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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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以进收拾好新家，背上了他的工具箱去村大队报道。
老刘分给他的住处，与其说是新家，不如说是物归原主。
顾以进离开桃源村再回来，自家的房屋就让张跃民分给了关系要好的朋友。
顾以进惨到家破人亡，现在连父母留下的祖屋也没保住。
他向村大队索要过好几回，但都没成功，无奈只能先留在山上无人居住的破屋子里，开诊所维持生计。
老刘当上书记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替顾以进要回他家的房子，连同土地使用权也还给了他。
老刘还在村大队给顾以进安排了一间空房做办公室，让他能继续开西医诊所同时，还能兼顾治保大队的法医。
张跃民的案子，顾以进自认为没怎么出上力，可老刘却把他当成了“贵人”，嘴里常念叨着没有他和林悦帮忙，他也没机会立功当书记。
顾以进也懂得感恩，接受了老刘的恩惠，当然会努力做事，不辜负他的信任。
前往村大队前，顾以进找出了一件新衣服，这件衣服是他十八岁生日那年，他大哥买给他的礼物。
顾以进还没来得及穿，一家人就都出事了。
家人去世后，以前的旧物，顾以进一件都不敢碰，整齐地存放在箱子里，走到哪里都要随身携带。
搬回以前的家，顾以进也顺便整理了封沉了七年多的箱子，里面的每件旧物，都让他想起了和家人在一起的温馨回忆。
第一天报道，顾以进先找老刘寒暄了几句，老刘得意地向他要人，暗里炫耀他思想进步，选了林悦为治保大队长。
“小顾啊，你的徒弟，能不能先借给村大队啊？”
“当然行，林悦是咱村最适合的治保大队长。不过，她手下都是男人，能听她的安排吗？”
“小林脑子聪明。我那三个手下，别看都挺大的个子，但心眼都不多，也没坏心眼，会好好干活的。要不咱俩瞧瞧去？”
林悦的办公室场面可“壮观”了，她的三个下属正在玩牌，吆五喝六的，脚丫子都拿桌子上来了，还贴的满脸的纸条。
可林悦却像是看不见似的，忙着擦桌子擦地打扫卫生。
“你们三个臭小子，还真敢欺负人？
老刘冲过去踹了三人一人一脚，牌桌也给掀翻了，“还有没有点规矩啊？我让你们三个来大队玩的？”
三人还真不是故意欺负林悦的，是林悦自己说的，没工作时就可以放松，愿意做什么都行。
林悦最清楚侦查是很辛苦的，没事时还总绷着一根弦，精神压力过大，对工作可没有好处。
她向老刘解释，老刘听得直摇头，背着手满屋子转悠。
他一边向林悦传授当官的经验，一边批评郑有财三个人，“小林啊，这规矩啊平时就得立着。他们几个可都是懒骨头，不管着点，关键时刻就给你掉链子。咱大队里的人，是要给村民做榜样的，站卧行走都得有个样子，不能毛躁。你们三个也听着……”
“不好了！不好了！”老刘话还没说完，从外面跑来一个小伙子，手舞足蹈慌慌张张地绊倒在门槛上，还摔了。
“这又咋了，毛毛躁躁的，被狼撵了？”
跑进来的小伙子是大队广播员李阳，老刘气得直摇头，他正强调仪态问题，就来个上眼药的。
“外面有人报信，咱村又死人了，听说脖子差点没被勒断，血肉模糊的，可吓人了。”
这个桃源村可真是不太平，林悦报道第一天，连板凳都没坐热乎呢，就有工作了。
林悦拿上准备好的手套和收集证物的白纸，看老刘和郑有财三人都像是没事人似的立在原地，说，“走啊，去现场。”
老刘一听李阳对死者的描述，魂都吓没了，他晕血，这个现场他绝对不会去的。
郑有财三人也是外强中干，虽然跟着老刘工作快二年了，但是亲临有死人的现场，他们都是第一次。
“需不需要我跟着去？”顾以进也不清楚林悦的做事方式，怕打扰到他们的工作，犹豫很久才问。
“太需要了，帮我查看死者的致死原因。”
“好！”
顾以进取好工具，五个人在报案村民的带领下，快速向凶案现场赶去。
“你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去往的路上，林悦先问了报案人。
