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迎新活动（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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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传播的速度比声音还快，所以会先看到闪电才听见雷声，这是任何上过学的人都知道的知识。
但这个时间差还是有足够的距离才能更具体展现，照理说，触手可及之处，先发光或先响声，五感再灵敏的人都察觉不出差别。
银白光芒在视网膜上留下炽目割痕，视界裂解，带有膨胀效果色泽令碎片彷佛有刹那飘散，才随着光痕渐消而缓慢拼凑回原样。
被视觉掳获的集中力散去，脑袋方有余力处理鼓膜传来的震动，恢复作用的听力自缓冲区引入一连串拔剑声效。
喀哒
噌
嗡——
煞
咔
带着电子杂讯仿真锁扣解开的声响，坚硬的金属相互划擦，切开空气的薄锐刀身嗡鸣，再滑入以毫秒为单位计算时间前离开的刀鞘，最后扣锁重新搭上，恍若一切都是幻觉。
浸出血色的钢绳套断开一条缝，由于锯齿深深嵌进皮肉，仍然挂在夏油杰的脚踝上。
断口后倒是没有产生新伤口，羽卉玖力道把握准确，只砍绳套不砍后辈。
家入硝子试探性地捏住绳套断口的一头，难以决定是该一股作气一劳永逸，还是慢慢来避免加重伤势。
察觉她的顾虑，夏油杰挤出一个微笑，「我自己来吧。」
有那么一瞬间闪过『是不是该多切几刀弄成小段』的想法，随即被每次拔刀都必须写报告的现实击散稀薄的前辈爱，羽卉玖单手岔腰，看着黑发少年咬紧牙根，将缠绕脚踝的绳套猛然一扯。
因为是往下拔，锯齿带出的细碎血肉倒没有漫天飞洒，不过也像是一轮水珠饱满的雨，喷溅到草上的声音沉闷厚重。
家入硝子摸了块石头给同学垫高脚，从随身背包拿出生理食盐水冲洗创口，泥点草屑纷纷混在不见色淡的血水中流下，聚积成一块混浊血漥。
仔细检查伤口，努力辨认一片血红中是否还残留不该有的异物，针对几个可疑的部分多冲几秒，少女暗自庆幸跟着前辈体验几部以逼真为准则的血腥电影的洗礼，面对一览无遗的肌理筋络横断面，仍保持尚可忍受的不适程度，而不是为这片草地贡献消化过的便当做肥料。
清理完毕，治疗师施展天赋技能，由于伤口甚深，即使不停涌出鲜血，围观者们依然能看见肌肉筋条血管寸寸成长的过程，尤其当比较粗的血管修复后，视野更是一清二楚。
旁人专注探询的目光令夏油杰撑在身后的手在泥地上抠出十道沟印，好像在卡啦ＯＫ小包厢唱得忘我回头，曲毕却发现门没关紧声音泄漏，外面围了一群人指指点点的微妙羞耻感——别问他为何能形容得如此具体，问就是从未经历过！
他的别扭被一直认真观察后辈在任务中各种反应的羽卉玖注意到，ＮＰＣ营业用笑容真心了一秒，掏出手机记下得加强夏油杰耐痛与负伤行动甚至战斗的能力。
想了一下，她顺手对夏油杰已愈合至真皮层，再眨眼就要好全的伤口拍了几张照片，传给不见踪影的中原须奈子。
敬职敬业的后辈观察可不仅限于一人，五条悟自从她拔刀后时不时往剑瞄的小眼神，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也没逃过她的法眼，趁他开口前迅速收好手机留下一句「三位请继续加油」，闪身溜回加茂刘芳身旁。
五条悟扭头盯着蓝制服的方向好一阵子，哪怕隔着墨镜，羽卉玖都能感受那股『你等着，待会我再来搞事』的意味。
不是宣战目标，对羽卉玖即将有的麻烦一无所知的加茂刘芳问：「要排查掉陷阱吗？」
虽然他是在场唯一的成年人，无论是基于辅助监督配合咒术师的立场，抑或是让Ｓｃｅｐｔｅｒ４筹备中的咒术课预备课长熟悉业务的目的，他可以提出意见，却不会做出行动决策。
当然，若是出现年幼同事无法自行解决的状况，加茂刘芳会出手兜底，这也是，但本次迎新活动结束后要缴交的预备课长表现报告就难免差评。
羽卉玖摇头否决了他的提议，「踩到一个是意外，踩到第二个就是……不够细心了。」
加茂刘芳怀疑那个省略号原本是没那么委婉的字眼。
没察觉同事腹诽的少女接着说道：「再说，既然知道陷阱有机会存在，有很多方法能避开。」
「的确。」
最简单的，随便拿根树枝往要走的地方戳一戳即可，缺点是移动速度下降。
「或者在触发陷阱后即时缩脚让陷阱夹不到，但这需要绝佳的反应力，夏油君和家入君多半做不到，悟君大概……可以？不过他不需要那么麻烦。」
换作是她，她会选择让五条悟走前面，但五条悟愿不愿意照做是另一回事了。
进度起先很快，后续缓步减速，短短十分钟，普通人得去医院缝个几十针再休养上几个月，还不保证无后遗症的伤势，除了慢慢变干的血与破损的裤脚外再无痕迹。
