为再见那抹红色的身影。

　　金銮殿上，皇帝笑着亲自迎接赐酒道：“喝下这酒，你承了朕的恩，自能看见她。”

　　他一饮而尽，皇帝在龙椅上大笑道：“好一个痴情的英雄少年，配的上朕的朝阳。”

　　“朝阳？什么...朝阳，我喜欢的是...是谁？”

　　阿青痛苦的捂着头，只感觉头痛欲裂。

　　待清醒后，他不自觉地一遍遍说着：“是了，我最爱的是朝阳公主才对。”

　　宫人只道这驸马怕是过于欣喜犯了癔症。

　　公主大婚，城中大庆三日，百姓纷纷张灯结彩，出门欢庆。

　　六

　　“听说了没，公主与驸马合离了，那朝阳公主看上了如今的新科状元。”

　　“果然这帝王家最是凉薄，可怜那驸马啊，才过了新婚燕尔的过了一年，就被打下了天牢。”

　　......

　　酒馆内人生鼎沸，这一番议论很快被淹没在人海之中。

　　这一次大婚娇纵的朝阳公主依旧办的热闹非凡，不同的是新婚那夜之后她再也没有醒过来。

　　酒馆内人们又有了新的话题

　　“公主纵欲过度，新婚当日死亡。新驸马则被押入天牢准备陪葬。”

　　丧礼依旧办的很隆重，百姓为了表达她们对公主的敬重，无不一身素缟，痛哭流涕。

　　而城外却有四人一路欢声笑语，甚有一人一袭红衣，好不娇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