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Puppy Lov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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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太肉麻，西里斯很想反问玛丽戈德：你为什么认为我现在不爱你？
但他问不出口。
梅林啊，这实在太酸牙了！
不仅酸，还逊。他可做不到。
他环抱双臂，故作轻松仿佛一切都交由女士说了算的口吻：“所以我们现在——”
“——我们现在依然是好朋友。”姑娘甜滋滋地接过话。
“好朋友？”他感到滑稽。
此刻，他们站在门厅口。庆功宴已经临近尾声，学生们踩着满地的彩带与亮片陆续离开。她披着他的校袍，而他的嘴角还留有她的唇印。
“是呀。我，亲爱的，朋友，”玛丽戈德咬字清楚，眼神狡黠，仿若旁观猎物如期落网。钟声在午夜响起，穿梭在风雪间。而她，又想像鱼一样滑溜溜地游走，“该说再见了，你不对我说晚安吗？”
西里斯讳莫地看着她，像是顿住了，又忽然笑起来，体贴地替她拉拢校袍，系上领扣，像是毫无挣扎直接缴械投降。
与呼啸的雪风截然不同，干燥的皮革与檀香木的气息将她环绕。玛丽戈德抬起眼睫看着布莱克家的男孩向她趋近。
她的呼吸，他的呼吸，嘴角泄出的热气化作白色蛛网，无形地捕住两人。
她猜测，判断。以为他会给她一个吻。
可西里斯没有。
他只在鼻尖即将交触时，伸手替她戴上红色内衬——象征着格兰芬多，也象征金狮的兜帽——然后顽皮地笑了。
牧羊犬追踪到羊羔的那种笑，也是狼发现野兔的笑，捎带着一种捉弄的快乐。
他收回手插.进裤兜，懒洋洋地退后。门厅外的世界，夜景黑黝黝的，而眼前男孩的面容却迷离得一闪一闪发着光。
“晚安，玛丽。我们……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一会儿？在哪？玛丽戈德不由感到困惑地想。可事实上，说完这句话西里斯就离开了，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微笑去寻找他异父异母的同胞兄弟了。
玛丽戈德行径在雪地里沉思，怀疑自己是否陷入了西里斯预设的陷阱——如此想着，她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被路灯颤巍巍照亮一角的凛冬黑夜，这条通往女生宿舍塔楼的坂坡被舞会散去的年轻人们塞满，男男女女，可她并没有在其中追寻到西里斯的身影。
西里斯这家伙，难道他们的好奇心已经旺盛到要夜闯女生宿舍了吗（老实说，玛丽戈德并不相信他们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
正当玛丽戈德回想自己是否错过了某些暗示，耳边忽然听见几声惊呼。
她有所察觉，一转身，余光就看见一抹巨大、令人恐惧的影子绕过大冷杉，如同幽灵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跟前。
黑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又因踏入雪地而显形。只有鞭子似的尾巴亦如初见那次不知疲倦地晃动、摇摆着。
“Hey,chap?”玛丽戈德略感惊喜。
大狗悠哉悠哉地拽着屁股与她并排走在一起。
夜灯下，飞雪蓬松似粉。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玛丽戈德认为这个大家伙似乎打算陪她回去。
她新奇地睁大眼，“你是要送我回宿舍吗？”