“不是，是我老伴儿先看见的。昨天下过雨，我和老伴儿就上山采蘑菇了。老伴儿嫌弃山底下的蘑菇不好，偏要去远处多寻些，没一会儿功夫，我就听见她惊叫着跑回来了，脸吓得都没血色了。”
“我问她咋了？她连句完整话都说不明白了，我爬上去一看，吓得腿也软了。一个男人躺在土坑里，脖子脸上全是血，那脑袋和肩膀就剩下一层皮连着，要看着就要掉下来了。”
报案人谢永安一想到那场景，就忍不住反胃，连着吞了好几次口水，才算压下去。
“死者是谁？是本村人吗？”林悦接着问。
“我没敢看啊，吓都吓死了，安顿好老伴儿，我就来大队报信了。”
说话间就快走到案发地，谢永安死活不肯往前走了，那个场景，他这辈子都不想见第二次了。
谢永安的腿一直在抖，一个大男人都被吓成这个样子，郑有财三人也打了退堂鼓，不肯往上再走了。
桃源村人都是迷信的，谁都知道接近死人不吉利，尤其是惨死的。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林悦转头发现早就掉队的三个胆小鬼。
“小林队长，要不我们先……先在这儿守着。”郝大勇最害怕，吓得声音都抖了。
“对对对，万一凶手没走，在这个位置，最好追。”郑有财也帮腔。
“赶紧上来，没胆就别做这行，早晚要克服。要不要我回去向刘书记打个报告，说你们不适合这工作。”
林悦一句话戳中了三人的软肋，他们还没准备丢掉铁饭碗的工作，怕也得上。
林悦和顾以进都没顾虑，坚定地往山上爬。
三人后面慢慢悠悠地跟着，小声议论着，“顾医生不怕血腥还能理解，这女人胆子是啥做的，她怎么就不害怕呢？”
“我看她是打肿脸充胖子，一会儿吓晕了，还不得咱们给她抬下去啊。”
“新官上任嘛，总要做做样子。我们帮着加把火，非得给她吓哭不成，看她还装不装？”
“好好好，就用这办法，最好把她吓得赶紧走人。”
三个臭皮匠想得太简单了，血腥场面林悦都免疫了，这么点小场面怎么会被吓着。
刚看到尸体，郝大勇就辜负了父母对他的期望，一点都不勇，一分钟没耽搁，跑到一边吐得停不下来。
郑有财和张玉林倒是忍着没吐，但就像木头桩子似的杵在远处，一步都不敢往前移动。
林悦和顾以进跳到土坑里，准备检查尸体。
从死者的身上的表面伤口来看，他死于颈骨断裂，脖子上还缠着一根线。
林悦小心地拿下死者脖子上的线，仔细地辨认，线应该是风筝线。
风筝钱不粗但拉伸强度高，轻松割破皮肉，靠它勒死一个人，完全做得到。
林悦把带血的风筝线包裹在事先准备好的纸张里，招呼着在远处站岗的郑有财，“郑哥，这个你帮我拿着。”
“我？”
“对，这儿不需要你们放哨，都过来。”
郑有财扭捏着移动到土坑前，像是接炸弹似的接过林悦手里的纸包，嗖地又跑回刚才站的位置。
顾以进托起死者头部检查伤口，连接身体和头部只剩下一层皮，一个不小心脑袋就得搬家。
凶手的手段十分残忍，能把颈骨全部勒断，一定是反复多次的拉扯，在人断气后，也没有停手。
“这有多大仇啊？”顾以进忍不住摇了摇头，擦掉死者脸上的污血，才看清他的模样，“原来是他啊！”
“认识？”林悦问。
“嗯，他叫张墨，不是本村人，好像是来投靠亲戚的。在我诊所里看过两次病，身体不太好，体质弱，经常感冒发烧。”
“致死原因能确定吗？”
“大概率是颈骨断裂，更详细的还要解刨看看。”
“死亡时间呢？”
“肢体没太僵硬，死的不久。”
“行！”
条件就摆在这儿，不是本专业，让顾以进确认死者的具体死亡时间，太难为他了。
林悦摆手叫远处的郑有财和张玉林过来，“你们俩先把人抬回村大队。”
“啥，还得抬回去啊？”
“当然了，总不能留在这儿吹成干尸吧！”
郑有财和张玉林是彻底崩溃了，他们都不盼望着林悦主动回家了，能少受点她的折磨就烧高香了。
抬走张墨，被他身体挡住的土坑内部也暴露出来，林悦见土坑里铺了满满一层的花瓣，红的黄的紫的，什么颜色什么品种都有。
林悦抬头观望，这里只有耸立的林木，附近并没有花草。
这些花瓣是从哪里移过来的吗？
林悦随手捡起几片不一样，发现它们都是干花。
昨天白天下过大雨，如果花瓣本属于这里，多少都要吸收水分，不会还保持干爽。
很明显，花瓣是有人用心晒干保存后，特别留给张墨安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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