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你》寒寒

5、第一章-回到过去04

　　宁天培猛然睁开双眼，看见的是一双天蓝色的眼睛。

　　他直觉地要掏枪——这已是多年训练下来而形成的反射动作。但下一刻，他发现他藏在袖袋内的小手枪不翼而飞；不信邪地再伸手摸向腰侧，结果一样。

　　他居然被缴械了，号称「活动军火库」的他——宁天培！

　　这代表着，如果此刻任何人——即使是一名五岁稚童——喂他一颗子弹，下一秒钟，宁天培将成为历史人物。

　　被迫，只能面对那双天蓝色眼睛的主人。

　　「你是谁。」

　　那是一个俊得令人无法逼视的男人。而宁天培声音的冰冷，目的是回敬对方的漠然眼光。

　　「向无回。」

　　简单的三个字，再没有其它。那自称「向无回」的男子退后三大步，然后，另一抹身影占据了宁天培的视线。

　　当宁天培的眼光从下到上，移到眼前人的容貌时，他渴望自己就此死去。

　　她拥有一张足以倾倒众生的绝世容颜，雪白的冰肌玉骨显示她是个芳华正茂的少女。但，她的发色是银里掺蓝的，那色泽自然得没有人能挑染出来……

　　记忆中，她总说这是时族人的记认。她的族人们个个都过万岁，却是容貌不变——

　　柳无双。

　　三百年前，他弃她而去。最后的印象是，在那幢已经人去楼空的石屋，她紧抱着满篮药草站在窗前，对着夕阳呼号出他的名字。那么哀切、那么破碎……

　　要再来一回吗？

　　「你，昏迷了整整两天。」柳无双淡淡地说着，并肯定他不会尚在呆愣状态中。

　　「原因？」

　　果然！宁天培马上就回过了神，并能够提出他的疑问。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的……无双淡笑，坐在塌边：

　　「再次，忘了凡人无法承受异度空间的冲击。」

　　宁天培哑口无言。他该说甚么？和她「叙叙旧」？还是——

　　「你是谁？」

　　如他所料，一抹诧异突破了冰冷的防线，侵占了柳无双的眼。

　　「你——」天……不！「你不记得我？」

　　宁天培闭了闭双眼，命自己镇定。

　　「我不曾见过你。」

　　他竟连她都不记得了……

　　柳无双无法抵抗强势袭来的心疼。如行尸走肉，她木然地报上自己的资料：

　　「柳无双，时族世外长老传人，未来时之主。」

　　宁天培逼迫自己冷漠应对。

　　「也就是，我们口中的神佛鬼魅，即——怪物？」

　　柳无双不自觉地抬手按住自己胸口，安抚自己那不断急跳的心脏。心疼的感觉压迫着她，教她没有任何一处可以喘息的余地。

　　她命令自己忽视那两个字，并告诉自己：你听错了，听错了听错了听错了……

　　但，上天不允许她逃避！垂首闭目的她听到一声低吼，下一刻，无回狂怒的声音传来：

　　「步未澄！你浑蛋！如果说我们是怪物，那么，你就是我一只手指就能弄死的『凡人』！俗物！请你记好你的身份！你不感到羞耻吗？！三百年前，你——」

　　「向无回听令！」

　　柳无双依然没有抬头、依然没有张开眼睛，但她无法关闭她的耳朵。她最不愿意忆起的「三百年前」自无回口中吐出，她无法不阻止。

　　听到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向无回知道自己多言了。他低首，单膝点地：

　　「向无回在。」

　　柳无双暗暗咬牙，逼自己硬下心肠。

　　「你的『三百年前』可以收起来了。不会再有三百年前，正如不会再有『步未澄』。看清楚，他，宁天培，一个号称『活动军火库』的军火商人。」

　　向无回无言地一退再退，再度回到自己的角落。

　　主人的意思是……想要重头开始吧。三百年的疼，无法令她死心，只换来更深的挂念和依恋。

　　但……那个一再重伤主人的浑蛋——值得吗？

　　而他，却连不甘心的资格也没有！只因为，他的身份是——护卫。

　　如此，而已。