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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唢呐的声音听着过于悲伤，气氛像是送葬，并不像是祈福。
林悦回去时，王正良的家人正把带来的上贡品放进穿着黑色斗篷男人的竹筐里。
这人的装扮很眼熟，林悦第一次见王婆时，她也是这样穿的。
黑衣黑裤黑斗篷，脑袋上还绑着一根细长的铁丝，像是避雷针。
林悦特意观察了黑衣男，完全就是年轻的男版王婆，两人像是共用了一张脸。
交接完贡品，王正良爹给黑衣人不少皱巴巴的零钱，黑衣人鞠躬九十度，嘴里念念有词地嘀咕了一阵。
林悦只听懂了一句，“好心好报！”
等着黑衣人走了，林悦问，“这个人是谁啊？怎么参加法会还要交钱呢？”
“王婆的侄子！”王正良小声回答着，“他来收贡品，钱也是孝敬给各路神仙。”
“原来是姑侄俩，怪不得长得这么像。”
林悦随眼一扫，广场上有好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问，“这些黑衣人都是王婆的亲戚吗？”
“嗯，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王婆是阴阳界的传递人，她的家里人也都是被天神照拂过的，占过了灵气，可以通达人，神，怪三界，把我们的愿望传递过去。”
“封建迷信，既然是祈福，还要交钱来？神仙也花人民币了？现在天地之间货币都统一了？”
“嘘！”王正良示意林悦不许乱说，“法会上不允许说不吉利和没根据的话，会遭到不好的事。”
王正良纯正的小迷信，林悦知道他是不会相信她的话，至今还认定林悦正在中邪呢，讲科学道理也讲不通。
这个村子的人思维还停留在远古时代吗？大多数的人都是愚昧无知，王婆一家不是纯纯的大骗子吗？
穿个黑衣服，脑袋上绑根天线，装神弄鬼的就敢当三界传递人了。
向神灵祈求收取人民币？连样子都不装了，直接敛财，明显的骗局，居然能忽悠到桃源村近一百户的家庭。
王婆还真有生意头脑，这一年一场法会，一家收个五块十块，也是不小的一笔收入，驱邪算命的都是小打小闹的钱财了。
这种场合，林悦不愿意扫大家的兴，但祈福法会结束后，她一定得向老刘申请，好好查查王婆。
唢呐声再次响起，王正良一家人席地而坐，提醒还傻站着林悦，“小悦，快坐下，法会要正式开始了。”
唢呐声一停，刚刚还嘈杂的广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安静地盘腿席地而坐，等待仪式开始。
两排穿黑衣的人站成纵队，缓步向祈福台走去。
黑衣人走过之处，村民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双手合十，低头许愿，只有她不懂规矩，抬着头东张西望。
王婆站在广场的高台上，一同带领大家低头许愿，她的后面放着又宽又长的祈福台，上面摆放了东西，但每一样都用红布盖着，不知里面是何物。
王婆许愿完毕，从高台后面又上来一位穿着一身白衣男人，他头上带着白帽子，帽子一左一右下垂着两条白布，白布长度直达到肩膀。
白衣男子上台后即刻与王婆“共舞”，一人手中拿着破棍子，一人拿着类似鸡毛掸子的物品，一边蹦跶，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林悦看着两人在台上相当难看的舞姿，紧咬住嘴唇才能憋住笑。
这两个人哪里是祈福，动作就是两只黑猩猩准备打架，身体后倾，双臂展开，龇牙咧嘴又蹦又跳的，要多辣眼睛有多辣眼睛。
林悦就失望地直摇头，王婆一家人不仅贪婪还懒惰，这么多人来捧场受骗，连个好看点的舞，都不愿意编排。
祈福法会前一天，各家各户的准备工作，比过春节还要隆重。
人太多空气不流通，林悦袜子穿多了，脚底发热，全身也都跟着燥热，大家挤坐在一块，起身透透气都不行。
好不容易等到前台的跳完“猴戏”，台下站着两纵队的黑衣人，又接班跳了起来。
王婆的侄子王辉带领着台下的黑衣人们跳舞，停顿的空挡，还要高喊一声。
林悦汗流浃背，屁股像是坐到了钉子上，左右晃动，就快要坐不住了。
这都是糟了什么洋罪啊？
熬了快一个钟头，“舞蹈”终于结束了。
下一环节是上供环节，王婆揭开最左侧红布，里面摆放着一盆子新鲜水果，都是各家各户带来的。
揭开一块红布后，大家要同时低头作揖，嘴里念念有词。
林悦也听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只是照猫画虎，别人低头她也低头，不搞特殊化。