大狗瞥了她一眼。这一眼她读懂了，是「这还用说吗」的意思。
“Sweet…well,我还不知道该称呼你为先生还是女士呢……”雪风吹乱她的头发，她猜测，“这么贴心，肯定是位小姐吧？”
原本摇着尾巴走路的大狗突然停住步伐，抗议似地大声吠叫。这个举动把离她们最近的一对情侣吓了一大跳！
这个反应，玛丽戈德明了地说，“我知道了，您是位绅士。”
大狗仍不满意地从喉咙深处发出警告，但被玛丽戈德抚慰性质地摸了两下脑袋，声音便变得哼哼唧唧——尽管它高傲地抬起了下巴——但玛丽戈德认为这个行为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好得服务于摸它脑袋。
总之，玛丽戈德不禁弯唇。尽管她并不觉得自己形单影只，毕竟自小她就是享受孤独的那类人。但此时此刻，有条尾巴陪伴在身旁，感觉……
“不算坏。”
大家伙听力敏锐，耳朵抖动朝她望来，显然听见了她的自言自语。玛丽戈德扬起眼梢，绿色眼瞳明亮闪动。她用身体撞了它一下，“是夸奖的意思，谢谢我的黑骑士。”
与女生塔楼面朝星空不同，男生宿舍是低层建筑，坐落在东边，正对无垠森林，毗邻的土地修建了几处迷你运动场地。据说是初代校长借此消磨年轻小伙子们过盛的精力与破坏欲。
当然了，和霍格沃茨一样，布斯巴顿仅对女生宿舍塔楼设下禁制（禁止男性学生进入），男生宿舍没什么条条框框，姑娘们也能来玩。
因此，将玛丽戈德送回女生塔楼后，西里斯没料想到在这个时间——午夜的十二点——寒冷的室外运动场还聚集了如此之多的人。
尤其放眼望去，全是熟面孔。
他在人群围绕的最中心发现了已经掏出魔杖的詹姆斯。难得一见的是，在詹姆斯身侧的莱姆斯同样冷着一张脸。
竟然不是去劝阻詹姆的吗，西里斯纳闷地想。而与他们对峙的是……哈，毫无意外！斯莱特林！
尽管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西里斯依旧谨慎地躲在没有光线的角落变回人类，观察四周确定无人留意才若无其事地挤进人群。
与他行为相似的还有匆匆赶来的斯拉格霍恩。他跌跌撞撞地拨开学生们。寒风狂作的午夜，他却满头大汗。
“停下来，你们这些小蛮牛！都停下来！”他像一头疲惫的老牛，手忙脚乱不知道是该扶着大肚皮平缓心跳还是从已经褶皱的礼服插袋里掏出手绢擦汗。
在人群外围，斯拉格霍恩还看见了围观的布斯巴顿学生，他在心里呼唤梅林——这些小巨怪！他们是要干什么，要毁了今夜吗！不，不！他绝不允许！
他气喘吁吁地解开领结，豌豆似的眼珠扫视周围，挑寻着合适人选的同时，“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但在这之前，詹姆，蒂莫西——是的，先生们，请放下你们的魔杖。”
“嘿，伙计们，你们的脸色可真难看，是有人朝你们丢粪球了吗？”西里斯趁机来到好友身后，胳膊一左一右搭上詹姆与莱姆斯的肩膀，语气平稳地开着玩笑，眼神却不善地盯着斯拉格霍恩身后的斯莱特林们。
毋庸置疑，西里斯肯定是詹姆与莱姆斯的拥趸，天生的斯莱特林反对派。尽管这个说法让他恶心，可他原以为他们（格兰芬多）与这群毒蛇是达成了共识的。
那便是校内纠纷不要带到外校争吵。
飞蛾不停撞击路灯的玻璃罩。光影下，詹姆斯的脸色一会儿黑一会儿红。这个表现令西里斯感到更加紧张与好奇。
就在他快无法忍受好友的磨蹭时——他们的同学也是好友，杰克·梅多思——按捺不住向斯拉格霍恩告状，“那得问问诺特兄弟说了什么！诺特，你们敢把对伊万斯和卡里克的侮辱再当着教授说一遍吗！”
蒂莫西与查尔斯是一对双胞胎，和詹姆斯、西里斯同一年级。哥哥查尔斯·诺特个子不高且身型消瘦，被格兰芬多们笑称为一具从黑湖泥浆里爬出来的骷髅，格林迪洛都嫌啃起来咯牙。
他没有詹姆斯高，但这并不妨碍他在斯拉格霍恩看不见的角度冲格兰芬多们面露挑衅。等他清完嗓子再开口，语气却谦逊极了，“侮辱？我们刚刚不是一直在称赞伊万斯和卡里克真是一对漂亮的姐妹花，遗憾今晚没有机会邀请她们共舞一曲，你们说是不是？”
