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心动》伏朱鱼

3、第 3 章

　　楼问月打车过来，这是一个不大的路口，周围还有几条小巷围绕着，巷子里左右两旁都摆着各色小摊，有蔬菜，有肉摊，交谈声此起彼伏。
　　她穿过这片闹区，躲过一个接一个的招呼声，径直寻找着想见到的人，找到角落时，一眼就看到在那端正坐着的人，背很直，就耐心地守着一个小水果摊，摊子位置不错，被阴影笼罩着，看着挺凉爽的，而且上面摆着一堆圆滚滚、绿油油的西瓜。

　　等楼问月走近一看，池慕还捧着本书耐心地看。
　　察觉到眼前有影子出现，池慕抬头一看，笑了下。

　　楼问月眉眼弯弯，问起他，“同学请问，你的西瓜怎么卖呢？”
　　池慕把书放一边，看着她语气温和，“你的话，不收钱。”
　　楼问月皱眉，“那怎么行。”说着，她自己走到摊子后面，正好那还有个小板凳，她毫不客气地坐下来。

　　池慕也没阻止她，只是又拿起刚才的书，打算再看看。
　　楼问月托着腮，她突然有些好奇这小孩成绩怎么样。这样想着，她也问出口。
　　池慕闻言，思考了一瞬，说，“还可以，成绩还算可以。”
　　楼问月若有所思，又问，“那你这样还有时间学习吗？”

　　池慕眼神清澈，然后他说，“有，买西瓜的人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好吧，”楼问月说。
　　“那你什么时候去我那呢？”她又问。
　　池慕转头，认真的说，“今天下午就可以。”

　　楼问月笑起来，露出嘴角的一个小梨涡，“可以，我现在带你过去吧。今天这些西瓜我全都包了。”
　　“突然发现，我忘记跟你自我介绍了。”
　　“我叫楼问月，高楼的楼，问候的问，月光的月。”
　　“以后呢，你可以叫我姐姐，也可以叫我问月姐。总之呢，随你怎么叫。”

　　楼问月声音清甜，在这时刻，声音被喧嚣的环境衬得竟是格外的合适。
　　七月酷暑难耐，却也有常常会有微风袭来，楼问月眼睛亮晶晶的，由着风带起她的发梢，而后又落下，明媚张扬的笑颜落在昏黄的光辉中煞是好看。
　　池慕头一次有些看呆，心里的某个贫瘠的角落在悄悄发芽。
　　而后他低声道，很认真：“好，姐姐。”

　　楼问月满意地眯眼，然后说，“行，走吧。”
　　池慕眉眼微动，“好。”

　　他起身，把书全部装进书包，偏了下头：“走吧。”
　　楼问月也起来，只是看着这一摊的西瓜有点迷茫，有些纠结的说，“还剩下这一堆怎么办呢？要不，送给他们吧！”她指着周围的摊子说。
　　池慕想了下，觉得可行，然后把剩下的西瓜都分给周围的大人们。
　　所幸剩下的西瓜不多，全部分完后还剩一个。
　　楼问月乐了，喜滋滋地说，“正好，剩一个我可以带回去了。”

　　保亭的老板娘也分到一个，池慕给她送过来的时候还被她瞪住，语气有些凶狠，“干什么！不买了呀，这么糟蹋钱！给我拿回去。”
　　池慕还没来得及说话，楼问月就突然蹿出来，笑意盈盈的解释，“不是啦，我都买下来了，看这大夏天的，大家也不容易，而且你们都挺照顾小池的，我是他姐姐，可不得好好谢谢你们一下吗？”
　　池慕欲开口解释清楚，却被楼问月一把按住手，他视线在楼问月白皙的手那停了一瞬，移开，没有说话。

　　老板娘被这话里的信息给震惊到，“姑娘你说、、你是小池他姐姐？”
　　楼问月肯定点头，“对呀，最近才找到他的。”
　　老板娘突然语气软起来，怜惜的看了眼安静等待的池慕，“这样也好，这孩子太苦，多顾一下他吧。”
　　楼问月肯定地说，“放心啦，我会好好照顾小池的。”
　　--
　　楼问月在手机上约了一辆车，在等待的时间里，楼问月等了好久，都没等到池慕问她的话。
　　她憋不住了，忍不住自己先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我要说我是你姐姐？”
　　池慕沉默，说到底他也不明白楼问月到底什么意思。
　　说是他姐姐？

　　车来了。
　　楼问月和他一前一后上了车，两人并肩坐在后排。
　　楼问月想了下，想一下子说出去，但又觉得又不太合适。
　　算了，她想了下，还是等到回去再说吧。

　　很快，两个地方离得也不远，楼问月把人领到自己家。对着门口的密码锁对他说，“密码在这，你要记好。”
　　楼问月按下去，简单好记。池慕暗暗笑了一下，这密码真的有点简单了。
　　按完之后，她又问，“记住了吗？”
　　池慕更想笑，当然，还是回答了她的话，“记住了。”
　　“OK，那以后你就自己进来了。”

　　楼问月将人带进去，却发现自己疏忽了一件事，她忘记买池慕的拖鞋了，家里一般只有她一个人，剩下的一双蓝色拖鞋也很小码，是好朋友叶蓝秋的。
　　她扶墙换鞋，然后说，“不好意思哈，你先将就着穿鞋进来吧，最近有点事忘了给你买拖鞋。”
　　池慕低头看了下自己破旧的帆布鞋，鞋面上还有点点的泥水印，再看着这装修精致的房子，有点难堪。
　　楼问月进去之后发现人没跟过来，纳闷了一下，又喊了句，“过来呀，怎么愣住了？。”
　　池慕一言不发地跟进去。
　　然后悄悄地注意地上。
　　幸好，干净的地板上没有他鞋子的痕迹。

　　楼问月带他把房子都看了一遍，两人对坐在餐桌上，她说，“情况呢，就是这么个情况了。”
　　“接下来的暑假，小池要多多费心啦。”
　　“还有，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池慕说，“姐姐你说。”

　　楼问月咳嗽几下，看了看池慕的脸色，才说，“是这样的，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想、、我想，我想资助你去上学，直到大学毕业怎么样？”
　　“嗯，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是这样的，我并没有嘲讽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想尽我自己的能力帮助你。”

　　楼问月说得简直要抓狂，“你懂我意思吗？就那个意思！”
　　“但是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你可以后面再把那笔钱还给我，不然就按一开始那样，你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比如给我收拾房子卫生什么的。”
　　“你、、你同意吗？”

　　楼问月说完之后，紧张得不停喝水。

　　氛围久久的沉寂。
　　良久，池慕出声，“我能问一下吗？你为什么想要资助我呢？”

　　楼问月被问的哑然，“顺眼吧，因为正好碰到了。”
　　池慕似乎被她的话逗笑，然后很坦然地说，“可以。我现在确实很需要别人帮助我，所以我会接受，也很感激你。”
　　楼问月松了一口气，结果又听见池慕续上来的一句话，“但是…”
　　楼问月瞪眼睛，“但是什么！快说！”
　　池慕掩下的眼帘藏着笑意，语气依然正经，“钱我一定要还，但是，我也会在我力所能及的地方帮你。”

　　“所以？”楼问月不知所以然的问。
　　“所以就是，收拾房子卫生什么的。”池慕一本正经地补充。

　　噗嗤。
　　楼问月笑出声，顺手给他推过一瓶果汁。
　　她挑挑眉，“当然，我乐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