王婆和白衣男子分别从左右两边一一揭开，最后留下了中间最大的一盆，还被蒙着。
王婆和白衣男子谁都没揭开中间的，而是走到了台下，随后上来了很多黑衣人，手里都端着东西。
林悦一眼就看见黑衣人手中端着的黑坛子，是装蛇的坛子。
林悦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手抖脚抖，直冒虚汗，焦虑症惊恐发作的感觉。
她心惊胆颤地问身边的王正良，“这是准备放生了吗？”
“嗯，马上就放了！”王正良小声回答，“放生过后，就要揭开最大的贡品，每年都是猪头，祈福仪式后，每家都能分到一小块猪头肉。”
最可怕的蛇就要放出来了，林悦哪里管得上是猪头还是什么头。
看着黑衣人要倒出坛子里的东西，林悦以最快的速度双手捂上眼睛，看不见就当没有蛇，自欺欺人的办法有时能救命。
眼睛被蒙上了，听觉就特别敏感。
林悦听到身边的人一会儿欢呼，一会儿大笑，一会又大声起哄，好像还有哭声，这热闹程度，差点让林悦的耳膜穿孔。
吵闹声越来越嘈杂，噪音分贝起码上九十了，身边的王正良在旁边重复地说，“准备要开猪头了。”
林悦怕蛇蛇们也停留下来，看完开猪头再走，她还是不敢睁眼睛。
以前猪头肉没少见，也没少吃，对她来说，没什么稀奇的。
林悦听觉感受周围人的情绪变化，先是欢呼声，又是起哄声，最后是……
“不对啊，这是啥声音！”
林悦听到了刺耳的惨叫声，睁开眼睛，还没等看清发生了什么事，王正良拉着她拔腿就跑。
人挤着人，所有人都向广场外面冲，林悦扫了一下周围人的表情，比她看到蛇时还夸张，个个面目狰狞，五官乱飞。
王正良的脸色也难看，嘴唇都紫了，拉着林悦时，身子也不停地抖着，脚像踩在了电门上，身子随着电流摆动着。
“王正良，到底发生了什么？”林悦大声地问，可此刻是太乱了，拿着喇叭在耳边喊，都不一定听得清楚。
所有人都没命往前跑，像是世界末日就要来临，背后还有咬人吸血的丧尸追赶着，多停留一步，命就没了。
人群像是海浪，后浪推着前浪，想停都停不下来。
林悦他们的右前方向发生了踩踏事件，有人摔倒后，后面的人像是多米勒骨牌似的，失去重心，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嚎叫声，哭喊声，求救声此起彼伏，祈福会变成了灾难。
林悦有几次也差点站不稳摔倒。
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林悦扶着王正良的肩膀，原地蹦起来，想看清前方的人群数量，可密密麻麻的黑脑袋不见尽头，根本看不到前方的路。
林悦东瞧西看，侧前方有两根大树之间有窄小的空间，挤一挤还是能站下几个人的。
林悦附在王正良耳边大喊，吩咐他把父母和妹妹都拉到身边来，千万不要走散。
王正良没完全听清，但也能大致明白，他的手臂长，左拉右拽，就把全家人都归到一起。
就快到达目的地，林悦看准时机，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王正良一家往两棵树木的缝隙处送。
王正良比林悦体重大很多，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推不走他。
他像是木头似的稳稳地站着，抵抗着林悦的推力。
林悦连比划带喊叫，王正良这根木头终于开窍了。他左右冲撞挤开旁边的人，成功把家人都撤离到树下。
也就十几秒的时间，林悦还没来得及出来，就被人群推到了前方。
王正良顾不上扶起倒地的父母和妹妹，再次冲进人群中，伸出手臂强行把林悦拽了出来。
人群中穿梭出来过程，林悦感觉身体像是被压扁的气球，差点没挤爆炸。
缓了好一会儿，大家才恢复过来，人群又涌动到前方去，这一片安静了。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跑什么啊？”周围不嘈杂了，林悦可以正常说话了。
“嫂子，你刚才没看见吗？”王正芹气喘吁吁，身子还在抖。
林悦只顾着捂眼睛躲蛇了，错过了，“我没看到。”
“供台上的猪头，变，变人头了。”
“人头，真假啊？”林悦也大呼小叫了，看了看王正良家人的面部表情，个个像是吃了虫子似的，难看极了。
“确定是人头，谁的脑袋？”
“我觉得是，是王婆的侄子。”王正芹打了冷颤，想到刚才的画面，又怕又恶心。
“对，是王辉的头，我也看清了。”王正良附和妹妹。
“收走我们家贡品的黑衣人？”
“就是他！”
林悦也发懵了，明明刚才祈福跳舞时，王婆的侄子还在队伍中。
短短的时间，他是怎么人头分离，跑到供台上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