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了，前教皇陛下》九月啾

5、第 5 章

　　入夜了。

　　伊莉莎把熟睡、并且又睡倒过来的坠子君放到自己床铺的内侧。
　　比起狭小的儿童床，还是大床上有广阔的翻滚空间。

　　女孩已经睡熟了，表情恬静。

　　卡拉扬睁开眼睛，湖蓝色的波光里闪过无奈、趣味，还有矛盾。

　　他的手心躺着从空间饰品中取出来的、没有标签的药剂瓶。

　　这几天，他已经补充了足够多的现代知识，他能看出药剂的质量。
　　——纯度极高，没有副作用，仅仅用于保证一整晚的睡眠。

　　即便是强悍的伯恩斯在场，不经意间也会中招。

　　伊莉莎不经意地翻了身，露出圆润光洁的肩膀，卡拉扬别扭地别开了眼睛。

　　被后辈的小孩子警告了，真不爽！
　　不过，你没有使用它。
　　所以，暂时放过你……

　　收回药剂的瓶子，卡拉扬无端地惋惜，为什么不用呢？如果用了，那他就有足够的借口做一些事情了。

　　想起曾经编织出的、一点也不成功的梦境，卡拉扬难得的郁闷。

　　一般少女们会有的同情心呢？明明都把当初最惨的一面展示给她看了！

　　“你不行的话，换人！”心底有个声音说道，是醒过来之后嘲笑他的伯恩斯。

　　黑色头发和暗金色眸子的伯恩斯，因为醒来地晚一些，外表看起来比卡拉扬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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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书室。

　　外面的光线经过几次折射后变得微弱，跳跃在毛绒绒的小卷毛上。

　　背对着窗户，凯尔原本湖蓝色的眼睛被加深了颜色。

　　“凯尔，怎么一下子推荐那么多本书？”伊莉莎看着站在阴影中的大男孩，歪着头，笑着问出自己的疑惑，“你要离开了吗？”

　　如果这么可爱的大男孩要离开微光森林了，她一定会怀念的。
　　——这一小段，在书香和美色装点中，舒适而平静的假期。

　　抬起头，换了个角度看人，凯尔眼神像小鹿一般，无辜，清澈，专注。
　　他能看出，伊莉莎并没有强烈的不舍，于是略带泄气地抱出了一大捧花束。

　　“班德格拉阿盖特。”

　　凯尔想，她应该知道花的含义！跟之前那个笨蛋信使送到“凡恩城堡”的徽章的名字有同样的来源！
　　在六七百年前的古代语言中，一个和“克露茵*梅里”发音相似的词语，含义是“遇见你”。

　　类似的徽章，在科罗拉多王国的情报处有两个，另一个叫“班德格拉阿盖特”徽章。

　　古语中，它是表白中最常用的词汇！

　　“嗯？什么？”凯尔的声音太小了，伊莉莎没听清楚。

　　“班德格拉阿盖特……花朵的名字。”凯尔故作轻松道。
　　不，他一点也不轻松，他不想补充后面那一句！

　　“很漂亮的花，谢谢！”女孩的笑容光明爽朗，没有隐藏其他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嗯，不客气。”凯尔说。

　　“我走了。”不同于上次，这一次，男孩温良地道别。
　　长长的眼睫毛覆盖住颜色控制不住、慢慢变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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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瀑布往下走是训练场。

　　水系治疗魔法淡蓝色的光芒在指尖闪烁。

　　伊莉莎叹了口气，看着胳膊上的伤痕和胸口的掌印逐渐变淡。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今天下午的练习场上，她见到一个表情阴沉、但是武力值高的可怕的少年。

　　最后一次被按倒在沙地上、然后被有力的手臂一把拉起来，他才吐露了自己的名字，“安瑟。”

　　“果然，人还是需要对手！”尽管受伤惨重，但是伊莉莎觉得，今天一个下午的几场格斗，比得上前面好几天的独自练习。
　　——虽然这个对手丝毫没有性别意识，一般格斗中会对女士回避的部位都没有回避。

　　不过，伊莉莎听说过了，微光森林的族群，要经过“月光洗礼”才会成年，他们成年以后可以自己选择性别。

　　也就是说，现在看起来像男孩子，说不定以后是女孩子！回避不回避的，也无所谓了！

　　成年以后，微光森林的人们多半会选择出门历练。

　　历史书的记载中，战斗力最强的，要数五百年前的“黑石冕下”伯恩斯——传说中出自微光森林、现在看来果然出自微光森林的、黑圣教的最后一任教宗。

　　在凯尔推荐的众多书籍中，“黑石冕下”伯恩斯的记载相当零碎，只知道是在教派中一路用强大的武力值推平了一切反对意见，然后坐上了教宗的宝座。

　　由于黑圣教通常不会以姓名来称呼“某某冕下”，而是直接给予尊号，所以，伯恩斯这个名字在外界很少被提起。

　　总而言之，微光森林的族群不算普通人类，他们在成年之后如果选择“武力方向”，战斗力会比一般人高数十倍。

　　伊莉莎跟微光森林的人们体质不一样，即便成年了，也只能使用未成年的小孩子专用的训练场——为了安全着想。

　　所以，能跟伊莉莎在同一个场地练习的安瑟，当然只会是未成年、性别还没有确定的小孩子！

　　疗伤完毕，伊莉莎活动了一下原本受伤的部位。

　　恢复魔法一直挺有效果的。

　　穿过更衣处，伊莉莎抱着换下来的衣服打开浴室的大门。

　　格斗练习的时候在沙地上滚了太多次，也出了一身汗，不洗澡不行。

　　门后，水雾涌动，一个高瘦的身形若隐若现。

　　“是谁？”被水汽扑了满脸的伊莉莎吃了一惊。

　　修长的人影走近。

　　“安瑟？你怎么在这里？”