他身旁的那几个斯莱特林立马出声附和。
“胡扯！你明明形容伊万斯和卡里克是……”杰克突然收声，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这么去形容两位女同学。
西里斯阴沉下脸，他看向莱姆斯。
莱姆斯摇了摇头，沉默数秒，无声说出一个难听的词语。
西里斯看懂了。
诺特兄弟还在继续颠倒黑白，他们懂得如何俘获斯拉格霍恩的同理心，转头称赞今晚鼻涕虫舞会真是华丽有趣，缤纷无比，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像两只恶婆鸟。西里斯从小就与这对兄弟认识，自然清楚两人的品性。他的校袍在玛丽戈德身上，所以此刻他只需要解开衬衫袖扣。
在一片赞美声中，斯拉格霍恩额头神经一跳，某种预感令他立马将注意力从詹姆斯这座蠢蠢欲动将要爆发的火山上移开，挪到在他身后意外如雨雾一样平静的年轻布莱克身上。
“卢平，卢平。你……”先把詹姆和西里斯带走。
不等他说完，年轻布莱克已经像一团飓风，带着他的拳头，冲上来给了查尔斯·诺特一个见血的教训。
查尔斯摔倒在身后人群，捂着脸紧盯着滚落在雪地里的牙齿，双眼充满痛苦与难以置信！他的弟弟蒂莫西被斯拉格霍恩遏制住，忿忿不平地掏出魔杖，步伐不前进反而隐隐后退（你甚至难以判断他究竟是被拦住了还是拿教授当挡箭牌）。
“西里斯·布莱克！你这个叛徒！你等着！我要去告诉纳西莎和贝拉！”
“哈！”西里斯发出一声冷笑。
他转动手腕，轻蔑发问，“你这个打不过只会告状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丢掉呀，小诺特。你妈妈知道你是个只会动嘴不敢动手的孬种吗？”
“好了，好了！全都安静，安静！”斯拉格霍恩突然像海象那般发出洪亮的声音，一张圆脸涨得通红，他甚至无暇心疼他那气派而昂贵的礼服溅上了血迹。
对于诺特兄弟的说辞和小把戏，他身为院长早已心知肚明。可一边是他的学院，另一边是他前途无量的学生，他两边都不想得罪，两边都不愿惩罚。斯拉格霍恩转动眼珠，思考着息事宁人的办法。
“哎哟！”他灵机一动，忽然十分虚弱地扶住脑袋，身体摇摇晃晃像是要摔倒。学生们立马扶住他，他顺势倚靠在其中一人身上，“孩子们，孩子们……我今晚喝得太多，脑子不大清醒了，请将我扶回去休息……那个谁，哦，查尔斯——记得陪查尔斯去医疗室看看——明天，明天你们再来三楼的魔药教室找我领惩罚，今晚就先这样吧。级长，级长呢！还有男生主席，快，组织大家回去休息！”
说完，等待了几秒又嘘着睁开眼睛，见学生们还留在原地不动便唬起脸，“还站在这做什么？今晚还没折腾够？是要我把你们全送回霍格沃茨才知道丢人，对吗？”
学生们这才不情不愿地慢慢散了。詹姆斯将西里斯与莱姆斯拉到一旁，仍觉得不解气。
他说，“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两个下流的家伙可不仅仅只是诋毁了莉莉与玛丽戈德一两个词语而已！
西里斯问他，“你想怎么办？”
“明天去堵他们。”
“然后呢，将他们揍进医疗室？在布斯巴顿？在三强争霸赛上？”莱姆斯说道。另两人都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赞同。
詹姆斯暴躁地抓乱头发，“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要放过他们，等回到霍格沃茨？”
“你先别急，让我想想。”
在詹姆斯掏出魔杖抵住蒂莫西下颚时，莱姆斯同样拿出魔杖对准了查尔斯。因为在听见诺特兄弟口无遮拦地拿莉莉与玛丽戈德在晚会上的双胞胎打扮开低俗玩笑时——他和詹姆一样——和在场所有正常人一样——感到了愤怒，以及难过。