夏油杰转了转脚踝，站起来原地跳几下感受何谓顶级奶妈的治疗效果，弯腰伸手拉露出明显疲色的家入硝子起身。
三人继续中断的行程，依然在最前方的夏油杰没用任何辅助，仅仅是走得小心了些，下脚前先看清楚，不忘对照地图与定位，反倒不再提防五条悟可能的捣乱，
这回没再发生额外事件，一年生顺利抵达最近一处回报的遇袭地点。
一靠近现场，白毛少年的面容逐渐扭曲，尤其在看见黑毛男同学错愕的反应后，嘴角上扬的弧度几乎要撇进墨镜之后，毫无遗漏地展现出幸灾乐祸。
夏油杰设想的第一步没错，就算离报案日过了好几天，咒灵的残秽仍旧清晰，可惜他的第二步也卡在这，因为那只咒灵不晓得怎么回事，范围低自草地，高至连五条悟奋力一跳都碰不到的树梢，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难以辨认方向性的残秽痕迹，其杂乱无章的程度，约等于一大群吃超饱后喝得酩酊大醉的家伙，集体连续转体的同时尽情又放肆地呕吐。
来场勘过的羽卉玖蹲在最近的一棵没沾到残秽的树上，「比安迪哥他们的宿舍更惨不忍睹呢。」
加茂刘芳只允许连老鼠都不想进去的肮脏房间画面浮现在脑海中一秒，眉心跳了两下，「那还真是非常不得了。」
在附近转了几圈分不出咒灵去向，夏油杰苦恼地用拇指搓揉额头，然后他瞥见了五条悟的表情。
「……悟，你如果有办法找到咒灵就说。」
那得意洋洋又不打算隐瞒的模样，就差没在脸上写字宣告『快来求我』。
「哼～我有没有办法呢～？如果我又说瞎话怎么办呢？」
夏油杰反射性地吸了口气，内心却未能产生照例应有的怒意。
看来是今日已经心神耗尽，进入四大皆空万事万物如浮云的圣人阶段。
他心平气和地微笑，脑后丸子令人错视出一圈庄严光晕，「麻烦你了，悟。」
五条悟有点夸张的五官排列稍稍降回该待的位置，打量变得佛系的黑发少年，抓抓脑袋，身影转瞬消失，只留下一股风压。
夏油杰抬头，五条悟原先站处的正上方本是几层不同树木衍生出的枝条叶片，如今被冲破一个从哪个角度观察都不自然的圆洞，断枝残叶纷纷飘落，而圆洞外的空中有个隐约看得出人形的黑点。
既然会飞，一开始就上天不是能省很多功夫吗。
啊……虽说走了点弯路绕了点不必要的圈，反正结局是一样的，随便吧。
同样仰望五条悟了一会儿觉得脖子发酸，扭头活动活动的家入硝子不小心瞥到夏油杰一脸得道成仙，细长的眉眼尽是禅意，连福气的耳垂都散发著佛相，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没等她想到方法关闭佛光滤镜，衣领后方一紧，视野景色糊成一片片斑驳色块，回过神来惊觉自己身处高空。
毫无预兆就四肢悬空没有着力点只靠衣领那点布料撑着全身体重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极度不安心呢。
家入硝子默默扶起地球重力唯一发挥作用的下巴，锁死差点吓出窍的灵魂逃逸路径，进行数次深呼吸以抑制超出正常速率跳动得更像在剧烈颤抖的心脏。
入学不到一个月过得可真刺激，尤其是今天，陷阱钢绳紧上一分，就能跟夏油同学的踝骨相见欢了。
做再多血腥片训练，真正上手去触摸人体断面依旧可怕，据学校正式的治疗师所言，外出任务的咒术师断手断脚都只是轻伤，肚破肠流属于常见伤情。
想想未来摆脱不了血肉的工作内容，现在这样被拎上天似乎也不算什么呢，不就是高了点，脚踏不到实地，小命掌握在才认识三个礼拜且处处透着漫不经心的家伙手里嘛。
心率渐渐平复，被心跳声排挤的杂声总算有了进入空间。
「家入同学穿着裙子，你不要随便让女生走光啊。」
「这么高谁看得到，没人看见就等于没有走光。」
转头和同样被五条悟拎着的夏油杰对上眼，家入硝子一时不晓得是后衣领比较好，还是像他那样被抓着后裤腰比较好。
以五条同学几乎为零的性别意识，施力部位差异大概和体重有关，没记错的话夏油同学的裤腰很高，比一般多了两排扣，抓握局域充足，但体重全勒在胃部不会吐出来吧。
夏油杰相当配合家入硝子的想法，有气无力地对五条悟抗议道：「去哪都行，你再继续提着我要吐了。」
「哈，你好逊。」
嘲笑归嘲笑，五条悟没有进一步折腾他们，来个空中花式三百六十度大摆荡之类的活动，又是一次没给反应时间的移动，三名一年生以又被冲破的枝枝叶叶为背景特效，降落在他们找了大半个下午的咒灵前。
五条悟朝咒灵一指，对夏油杰一喝，「去吧，精灵球！」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迎新活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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