　　“洗澡。”依然是惜字如金的回答，一条手臂穿过伊莉莎的腰侧，把她身后的门合上，以防热气散出去。

　　两人离得太近了，坚实而平坦、可以看出肌肉纹理的胸膛直接戳在伊莉莎眼前。
　　看起来好像被半环抱住了一样。

　　伊莉莎不适应地往旁边移了一步，把衣服牢牢地堆在胸口。

　　嗯……
　　地平线上的日出！
　　再多没有了！

　　如果安瑟以后选择变成女孩子，一定要多吃很多丰胸的食物！
　　选择变成男孩子的话就，就没这个烦恼了……

　　被热气熏着，伊莉莎有些错乱地胡思乱想。

　　“你先……我待会儿再进来。”幸好，礼仪课的要求已经深入骨髓。

　　安瑟凑得更近了，暗金色的眼睛里是莫名其妙的不解，潮湿的纯黑发丝紧紧贴着脸颊，整个人湿漉漉的，“水池够大。”

　　“安瑟，这是性别意识。”伊莉莎微笑。

　　眼前的人似乎完全没有接触过类似的词汇，戳了戳今天在沙地格斗练习的时候按过的绵软之处，“你有的，我也有。”

　　伊莉莎受惊，猛然后退一步。
　　？！
　　……
　　等等，她需要镇定，微光森林的族群和普通人类毕竟不一样，不能用同一个要求。

　　“不是哦，安瑟，在你还没有确定性别之前，一起洗澡是不对的。”

　　没有人使用浴室，弥漫的水汽渐渐退落到腰间。

　　“嫌弃？”
　　水汽消散了不少，遮挡，伊莉莎可以清楚地看到安瑟的线条，以及眼睛里微小的、受伤的情绪。

　　再后退一步，伊莉莎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是我的错。”
　　然后迅速拉开门出去。

　　甩了甩头，她有些罪恶感，但是又感觉，这种罪恶感是奇怪的。

　　算了，这属于微光森林自己的生理教育，具体怎么做，她管不了……

　　看着离开的背影，安瑟眼眸中的金色完全消失了。

　　直接离开？
　　头也不回？
　　还有肩膀上、手臂上、背上……
　　他留下的痕迹全都消失了！

　　安瑟垂下眼帘，用力掐住躁动的指尖。

　　刚刚，只要他愿意，让她滑到摔进自己怀里，再简单不过了。
　　但是不行。
　　她太警觉了。

　　他可以先去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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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莉莎一直喜欢热一点的水。
　　但今天的空气，似乎有点过热。

　　她是不是在水中睡了一会儿？

　　虽然六级的水系魔法亲和力能保证她在一不小心滑入水池以后依然可以继续呼吸，但是睡在外面的水里？果然还是警觉心下降了！

　　安瑟一言不发地离开之后她才进了水池，那时候，遗留的热气没有完全散去。

　　下次还是多等一会儿吧！

　　伊莉莎从水池中出来，坐在池边休息了一小会儿。

　　气血没那么热之后，后腰看不见的地方，隐隐出现了指印。

　　很快又被衣服盖住。

　　回到房间入睡前，伊莉莎的直觉警报响了又响。

　　“奇怪，明明这里应该是安全的。”揉了揉额头，伊莉莎决定相信一次自己的直觉。

　　她在床边画了一个水系的防护类法阵。
　　把在另一侧冒着鼻涕泡泡、手脚摊开睡成“大”字的坠子宝宝也纳入了其中。

　　夜深人静，只有浅蓝色的法阵偶尔游离出光芒。

　　坠子宝宝变化成了大人的模样，深棕色的头发从肩膀上滚落，睁开暗金色的眼睛，神色数次变幻，最终定格于复杂。

　　他是棕色小卷毛的卡拉扬，也是暗金色眼睛的伯恩斯。

　　身侧的睡颜宁静而柔和。
　　对周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觉。

　　他突然想起了《被恶龙囚禁的公主》的第二部。

　　新书的副标题是——《被公主囚禁的恶龙》。

　　公主把恶龙俘虏带回了城堡，关进了空无一人的地下室，定期提供足够充饥的食物。

　　没有人会接近恶龙，它只能待在完全陌生的环境，把头埋在被自己亲手折断的翅膀里，孤单地呜咽。

　　公主看到恶龙的时候，总以为他正在沉睡，于是永远无声无息地离开。

　　外面，有无数华丽的舞会在等待公主，有无数备选的婚约者在期盼。

　　手持宝剑的公主一直有很多选择。
　　她不需要恶龙。

　　是恶龙需要她。

　　想到这里，恶龙一下子变得无比难过，克制不住想要把公主按进骨血，或者一口吞掉，永远在一起。

　　但是恶龙忍住了。

　　钻入无知无觉却满是温暖的怀抱，恶龙心口的空洞逐渐变小。

　　他至死都会抓住公主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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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安瑟也有病，但是性格会比卡尔直来直去一点。
凯尔绕圈子的时候，安瑟会直接A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