愤怒于二人的卑劣，难过于他的两位朋友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遭受恶意羞辱。
他眼底流动着某种情绪，但依然冷静异常地阐述，“我只是认为，或许，由她们本人去解决才是最优解。”
这件事，天一亮就会传到女生那边，而他的两位朋友并非是八音盒里的天鹅公主。所以，有什么能比让两位女士亲自复仇更痛快的解决方式呢？
玛丽戈德的法国生物钟一如既往准时在七点将她唤醒。她打了个呵欠，边揉着眼睛边静悄悄地下床。
等她走下塔楼准备晨练，意外发现——
“……西里斯？是你吗？”
不远处围着红金色围巾，大清早不睡觉跑来女生宿舍门口堆雪人的奇怪家伙，不正是西里斯和詹姆斯吗？
只是不知为何，两人表情有些反常。她边观察，边向他们走去，“早上好，你们两位这是在？”
“咳，”詹姆斯不自然地握拳抵在嘴边清了清嗓，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呃，早上好，玛丽戈德……莉莉呢？”
玛丽戈德扬起眉，目光在两人之间巡视，“莉莉还在睡觉，你找她？很急吗，需要我帮你叫她？”
“是这样，”西里斯开口，玛丽戈德发现今日他的气质格外沉静，“发生了一件事，跟你和伊万斯有关。”
“是吗，”玛丽戈德心中有了预感，“让我猜猜，不像是好事的样子。”
西里斯扯起嘴角，“的确并不惹人愉快。”
“哦，那我应该先吃完早饭？”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不然呢，”玛丽戈德做了个鬼脸，“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吗？别愁眉苦脸了，先生们。我去叫莉莉。”
等玛丽戈德转身离开，詹姆斯用胳膊捅西里斯，“一会儿由你来说吧，大脚板。”
西里斯没什么意见，只是，“那你呢？”
“我？”詹姆斯抽出一块皱兮兮的手帕抖了抖，“如果一会儿莉莉哭了，我负责为她擦眼泪——先说好啊，我只准备了这一块，你要给玛丽戈德擦眼泪得自己想办法。”
西里斯嗤笑，“得了，省省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很愚蠢的意思。”
“嘿！”
等玛丽戈德带着莉莉下楼，西里斯与詹姆斯正抓着彼此衣领互塞雪球。
“早上好。”
“嗨，莉莉！”詹姆斯急忙站好，拍掉手上的雪整理头发，“早上好！昨夜你睡得好吗，我……”
“听说你和布莱克有事要告诉我和玛丽。”莉莉委婉打断，提醒他先说正事。
“是这样没错，呃，大脚板，你来说——”
比起害怕伤害到两位姑娘的詹姆斯，西里斯显得无情果断得多。除了掩饰掉那几个伤害性词语，他几乎没有停顿地将昨晚发生的事转达给了两个姑娘。
就和他预料的一样，詹姆准备的手帕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伊万斯除了胸口剧烈起伏了那么几下外，完全没有要哭鼻子的迹象，更别说他的好姑娘了。
“所以你又打架了，是吗？”
玛丽戈德神情平静，脸颊因早起的雾霭冻出一层红，此刻红晕的面积更大了，积攒为一片燃烧的颜色。唯有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绿色的如同漩涡一般望向他。
西里斯没想到她的第一反应竟是这个。同时，他也意识到了一个事实。是啊，他又为她打架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Puppy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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